从餐厅出来后,沈忘柒见街道两旁都空了。县衙门的衙役站在街上,挡住了外面的人群。通常占据了街上一半的小摊位。这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沈忘柒一出了餐馆,就站着路边观望了片刻,正瞧见一个熟悉的衙门便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衙役见问话的是沈大夫,连忙笑着说:“是沈大夫啊,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只听上头说是有巡察使来了,县里要接待,便吩咐我们来清理街市。”
沈忘柒连连点头说道:“只怕你家老爷这几天要有的忙了。”
“这我也不晓得了,老爷几天都没去县衙了。“衙役如实说道。
正说话间沈忘柒突然看到饭馆额小二从里面出来,笑着说:“你一个的衙役连这都不知道,我可听说了这次来的监察使不是别人,正是那张员外的亲哥哥,这一家人几年前就搬到京都去了,虽说这宅子卖了,但到底是有亲戚在的,哪里用得着住衙门。”
那衙役一早就知道张员外有个在京都当官的亲哥哥,因此连自家老爷也要对那张员外敬上三分,只是没想到这次来的正是那位大老爷。
沈忘柒倒是对这些事不怎么关心,她等着巡逻的衙役们走了,赶紧雇了辆马车就赶回了西头村。
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到家,没想到沈大娘给她留了饭。
只不过她回来的晚,又赶上沈恩来了,所以这小子此刻正吃的满嘴满脸都泛着油光。
“姐,你总算是回来了!”看到沈忘柒回来,沈恩迅速从椅子上跳下来说:“中午,二叔从县城回来了,一到家,就关上门和父母商量事情。我在外面听不清。但我听到二叔提到你的名字了,他们似乎很高兴,我觉得不对劲,我就跑来告诉三叔婆。”
沈大娘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接受了沈恩。在她看来,沈恩的本性并不坏,也就是被沈福贵夫妇娇惯了些,宠得有些不像话。
因为他总是跟着沈忘柒,沈忘柒教了不少做人的道理给他,现在这个孩子有了不小的改观。
沈恩说完,立刻转向沈大娘说:“三叔婆,三叔婆,我聪明吗?晚餐可以加鸡腿吗?”
沈大娘脸上很着急,但她还是捏着沈恩的小脸,笑着说:“好孩子,今天鸡腿都没有了。等三叔婆晚上给你做炸鱼吃。”
沈恩到底是个孩子,虽然从来没有吃过沈大娘做的鱼干,但听到有肉吃,还是高兴地欢呼起来。就等着晚上吃鱼干了。
沈大娘终于等到沈恩自己去玩了。看到周围没人,她马上把沈忘柒拉进房间:“心丫头,你怎么看这件事?如果只有你的大爹娘,我倒也不在意他们能做出什么。但是你二叔……”
她停顿了一下说:“说实话,这人很聪明。从小就是鬼点子最多的一个,什么事一旦他掺和进来,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沈忘柒觉得沈秀才被牵扯进来,就绝不是吴金花主动捣乱那么简单了。可欣沈恩也没能听清楚到底是真么回事,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她身上还背着这间医馆,她更不能在沈大娘面前惊慌失措。否则,在对方还没有行动之前,她这边就会先搞得一团糟了。那岂非是得不偿失?
沈忘柒这么想着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些,安慰沈大娘说:“没事的。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到时候看看他们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再想对策。”
沈大娘虽然觉得沈忘柒的话有些道理,但还是很担心。她走出房间,把沈恩拉到一边,对她说:“小恩,你回去听听你父母晚上说什么。如果是你二姐的事,明天就来告诉三叔婆。你知道吗?”
由于沈恩经常来沈忘柒家,他早就对这个厨艺非凡的沈大娘亲得不得了,他又正是逞能的年纪,看到她郑重地委托自己,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点了点头说:“现在大姐不在家,二姐也不在家。我和爹娘在同一个房间里,如果我晚上假装睡着了,就可以偷听他们说话啦!”
沈恩虽然有些熊,但他为了鸡腿也决不会食言。
沈大娘也知道他的性情,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了。
沈福贵家,沈秀才坐在桌旁,沈福贵拿着花生和米饭。看到沈福贵犹豫不决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兄弟,你还想什么?张家那可不是个一般的人家。余庆县哪个人家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即使刘县令见到张员外,也是彬彬有礼的,与其在村里开一家破医堂,哪能跟去张家比?”
沈福贵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这丫头的性情不比往日了。现在她的脾气是又硬又臭。就连你嫂子也没能从她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更何况她现在和我们分家了,根本不听我们的话,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沈秀才用手拍了拍额头,很久没说话。
他这个哥哥就像个榆木疙瘩,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他们怎么会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真的想不起来。
所谓家族家族无非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年头一家之中但凡有一个出息的,总免不了要帮衬另一个。可自从他考上秀才,对于沈富贵一家他不是不愿帮衬,实在是太扶不起来,简直就是块烂泥。别看如今他们一家在西头村过的风生水起,这背后也少不了他沈秀才的帮衬。
“兄弟,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沈秀才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现在她开了医馆,每天赚多少银子,可她什么时候帮衬过你和嫂子了?如果她去张家,只要我知会老爷一声,她的月钱自然是你的。”
吴金花在擦炉子。突然,听到沈秀才在谈月钱,便忍不住打断,问道:“你说在张府张员外能给多少月钱?”
沈秀才一听这话,就知道吴金花被他的话打动了。他挺直胸脯说:“一个月十两银子!”
一个月十两银子!沈福贵和吴金花都惊讶地瞪着对方的眼睛,满眼都是贪婪。
吴金花赶紧把手中的抹布丢了,把凳子挪到沈福贵旁边坐下,直接看着沈秀才问道:“他二叔,你是不是说,如果心丫头去伺候张公子,张员外一个月就给我们十两银子?”
沈秀才点点头说:“嫂子,你什么时候看我骗过你们?而且,十两银子不过是个兜底的。心丫头是个能干的,老爷绝不会亏待她的。如果她能医好了张公子的病,张员外一高兴准了她做公子的偏房那都是有可能的。你想,我们三代人都是农人出身,但张员外的哥哥可是京城的官爷。如果不是张公子碰巧生病了,心丫头就算医术傍身,张家的便宜又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