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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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四九城儿天阴沉沉的，下午两点黎昶正开着车一行三个人带个鬼魂往北郊的山上驶去。雾霾天气，大雾弥漫，越是靠近山越是可见度低，黎昶只得打着双闪慢慢地往前开着。
看着这雾霾弥漫的空间，黎昶越发得觉得蹊跷，过了这个月没几天就逢上过年了，这个时候李琳琳跑到这离东三环快一百公里的山上有什么意义。从小打四九城里长大的孩子，在这荒郊野岭难不成还有什么亲人？
——半个小时前佟宇霄家
“想我了？是不是看到手机就能想起我？”佟宇霄弯着眼睛说，语气都掩饰不住的开心。
“你可少骚两句。”蒋沁在佟宇霄家蹭吃蹭喝还蹭电视。没别的原因，蒋家父母去国外旅游不带蒋沁。
两口子甜蜜旅行怎么能带电灯泡呢？不靠谱的蒋父甚至给家里阿姨放了年假，早点回家陪孙子。所以蒋沁成了没人疼的孩子，各个饭店吃腻了就挨个亲戚家蹭饭，今天蹭到了“半个妈”这儿。
“定位？挺简单的，手机号发给我。”佟宇霄冲蒋沁伸了个中指，“谁？最好不是骗我的。”
挂了电话黎昶直接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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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在这边有亲戚？”闵曦问道。
李志阳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家亲戚大多都在城里，还有几个表亲都去南方做生意了。”
“那你姐来这荒郊野岭的干什么……”黎昶皱着眉头思考着。
雾越来越大了，黎昶的车速只能继续降，“早上还没这么大雾呢，怎么这时候起雾？”
“这雾怎么这么不舒服呢？”闵曦也皱着眉头观察着车外。“佟宇霄发来的位置就在这附近了。”闵曦看了一眼手机说道。
黎昶停了车。这在半山腰的位置，雾大，能见度恐怕也就三五米。雾里弥漫着阴冷的意味，李志阳一下车就打了个激灵，跟着黎昶在附近找线索。小九缩在车上不肯出来，闵曦察觉到了她不对劲。
“小九，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这雾一股浓浓的血味儿，我一碰到就浑身疼。”小九缩成一团窝在车后座上。
血味儿？闵曦看了看黎昶和李志阳，这雾只对小九有用，蚀鬼？
黎昶让闵曦带着李志阳去附近着找线索。
“你试试能不能附在这玉佩里？”黎昶从驾驶座的侧门拿出在滇省缈羽赠的那块玉佩。
小九附在了玉佩上，黎昶把玉佩系在了腰上。
“附近什么都没有，就上山的路上有脚印，应该是一个人。”闵曦说着从李志阳手里拿过一个白色的手机递给上官若又继续到：“这手机从那边捡的，刚才让他又打电话试了一下，确定是李琳琳的。”
“她来这山上到底干什么？他身边如果真有鬼魂应该和小九一样浑身疼痛难忍才对……”黎昶奇怪道：“难不成他们就是来找这妖物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闵曦说。
李四听到妖物两个字眼睛都瞪直了，战战兢兢地问道：“是妖怪吗？”
“不一定，谁知道呢。”
“先上山吧。”黎昶一锤定音，“先找到人再说。”
“我能不能不去，我害怕……”李志阳皱着张苦瓜脸。
“主要待在车上不见得安全，你跟着我们还能护着你。”黎昶安慰道。
最终李志阳决定还是跟着两人一起上山找李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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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宇霄正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奇怪的是黎昶最后的位置不管重新追踪多少遍都停留在那个手机号主人的同一地点，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佟宇霄拨通了黎昶的电话，又是那冰冷的合成女音一遍两遍地提醒着不在服务区。这是第二次了……
电话自动挂断后佟宇霄开始坐立难安起来，已经两点多了，距离和上官若分开才半天的时间，再次因为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变的焦急，好在这一次终于不再是了无音讯，起码几分钟前才刚通了电话。
我现在开车赶过去应该还来的及。佟宇霄这样想着就下了楼，抓了车钥匙匆匆忙忙出了门。
一溜烟儿出了小区，抄近路横穿了一个住宅楼小区直接右转上了高速。这会没赶上高峰期，高速还算顺畅，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堵的水泄不通。
佟宇霄不停地超车，一路猛踩油门，导航在一旁播报着实时路况。心更焦躁了，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滋生。
他迅速地打散了这不安的情绪，皱着眉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时速太快一路上不能出什么差错，他不想耽误一丁点时间，只想赶紧见到黎昶。
“千万别出事。”他喃喃了一句。
佟宇霄的直觉一向很准，上一次心悸情绪焦躁是小学三年级那年。
那天还在学校上学的佟宇霄不由得一阵焦躁不安，突然心脏错了一拍，还以为是体育课运动过度了。放学后司机一路上都板着脸默不作声，佟宇霄已经从司机的表情猜到了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回到家看到父亲搂着哭的稀里哗啦母亲坐在沙发上用另一只手轻轻的顺着母亲的后背。他从小就情绪敏感，“爸爸，妈妈怎么了？”佟宇霄试探着问道。
“小曦，你外公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今年的生日不能陪你去游乐园了。”父亲强打着精神弯着嘴角对他说。
“没关系，外公是去旅游吗？他开心就好。”他故作镇定地对父亲说道。
大人总觉得不应该把死字放在孩子面前摊开说，总是带着这样那样含蓄的表达来阐述。可是从小聪明，又敏感的佟宇霄早已从大人的言论表情里看出了事实。
他躲在房间偷偷地哭，第二天在父母面前假装不知情的样子，为了不让他们担心。
佟宇霄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直直盯着前方，脚下的油门一刻也没有松懈地往北郊方向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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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往深山走着，脚下的路像是没有尽头，已经半个小时了，根本没有发现李琳琳的影子。没有头绪，该怎么找？
突然，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阵风贴着背掠过，惊的黎昶立马回头，什么也没看到，雾实在太大了。几人站在原地没在往前走，既然这山上的东西找了过来，那最好不过了，省了时间和脚力。
“我当是多高的修行，原来不过如此，装神弄鬼的是做什么？”闵曦想激这妖物现行。
“哼，你又怎配见我真身？”那空灵的声音在这树林里回荡着，声音格外尖锐，让人毛骨悚然。
“您别生气，我们就是来找人，一个女人和鬼魂，您可否指个路？”黎昶客客气气地道。
这有人唱黑脸就得有人唱白脸，这高傲的性子还是得顺着点来。
“鬼魂？”突然一双巨手朝几人伸过来，一个直奔黎昶，另一只手朝闵曦和李志阳直直伸去。
黎昶垫着脚朝后快速后退着，一个闪身躲开了攻击，双手攀着那只手一个翻身站上这只手心，眼看五指就要压上，他双手再次一攀手指借力跳上手腕迅速往胳膊方向去。
一旁的闵曦迅速拉了一把李志阳，躲开差点击中李志阳头盖骨的手指后，迅速从衣服内兜掏出符纸朝巨手抛去，岂料符纸对这巨手并无影响，巨手只是稍一停顿再次伸向李志阳。
“昶儿，这玩意儿不是妖，符纸都没什么用！”闵曦一遍躲避攻击一遍大声吼道。
“哈哈哈哈，妖？真是可笑，我乃雄伯，什么时候妖竟能与我相提并论？”这悚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讥笑与不甘。
“神兽雄伯？你想吞李琳琳和那鬼魂？”黎昶反问。
雄伯是古代赫赫有名的神兽，与腾简一道儿都是专食鬼魅的神兽，雄伯吃鬼魂儿，腾简便食来自鬼魂的负面情绪。千百年过去，冥界渐渐形成制度，但凡鬼魂死后必入地狱，等待轮回，就算是有心愿未了或是因怨恨化身厉鬼的也不排除在外，皆由冥王管辖。
大概是因为再没有鬼魂可以供雄伯腾简食用，所以他们直接抓人来杀了然后吞了魂魄？黎昶在心里猜想。
“小辈竟识得雄伯之名？”那自称雄伯的声音不答反问。
“我怎会不知，恐怕腾简也与你一道在这山中吧？”黎昶站在那巨肘上，往林子深处看去。文邹邹地话真的说得难受。
话音刚落那巨手“轰”地一声消失了，黎昶反应及时，略微踉跄了几步站稳了。闵曦摔了一跤，李志阳赶紧从一旁的树后边跑出来扶她。
那林子深处出来了两个男子，缓步往几人的方向前行。一黑一白，倒是般配。黑白无常？
“阁下为救人？怕是要无功而返。”两人在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那白衣男子开口道。
“神兽为什么穿古装呀？”李志阳身后偷偷地小声问道。
“那不是正经的汉服吗？可能因为好看？”闵曦小声地回答。
李志阳显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大概是觉得在拍电视？这深山老林看到两个言辞斯文，长相儒雅的男人穿着千百年前的衣服任谁都多少有点出戏。
“这是什么意思？”黎昶无视一旁小声嘀咕的两人问道。
“那女人可是自己找来的，送上门的口粮岂有不收的道理？”白衣男子眨着桃花眼笑着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道。
刚才腾简便一声未出，说话的自称雄伯，想来这充当道具的黑衣男子便是腾简，一旁的定时雄伯了。
“自己找上门？您可真敢说。我猜是你承诺了什么？”黎昶笑着反问雄伯。
“小辈倒是聪慧。是又如何？”
“我只是受人之托，想问那两人讨一个真相，并不想如何，至于你们是杀人吞魂，或者是引人送命与我无甚关系，还望雄伯腾简二位……二位……”二位什么？二位神兽？二位公子？知识贫瘠连基本的称呼都如此困难。
一旁的一黑一白：“……”
“二位大人成全。”黎昶在磕磕巴巴地在心里闪了千百个称呼，最后决定还是用“大人”一词听起来不那么特别奇怪。
“受人之托？小辈身上阴气甚重呀！”说着二人便一同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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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佟宇霄终于赶到了黎昶的最后位置，百公里硬是一个小时赶到了，也没心思想这一路有多少违章。望着山上浓重的雾气闵曦不安的心越发强烈，黎昶的红色牧马人就停在前边不远处。
佟宇霄把车停在旁边就下了车，趴在牧马人的车窗上往里看了一眼，没人。佟宇霄望着山上的方向，那雾遮着视线，什么也看不到。佟宇霄拿上后备箱的大号扳手，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连两旁的树木都看不见，佟宇霄只能看着脚下的路走，以防这山林中有各种各样的陷阱。不能出差错，要最快见到黎昶，他心想。
不知道走了多远，浓雾影响着佟宇霄的感官，连方向感都失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往前走还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咚～”突然一声什么碰撞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佟宇霄像是沙漠里突然找到水源的旅人，迫切地朝那个方向奔去。
唰地一声，像是穿过了一片水瀑，眼前一片清明，浓雾都在身后止步不前。佟宇霄四下望去，在百十来步的地方看到了那熟悉又不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