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阳十二岁父母离异，自己跟着母亲生活，有个姐姐，当时满十八之后就自己打工了，谁也没跟着。当天张小九说的那个女人正是比他大六岁的亲姐姐李琳琳。
李琳琳18那年父母离异就没继续念大学，高中毕业就出门打工，饭店端过盘子，当过服务员，房产中介上过班，现在是待业状态，没上班。
李志阳跟姐姐李琳琳小时候关系很亲近，后来李琳琳恨父母自私就没怎么再见过面了，偶尔母亲会带着他去李琳琳送点钱，担心李琳琳一个人在钱上的事儿为难。
当天李志阳为了赴约，旷课出了校门。在学校附近看到姐姐一个人，边走边说着什么话，也没拿手机，不像在打电话的样子，有说有笑的。
大晚上的不安全，李志阳看姐姐这样子以为是精神出了问题，就跟在李琳琳身后想看看她这是哪一出，所以就鸽了张小九。
结果在那胡同口李琳琳突然回过头，李志阳没来得及躲。干脆直接问李琳琳是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希望她回去和自己还有母亲一起住有个人照顾。
李琳琳还记恨着母亲不顾自己当年苦苦哀求一意孤行要和父亲离婚，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所以所以就争吵了几句。
也就有了那句：“我不会回去和你们一起生活的。”
大概张小九被小三两个字眼儿蒙蔽了理智，硬是理解成了狗男女关系，这一下就误会了。
张小九上前就要伸手挠李琳琳，被李志阳拦住了。李琳琳突然一脸惊恐地看着张小九，突然伸出手推了一下。
谁知道怎么回事，张小九就着那个姿势直直地往桥边仰了过去。
事后李志阳越想越觉得姐姐不对劲，那惊讶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可是李琳琳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
而且张小九摔下去的动作着实诡异，李志阳就偷偷跟踪了李琳琳几次。
发现她总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边说边笑，偶尔露出害羞的表情捋一下鬓边的头发。
“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我姐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也就是说，你姐确实推张小九了？”闵曦掐着下巴问道。
“嗯。”李志阳点点头，“不过，再大的力气也不至于后退那么远吧，我被别人推一下直接就摔屁股了。”
“你为什么不跟警察叔叔说实话？真是你姐害了张小九，你这就是包庇罪！”
“如果真是我姐害得……那我……那我就去警察局自首……”
闵曦一个脑瓜崩弹到了李志阳后脑勺，疼的少年热双眼含泪地瞪着眼前这疯婆子。
“你干什么啊？”
“自什么首？那叫翻口供！”说完闵曦比了一个中指。
？？？到底什么人啊，说话就说话，动手打人什么毛病。李志阳翻了个白眼，这话也不敢说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再挨一下。话说回来一个女人手劲怎么这么大，李志阳揉着后脑勺就跟那儿杵着自己嘀咕。
“你进你姐家为什么还要翻墙？她不愿意见你？”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黎昶终于开口了。
“门锁着，叫了半天没人应，电话也不接，我担心才……”
“要不你过去看看？”闵曦看着张小九问道，“穿墙对你来说小问题吧！”
“？？？”我*，怎么回事，是个女人就喜欢对着空气说话吗？李志阳在一旁一脸震惊地腹诽
“穿什么墙？她又不是妖。”黎昶白了闵曦一眼，又看着李志阳道：“你继续吧，翻过去看看你姐在家没。”
“那有人？”李志阳低着头斜着眼往张小九的方向瞄过去，什么也看不见。
“有啊，你女朋友张小九啊。”闵曦说。
“！！！”李志阳瞪大了眼睛，可见的悲伤从他隔着眼镜片的眼睛里溢了出来。“小九，都是我害了你……”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闵曦姐姐，你别吓唬他了……”张小九瞪着狗狗一样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闵曦，撅着小嘴。
“我没吓唬他啊，你确实在这啊……”
“别废话了，等会跟你解释，先操心你姐吧。”黎昶说。
李志阳自己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又看了看对他来说空空如也的空地，利索地三两步上墙翻了过去。
“好小子，身手不错呀，没少翻学校墙头吧？”闵曦往正门口走了过去。
“噌~”大门被李志阳从里边打开了。一行人直接进了屋。
房子很小，一个房间，一个卫生间，带着小院左右不过六十平，房间特别狭小。
几个人进到屋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李琳琳，一进门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阴森森的。
“我姐她，我姐她该不会是在养鬼吧，该不会……”李志阳也感受到了屋里简直肉眼可见的阴气。
“别胡思乱想。”闵曦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对着李志阳说：“有鬼，那鬼也是你姐夫。”
李志阳从闵曦手里接过相框，看着照片上并肩笑着的一男一女，便是打眼一瞧也是浓情蜜意的情侣。
“你是说我姐的男朋友死了，鬼魂一直在我姐身边，而且……而且我姐也是看得到他的？”半晌李志阳出声问道。
一旁一直在观察房间的黎昶听见这一句提问“嗯”了一声。
“这不可能，如果我姐能看得到鬼魂，问什么我看不到小九？”李志阳茫然的目光在屋子里寻找了一番，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只得作罢。
“你姐是借用了外力，就是俗称的‘开天眼’。”黎昶指着桌子上的瓶子道：“我进屋就盯着这瓶子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小九也跟着黎昶在瓶子旁边看了起来。
“昶儿，就是那个东西~”闵曦苦笑了一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包皱皱巴巴的烟，点了一根放在嘴里。
黎昶一愣，怪不得这么眼熟……
那一年黎昶被闵治国领回家时，闵曦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活泼又热情的小姑娘。虽然偶尔会被父亲逼迫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比如眼前这一瓶乌鸦眼睛。
闵曦的眼睛从前并不能看见“那些东西”。黎昶也不知道闵曦被养父做过多少次实验，但是乌鸦眼是在黎昶被领养回去经历的。
那天养父开心地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边密密麻麻的黑色珠子，像极了珍珠奶茶里黑色的珍珠豆。黎昶看着养父抱着那个罐子走到自己身旁，他说：“昶儿乖，自己玩一会，姐姐一会就来陪你。”
他看着养父拉着闵曦的手上了楼。八岁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他跟在身后上了楼。他看着养父把闵曦绑在凳子上，罐子里的东西一遍一遍地往闵曦眼睛上擦。
“爸爸，为什么要把那个东西抹在闵曦眼睛上？”黎昶从墙后走了出来，看着他“慈祥”的养父。
“姐姐眼睛出了问题，看不清楚东西，这是爸爸给姐姐找来的治眼睛的药。昶儿乖，自己去玩一会。”闵治国挤着慈祥的笑容冲黎昶说。
闵曦用牙齿咬着下唇，满脸的泪水，对着自己八岁的弟弟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很清楚父亲找来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毕竟已经不止一次地被疯狂的父亲当作小白鼠。直到她和黎昶一样，她对于这些东西的噩梦也即是结束，却又是开始。
“姐，都过去了……”
黎昶和闵曦相处的这么多年叫‘姐’的次数两只手都输的清。闵曦两个手指夹着烟放在嘴里嘬了一口扭过头看着这个从小不善言辞的弟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嗯。”她把手上的烟掐灭扔在一旁的垃圾篓里。
其实闵曦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是黎昶的这一声姐，直接扎进了闵曦心里的柔软。
她的弟弟啊，终于有了这些最寻常不过，却又难得的情感。
“乌鸦的眼珠。”闵曦回到屋里说到。
“眼……眼珠子？我姐弄一瓶乌鸦的眼珠子干嘛？”李志阳有点害怕这瓶东西，躲在黎昶身后抓着他胳膊。
“通灵。乌鸦眼睛泡水洗眼可以看见鬼。”
“用了这个就能看到鬼魂？那我……”李志阳探着头看着那瓶散发着阴气的眼珠。
“别想了，除非你不怕死。”黎昶打断李志阳的话道。
张小九有点惊讶地看了看李志阳，又看了看闵曦，还是不说话。黎昶看出了张小九的心思，“你没理解错，他应该是想看见你，还算有良心。”黎昶扭着头看着身后的李志阳，话却是对张小九说的。
张小九点了点头低着头还是不出声。
李志阳目光在屋子里巡视了一番随后又低下头：“都是我害了小九，那天我就不应该答应小九旷课的事，在学校的话，小九也……”
“说什么也晚了。先找到你姐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黎昶往一边站了站扭过头看着李志阳。
“怎么找？”闵曦看了看李志阳，“要不你再给你姐打个电话试试？”
“行。”
不出所料地没人接听，李志阳皱着眉，焦急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怎么办啊？”他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来送去。
“手机号追踪定位行吗？”闵曦看着黎昶问道。
“你会吗？”
闵曦摇了摇头，“你会吗？”
黎昶也摇了摇头，姐弟俩相对无言。
“佟宇霄……”闵曦欲言又止地看着黎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