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西麦2020-05-07 09:053,313

  正值周末,佟宇霄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百无聊赖地用平板刷着贴子,无意中点进了一篇奇闻逸事贴,本着相信科学的心态正准备退出去,但还是没战胜本能——好奇心。

      人类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是无穷无尽的。但是科学主义价值观的佟大少爷绝对是本着看故事然后点评文笔的心态点进来的!

      神兽夫诸。

  标题只四个字,可是帖子里照片的内容却深深吸引了佟宇霄的眼光。

  照片是一张老报纸的报道,照片中那个八岁的少年稚嫩的目光并没有盯着摄像机,他目光涣散,表情漠然。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佟宇霄的心头挥之不去。

  文案写的就是关于神兽夫诸的了。

  当地发生洪水前,男童称在河边见到四只角的鹿,通身雪白,留下“苍海乱,洪水至”的预言后消失无踪。

  男童的描述与我国奇书《山海经》中描述的异兽夫诸十分吻合。那么究竟是真是假,我们也无从考证了。

      其他的就是一些对于当地幸存者的采访。村里人声称男孩是“惯犯”经常撒谎恶作剧,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恶作剧”竟成了真,最终还是酿成了上百人死亡的惨剧。

      佟宇霄又反过来观察这报纸中的男孩,他十分瘦小,脸却是圆圆的肉肉的,带着孩子特有的婴儿肥,眼睛又大又圆。穿着条脏兮兮的纯色T恤,短裤也是破破烂烂的。

      虽然那黑白的报纸模糊不清,佟宇霄想从那照片中找出那“似曾相识”,可是没有结果。放大了照片,也只是瞥到一眼那孩子眼尾看到一个小点,像是痣,又像是脏东西。

      佟宇霄随便往下又划拉了几下,再没什么吸引他的内容了,就关上了平板,从躺椅上起身。

  佟宇霄是个大四在读生,家里是做生意的,佟太太担心宝贝疙瘩在宿舍住不习惯,就在大学城地段最好小区给佟少爷买了这套高档公寓。

  今天周末,佟宇霄在阳台刷贴子刷到了两点多钟,肚子饿的咕咕叫,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就换了套衣服准备出门。

  十月份的天儿还是有点热,佟宇霄随着地套了件半袖和五分裤,穿着板鞋出门了。

  小区门口是一条小型的商业街,佟宇霄骑着少女心的小电驴从小区出来时候,黎昶刚从店里出来,又想蹭隔壁老板娘的猫。

  佟宇霄眼神一定!赶紧刹车!是他——上个月见过的那个大红色牧马人车主。

  黎昶穿着棉麻的盘扣白上衣,黑色棉麻直筒裤,脚上套着一双帆布鞋,那一头乌黑的碎发随意的地遮在额前。这身儿行头像极了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每天晨练打太极的的那种打扮。

  但是大概长得好就是任性?这打扮净是丝毫不违和,那太极服似的打扮更加衬托的黎昶干净清爽。

      佟宇霄一拧电门迅速地移动到正在撸猫的黎昶边上,“嗨,还记得我吗?”

     黎昶听到声音扭过头,手却还在猫咪雪白的毛发上:“记得,是专程来找我的?要赔偿吗?”

  说完,慢慢起了身看了看佟宇霄骚气的粉红小电驴。

      “不至于,那天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佟宇霄挤了挤右眼:“你也住这小区吗?”

      “我在这开了家店,就这家。”黎昶略一偏身指着身后的茶馆说道:“要进来坐坐吗?”

  虽然佟宇霄的肚子已经在剧烈抗议,但是从上次停车场一别已经一个月过去了,缘分再次让他遇到了午夜梦回的男主角,当然不能错过!

  “好。”说着笑了起来。

  佟宇霄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再加上对黎昶有别的心思,三言两语忽悠了黎昶的手机号,之后又三番五次地跑来纠缠黎昶。本着顺应本心的原则,虽然会被嫌弃但是总比日思夜想见不到的强。

  佟宇霄和黎昶也渐渐地熟络了。

      比如黎昶喜欢穿棉麻的衣服,因为透气又舒服。黎昶的手机是翻盖的,因为不会用互联网。黎昶……

      总之佟宇霄心里的小账本已经记了好几页黎昶的性格喜好。

   

      立冬,风开始有些刺骨了。小区里的绿化除了那些四季常青的冬青树,基本都变得光秃秃的,像极了一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头顶光溜溜的。

  佟宇霄捧着杯咖啡站在阳台上,透过落地窗望着黎昶茶馆的方向。黎昶去哪了,已经两天都没见到人了,茶馆也关门了,电话也联系不上,冰冷的机械女音一遍遍的提醒着不在服务区。

  该是去了如何偏远的地方,我泱泱大国竟还有不在服务区的地方?

      身为二世祖的佟宇霄并不理解为什么还有不在服务区的地方。身在光亮里的人,认为这世界都是光亮的。这句话不无道理,便是那些从小衣食无忧的人从不认为竟还有人因为一滴水一口吃食丢了命的。

  从真正认识黎昶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而已,说短不短,时间足够两个人了解对方的家庭和性格。说长不长,短到佟宇霄除了那家茶馆之外对黎昶再不了解了。

  一厢情愿最是能感动自己,最是让人心生恐惧,患得患失。

      但是这心里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黎昶正在滇省的十万大山上,和五个村民一起坐在拖拉机上翻过崎岖的山路,还有一个和村支书交谈的奇怪女人。瞧她这模样,打扮倒像是民国时期的书生穿戴,长袍配毡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倒不像是村里村民,可是女人又操着一口听不懂的像是当地话的口音,和村民的交流也十分流利,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连续两天各种交通工具的无间断转换让黎昶已经极度心力交瘁,这点小事根本提不起来精神在意。

  三天前黎昶接到了一通电话之后便立刻动身前往了滇省。都没来得及跟那成天过来蹭吃蹭喝的小子编个说辞。

      电话是闵曦打来的,网店有了新单子。真是奇怪的紧,闵曦不是声称要趁青春年华把祖国的大好河山逛个遍吗,茶馆刚安定下来自己一小老板就横跨三个省来遭罪。

      滇省的最西南的大山里有一个名叫石梅村的小村子,村里不过四五十户人家,年轻人基本都去了外省打工,不愿意呆在这偏僻的大山里。村里还有不足十个少年人,十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四。

  近来这些仅剩的年轻人接连的失踪,一开始家里人没多想。

  这几个年轻人平时也不务正业,村里的小混子喜欢聚堆往镇上跑,一去好几天不回来,以为这次又是去镇上鬼混了。

  结果被上山捡柴火的村民发现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两个死在离村子三四里的山洞里,一个死在离得不远处的河里。河里这个尸体被村民发现时候已经巨人观了,恶心的紧。

  一天三个尸体,村长吓的差点晕过去,赶紧让老婆子用家里的座机报了警。但派出所派了几个民警过来查了几天没查出什么。

  巨人观这个先不说,就山洞里那两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外伤,附近也无打斗痕迹,死状安逸,甚至嘴角微微上扬,相当满足。事情上报到市里,市里派人下来调查,尸检,眼看小一个月过去了,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村里人心惶惶,都看着自己家的崽儿,生怕出了事。

  村长也是干着急,又惦记自己儿子在外上学的儿子,就打了电话提了这事。村长的儿子听说这事以后,也不知道从哪得知了‘44号茶艺铺’,就从网店做了委托,然后黎昶就出现在了这。

     而闵曦,是黎昶的姐姐,黎昶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因为一些原因被闵父收养,后来闵父因病去世,已经成年的闵曦就成了刚满16岁的黎昶的监护人。

  这闵父,是个大学的历史教授,妻子去世的早,但他心性凉薄。

  后来查出了胃癌,在一次关于古籍的研究中发现了关于长生的记述,之后辞去了工作,一心钻研。再后来,得到病危通知,陷入了疯魔的研究不说,甚至借用犀角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成为能够看到鬼魂妖怪的“阴阳眼”。

  终其一生,甚至搭上了闵曦本可以平凡快乐的人生!也没得到那所谓的长生。终究是没熬过这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闵父当年研究的便是古籍《山海经》,其上记载一异兽,名乘黄。“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披发。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

  在别人看来这荒唐的理由简直可笑,但是大概生命快到尽头时候,随便一点点希望也让人想要牢牢抓在手里吧。更何况,这本古籍的记载并不是那般不切实际的,也许乘黄也是真的存在或者存在过呢。

      真真假假又如何,现在的黎昶和闵曦也不过是想方设法要做一个普通人罢了。最平凡不过的生活成了这“姐弟”两人可望又不可及的奢望,从黑暗向太阳下迈出步子时那刺眼的光,让人不得不退回去。

      但是也许有什么不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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