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虹扁了扁嘴,她回想起了那天她见到那个半个脑袋的人,确实邪性,应该是耶律洪光隐瞒了他这位师父的真实身份把他送到韩纵文那里去的。
“这位鸠摩目及师父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么?”荆虹又问。
集定云想了想:“厉害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活跃的时候我不在东京;等我们去了东京向我的长辈们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不过他再厉害还不是少了半个脑袋在韩纵文那里养伤么?”
“倒也是。”荆虹又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集定云说着往荆虹那里凑了凑。
荆虹瞄着集定云,集定云扬起了嘴角道:“那你忙着云救上官大郎,我忘了告诉你了,司马老丈这不是想着上官大郎出事儿了,他怕你也有个意外嘛,就说收你为干孙女儿,他送的礼物我收了,有金器、银器、玻璃、织物什么的,你的意思呢?”
“你都把礼物收了还问我的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多个保障也好,可,上官大郎一出事儿,司马老丈才这么做,在外人眼里也太刻意了,这不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倒是无所谓,我怕别人利用这个诋毁司马老丈。”荆虹道。
“哼……比不上他的说话比鸿毛轻,谁听?地位在司马老丈之上的么,估计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这一点儿你先不用放在心里,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样处理一些不听话的寨子吧。”集定云说着靠在了软枕上。
“统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荆虹又问。
集定云斜眼看了看她,他叹了口气道:“世道不好,我们不得为自己谋一条后路么?绣夭一直在笼络江湖人士,她找到了一个叫截流谷的地方,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基地,专门收留像程怀义那样的人,一些想投靠我们的江湖人士我们也收,另外她会把截流谷的名字打出去,万一以后再有你家或者彭家的大事发生,更或者,上头看司马家也不顺眼了,我们好有个地方可以藏身;就现在这个情形,朝廷实在没有办法让人依靠。”
荆虹点了点头,的确,别人且不说,他们的朋友们亲戚们,他们得自己想办法保全呐。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能会去范相府上走一走,到时候你穿女装就可以。”集定云又提醒着。
一提到女装,荆虹就想到了“百年等一回”,她忙问集定云:“若是去范相府上,我又要穿女装,那是不是……”
“衣裳司马家的人会运过来,不会比百年等一回差,司马青文也会过来,你和她一个规格。”集定云又笑。
荆虹稍微有一些不自在,她想了想又吱声了:“不会再碰到郑棠华吧?她看我不顺眼呐。”
“碰到了也没关系,她要想和你搭话,会先有司马青文这个屏障,青文和性格和司马老丈一样,不好惹的,郑棠华如果敢在范相的府上让你不好看,那她就别要自己的名声了,那可是范相府,能到范相府上的大家闺秀,规格基本都和她差不多,或者在她之上。”集定云挑眉。
说到这里,荆虹突然有了一种落寞的感觉,她还是感觉和关斯兰、菅灵类的小姑娘在一起舒服,可,要是为自己铺后路是需要钱的影响力的,所以这个关系,她又不得不走。
听集定云说他们直接回他家。
是的,集定云的家里。
荆虹的心里有些小紧张,她想自己见集定云他爹娘应该少不了一番繁文缛节,可是当她和集定云的马车停在集宅的大门上时,大门口竟是有两个穿着农夫衣裳的人在拔草。
旁边的人提了提编篓把杂草往里面装,锦安牵着马车绕到后面去了,集定云很是淡然地解释着:“我爹说他和这里的水土相冲,就搬回寨子里了,他还对我娘说寨子里的山水特别养人,于是我娘也就跟着去了,现在来说……这宅子里,没人。”
正说着,绣衣一身简装从大门里出来了,她看到集定云时怔了怔,她忙走下了台阶向集定云行了李道:“主子,被子最早亥时才能送过来,不过碗筷什么的买好了,司马家送来的衣裳的首饰在大堂里还没动,大堂里的帘子没挂好呢。”
“我又不计较这些。”集定云提了衣摆上台阶去了。
荆虹很是诧异地看看绣衣,绣衣冲她笑笑:“是不是和虹姐儿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这里比白鸟城那里还荒?
绣衣知道荆虹在想什么,她小声冲她道:“咱们家老爷精明多了,他一看这中原势头不好,早就躲到南边的寨子里去了,反正辽人再厉害也打不到那里!他才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呢!对于老爷来说,还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
荆虹默默在心里给老爷子竖了个大拇指,这一位是明白人呐!这世道,不隐居等着辽人来抢自己么?不过眼下大面儿还是很太平的,这老爷子忧患意识太强了吧!再过几十年再躲也来得及呀。
“说白了,就是老爷子不喜欢这里的生活,虽说这里繁华,到底不如山林里教人安心吧。”绣衣叹了一口长气。
荆虹点点头,她又问:“对,这么说来,咱们主子是独生子喽?”
“嗯。”绣衣道。
“他们就生了一个?为什么不再生几个?”荆虹又问。
“老爷子不是就生了一个,是在东京这边生了一个,现在人家回寨子里,谁知道又有没有再生几个?”绣衣小声道。
“哦……”荆虹就懂了。
院子里也有几个除草的汉子,听绣衣说那是她请来的短工,他们把草清理干净的,一会儿还会有保洁的来擦窗子,争取在天黑之前把活儿干完,而且绣衣还说了,她以为他们得晚两天再到呢。
荆虹听了这话就直点头,可不是,他们来这么早做什么。
绣衣和荆虹一起往屋子里走,她又问荆虹:“一路来,你听到了不少关于孟学士的流言吧?”
一说这个,荆虹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