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不饿？”集定云这样问荆虹。
荆虹就很是委屈地点了点头，集定云看向了锦安，锦安冲荆虹笑笑道：“荆娘子，这边有烤鱼。”
荆虹又是抿嘴一笑，跟着锦安就往那边转去了。
这个位置很好，荆虹在吃东西，她与集定云、李寒歌他们只隔着一道屏风，她还能听到他们说话，左右是，现在集定云不论做什么都不会避着她了。
李寒歌抱着自己的茶汤不说话，他看着自己的茶汤，上面的泡沫已经在慢慢消失了。
他不说话，集定云也就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倒是屏风那边会传来荆虹吃喝的声音，好像他们两个就是特意感觉这种气氛来的。
没一会儿李寒歌看了看集定云，问：“你就没算出来我是为何而来？”
“我算那个做什么？”集定云笑着反问。
“你打算一直入局，直到自己也死了么？”李寒歌问。
听到这里，荆虹放慢了撕肉的速度。
集定云叹了口气，他冲李寒歌道：“你看，在这方面，你的想法与我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我们左右都是死呀，不过我们能选择的是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不然你想怎么呢？找个简陋又偏僻的村子里躲起来？那也是可以的，不过也不是这个时候吧，这中原迟早大乱，但不会是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你忧心忡忡个什么劲儿啊。”
“嗯……你们是还有大把的时间，我却是没有了。”李寒歌啧啧着。
“哦，我明白了，你是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想要我们帮忙吧？”集定云瞄向了李寒歌。
李寒歌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要去罗些城了，如果有我的故人来这里，还望你照看她一二。”
集定云看看李寒歌，他挑挑眉问：“你的故人？”
李寒歌斜了集定云一眼，他感觉他在装傻。
倒是屏风后面的荆虹小声问了锦安一句：“李寒歌和主子什么时候交情这么深了？”
锦安往荆虹这里来了来，他小声道：“娘子是不是并没有感觉到，其实李寒歌救过娘子好几次，只是他有的时候露过面了，有时候没有露面，娘子当时留意着当时的大局，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主子都记在心里呢，所以李寒歌来拜托主子一些事情，这是他知道主子是欠他人情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来呀。”
“呃……”荆虹怔了怔，她确实是没有什么感觉，而她感觉明显的好像也忘了。
她是记得有那么几次自己遇到李塞歌遇到的巧合，可是她忙着手头上的事儿也没有多想，原来，李寒歌还悄悄为她做过人情呀。
那边的李寒歌和集定云还在说话，荆虹放慢了吃肉的速度听着，就听李寒歌又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再在这里呆着就应该把我自己的小命儿也搭上了，我的身手马马虎虎，心思儿虽说也还行，但是抵不过绝对的暴力，我啊，就是个委屈巴巴的人。”
“你的下场也会是最好的，一般这种情况下，老天都会补偿你的。”集定云笑笑。
“借你吉言，我就不在这里多呆了，我得趁着天没亮回去。”李寒歌说着起了身。
集定云也跟着起身，他跟着李寒歌往外走，李寒歌下了台阶又道：“你不必送了，还是多照看一些你那个表哥吧，他可是个飞蛾扑火的。”
“飞蛾就是用来扑火的呀，这个谁也阻止不了，而且他能扑到庞三娘子这团火，也是荣家到达的天花板了。”集定云轻声道。
李寒歌看向了屏风那边，荆虹却是没有出来，她挑着自己吃剩的骨头，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锦安小声提醒着她：“娘子，你不去送送李寒歌？他这一走，远赴吐蕃，以后可就见不到面了。”
荆虹也小声道：“我是那种招蜂引蝶的人么？见什么见？他是暗中帮过我，做好事也会有福报的，而且他现在不在叫主子还他人情么？大家就不佘不欠了，我是你家主子的属下，又是娘子，我去见他做什么？”
锦安就挑挑眉，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外面的李寒歌在台阶下站了一会儿，他感觉荆虹不会出来了，他眼色暗淡地要往外走，集定云转过脸想叫荆虹一声，李寒歌却是拉住了她：“她有绝对的忠心，也守得住自己的圈子，你不要让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在我心里干干净净，光彩夺目，就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吧。”
“你这话说的，她遇到的一切的人，都是与她有缘的人，也自然包括你；你这一路去千万小心，至于你的故友，我能帮的尽量帮，可是我也不敢保证什么忙都能帮上。”集定云小声道。
李寒歌冲集定云拱拱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集定云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心奴过来提醒着他：“少主，李世子走远了。”
“嗯。”集定云转身进了屋子里，他往屏风后面去，荆虹还在给自己挑鱼刺儿呢。
“吃饱了？”集定云笑笑问。
“还好。”荆虹努努嘴角。
“吃完就睡吧，行松的事儿不着急，不过庞三娘知道了我们有铳这件大事儿，我们可就过不上安稳的日子了。”集定云坐在了荆虹的对面。
荆虹却是往嘴里塞着肉，没有说话。
集定云太熟悉她这个表情了，恐怕她是要算计定行松了。
好歹荆虹也帮过他表妹，还救过苏九娘，这个行松的表现太出乎荆虹的意料之外了，在这方面，荆虹可是个心眼儿极小的人。
锦安一直看着荆虹没有说话，荆虹又啃掉一条鱼后终于发现锦安一直在看着自己了，她抬头看看他问：“你看我做什么？”
锦安就笑笑道：“娘子就像一个得道的高僧一样。”
“什么玩意儿？”荆虹问。
“娘子是我见过的最能守得住心的人，没有之一。”锦安又笑。
“什么意思？”荆虹感觉锦安不像在夸自己。
“总之，就是那个意思。”锦安又笑笑，把空鱼盘子端了下去。
荆虹转脸看向了集定云：“他在讽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