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莫辰重生以来,他只是在莫知南面前表现出了自己不同于同龄人的智商,但那些会像荆卫民那样让人震惊的言论却从来没有在父亲面前说过。
从莫知南的角度来看,儿子是神童,但其实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父母难免有望子成龙的心。
而智商再高的孩子,也没有一定的阅历和见识,却只通过大量的阅读,就能写出布局精彩,花样离奇的推理小说。这很奇怪。推理小说毕竟不是睡前童话,揭示的是作者对复杂人性的理解和社会对犯罪的思考。没有一定的细节,就写不出优秀的作品。
如果说《》只是渲染了凶案现场的恐怖,那么关注点只是在案中女教师瑾心的推理过程上,是一部中规中矩的推理小说。那么“”是对人性的拷问。随着迷雾被层层揭开,受害者和肇事者的身份颠倒过来。最后,凶手的独白充满了悲伤的指控。正如记者所感叹的故事中的“神探”,他宁愿真相永远被埋葬,不是为了世俗的法律,而是为了天地的正义。
读完莫辰的小说,莫知南感到手脚冰凉,一个陌生的成熟灵魂生活在儿子身体里的感觉又来了。
“爸爸,该吃饭了。”莫辰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当他看到莫知南还坐在沙发上看书时,他给出了提醒。
莫知南大吃一惊,抬头看着莫辰。莫辰是如此敏感,当他发现莫知南看起来不对,目光扫过手中的杂志时,他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爸爸,先吃吧。”莫辰说。
荪春丽和莫婕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把食物摆在桌上。荪春丽说: “小婕里种满了大米。我忘了拿勺子,小辰--“
莫辰转向厨房获得勺子。莫知南回过神来,收集了几本杂志,放在最下面的架子里,和过期的杂志,报纸堆放在一起。莫知南在餐桌旁坐下,莫婕盛了一碗米饭放在他面前。
“爸爸,周六要开家长会。”莫婕说。
莫知南还在考虑周六的工作安排。荪春丽说:“我去。”莫知南点点头。
这顿饭很无聊。吃完饭,厨房收拾了一下,荪春丽看了一会儿电视。莫知南劝她先睡觉。这时她才悄悄进入莫辰的卧室。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莫辰坐在床头,身后放着枕头,腿上堆着被子。他在一本刻板的日记上画着什么。莫知南想在床边坐下,但犹豫了一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莫辰的眼睛变黑了。
父子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许久没说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莫辰把笔记本交给莫知南,莫知南接过来,在打开的页面上画了一幅半胸的肖像。瘦削的脸型,微笑的嘴角,炭墨光影营造出的温情,是莫知南的肖像。他们的气质很准,但五官不太像。这种似是而非,绝不是因为画家水平差。其实,从线条,用笔,光影感上都能看出画家功力的深厚。
“这是……你父亲?”莫知南试探性地问。
莫辰的嘴角闪过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虽然忘了你的脸,但我会永远记住你。”
莫知南对此实在无法理解。他向前翻了几页,上面写着各种人物和风景小品,偶尔还会有一些支离破碎的文字。说实话,这是莫知南近两年来第一次看到儿子的字迹,与记忆中幼稚的字迹不同。莫辰现在的用词可以用“舒缓和疯狂”两个字来形容。收笔之处有金戈气势,结构间可见枯藤之意。
在书画的学习上,光有气场是不够的,还得有多年沉浸其中的修炼。
莫辰,只有八岁。
莫知南手指收紧,轻轻点击,翻开了书页的一角。
“爸爸,”莫辰看着莫知南紧张的,几乎是痉挛的手指,“我是小辰,你的儿子。”
莫知南苦笑--他佩服自己,甚至笑道:“真的吗?”
短短的一句话,三个字,就像一把大锤砸在胸口,莫辰嘴唇动了好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莫知南沉默良久,把日记放在莫辰腿上说:“早点睡吧。”
门轻轻地关上了,莫辰久久地盯着日记,仿佛他的眼睛能穿透外壳和纸页到达父亲的遗像。
刚才,他还能回答“是真的”,举出各种证据,说说自己的重生……但莫知南问了那三个字之后,所有的回答都只是“解释”和“劝说”。纯粹的信任已经崩溃,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完美。
一大早,莫知南就去上班了,两条长腿蹬着车,脑子却完全飘远了。直到车轮打滑,整个人和车都一头扎进路边的雪地里,他才回过神来。幸好冬天穿得厚没受伤。莫知南把倾斜的车把扭直,推到医院那里,想着我的心事。
到了医院,我换好衣服,端上一杯热水暖手,和值班的医生进行交接和查房。一直忙到10点多,莫知南才能够在办公室安静地思考。但在这平静之后,他希望能有一些工作让他忙个不停。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儿子。看来莫辰也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早上找借口,连卧室都不出来。当然,他没见过他。但是,莫知南让孩子这样放纵自己,实在是不舒服。
莫辰里有各种各样的奥秘。过去,莫知南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过去。现在想想就触目惊心。但应该说现在的莫辰并不是他真正的儿子,莫知南在情感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只是这样想一会儿,心疼一会儿,工作分心一会儿,又担心一会儿…… 直到下班后,莫知南故意拖着,但毕竟要回家,进了家门也没想出个头绪。
不过,莫知南已经开始后悔昨晚对儿子如此冷淡。孩子还小,他那样的表现肯定会伤他的心……不不不,孩子虽然小,但心思真的不小。看他写的小说,怎么会轻易中招呢?……唉,小说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不能套用……
走进家门,莫知南试着像往常一样微笑: “我回来了。”
莫婕从卧室出来,用拖鞋帮着莫知南: “爸爸。”
“你妈妈还没回来?”莫知南问。这几天荪春丽跟着导演到镇里的医院给护士家做培训,每天都很晚才回来。
莫婕说:“不,对了,爸爸,小辰去外婆家了。让我告诉你。“
莫知南惊呆了,顿了顿才问:“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莫婕说:“不行,爸爸,我周末能去外婆家吗?“
莫知南走进厨房做饭说:“不是要开家长会吗?”
莫婕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厨房,“周六开家长会,那我晚上就可以去,周日玩一整天。”
莫知南心不在焉地回答: “到时候再说吧。”
莫婕撒娇: “爸爸,好爸爸,答应我。”
莫知南无奈地说: “我说什么并不重要。这要看你妈妈参加完家长会后的心情了。她答应了你,你才可以走。“
莫婕的小嘴嘟了起来: “妻管严。坏爸爸。“
莫知南虽然满腹心事,但也被女儿逗乐了。她伸手捏了捏鼻子说:“爸爸听妈妈的话不好吗?像你们班的三元酒吧家庭,爸爸妈妈每天吵架打架。你高兴吗?“
莫婕连忙说:“不行!”
通过改变观念欺骗女儿,莫知南并不感到内疚。它得意洋洋地得出结论: “够了。你母亲是我们家的最高领袖,一切都在她的指挥之下。“
莫婕挣扎了一下,反驳道:“不,妈妈是纸老虎。事实上,她听你的。真是个狡猾的父亲!“
莫知南天真地和女儿打架,做出了可口的炸酱面。连莫婕都吃了两小碗,弄得肚子鼓鼓的。在荪春丽回来之前,莫婕很懒,不做功课。他偷懒,对父亲撒娇,挑动了莫知南所有的烦恼。
莫知南抱着她的宝贝女儿,心满意足地想:“孩子离我那么近,那么健康,聪明,漂亮。还有什么好麻烦的?“
“辰辰,你怎么了?”夏铎趴在炕上,一脸担忧地问道。
莫辰正在用夏铎的随身听听歌,随身听可以假装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夏铎把耳机拉下来,莫辰白了他一眼,夏铎又不值钱地戴上了。
夏铎听完一边的磁带后,急忙问:“你怎么不高兴了?”
莫辰问:“为什么我不高兴?”
夏铎饼嘴: “我进来后你就没笑过。”
莫辰: “我还没问你呢。你在这儿干什么?“
夏铎: “我听说你来了。我好久没见到你了。这很奇怪,“
莫辰: “那么你是在一个大晚上来这里的?即使吃米饭,也要睡觉。我连书包都没带。你明天去上学吗?“
夏铎: “逃学。”
莫辰想批评他不注重学业的行为,但似乎基本失学的他也没有立场。但如果他不骂他,不就是纵容孩子学习不好吗?正犹豫,奶奶抱着一只摇晃的小华毛走了进来。夏铎跳起来,兴奋地问:“奶奶,这只猫?”
孩子来了就知道的能力真的很惊人。他还有“奶奶”和“我们家”。莫辰真想揪着耳朵问一句,和你在一起的谁是“我们的家人”!
奶奶笑着说:“估计是野猫。它就蹲在我们门口,赶不走。我看到冬天的时候,得了这点小感冒是很可怜的。快点,把它带回来。“
奶奶真的给了夏铎面子,给了他“我们家”。
奶奶把猫放在炕上,莫辰嫌弃: “野猫太脏了,身上爬满了跳蚤和细菌。不用洗就穿上。
奶奶不同意: 跳蚤在冬天冻死。没关系。“
支持的夏铎: “猫会舔自己的头发。它们既可爱又干净。“
莫辰真的很无语。这只花猫快变成灰猫了。你看不出来吗?
小猫颤抖着在炕上走了两步,似乎不适应烧爪子的温度。他喵喵叫了两声,爬上了夏铎的裤腿。夏铎高兴地抱在怀里抚平头发,哄他: “喵,喵,喵,喵。”小猫回答:“喵。”
莫辰蹬着夏铎的屁股,把他赶到炕下: “就算不给他洗澡,也要拿湿毛巾给他擦。这具尸体是灰色的!你也洗手,一会儿在外面把这件衣服脱下来,不要埋了就上炕。“
奶奶笑道:“这孩子比小女孩还爱干净。多多,我们走吧,我们的妈妈和我不管他,去那个房间给小猫拿吃的--人们不喜欢我们。“
夏铎笑着抱着小猫和奶奶一起离开了,还不忘跟莫辰做个鬼脸。
莫辰拿着一把小炕扫帚,把猫曾经站过的地方都扫了一遍。他才歪歪扭扭地把随身听抱到堆上。耳机里飘出苏芮倔强而略带沧桑的神情: 小孩子
你今天哭了吗
我的朋友都走了吗
留下无法带走的孤独……
…我亲爱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
风把蜡烛吹灭了吗
独自在黑暗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