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姜萌满不在乎的语气，昼年扯了扯嘴角：“都怪我回来晚了。”
“没有没有。”姜萌总觉得昼年的态度有些奇怪，硬着头皮回应，“你别这么说，怪见外的。”
不知道这句究竟是哪个词取悦了昼年，对方总算是露出了笑脸，气氛都缓和了许多。他拉着姜萌的手，温热的指腹蹭着她的掌心，透着明晃晃的撒娇的意味：“嗯。不过，我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
“什么？”姜萌多了几分期待。
“我向长老们申请了，你以后能和我一起上课、修炼。”
姜萌：……笑不出来·jpg
没有想到她辛辛苦苦地来，就是为了进光明殿上课学习的？
昼年注意到了她突然僵硬的表情，眨眨眼：“你不高兴吗？”
“不是。”姜萌老老实实，“能和你呆在一块我当然高兴，但是我之前都没有学过……会不会跟不上别人，给你丢脸啊？”
“不会。”昼年低低地笑出了声，把玩着姜萌的手掌，弯着眉眼，一扫刚才暗藏的戾气，笑声像是一把小钩子，刺的人心痒痒的，“你放心，如果不会的，我可以教你。不过，每个月都会有考核，成绩会张贴出来。”
姜萌苦着一张脸：“张贴成绩这个行为，也太绝了吧？不能给点儿面子吗？”
昼年暗示的意味很浓，揉着她的手：“怕什么，到时候我和你坐一起。”
姜萌：大佬好像在暗示我可以抄他的答案，但是这样的话，完全不符合昼年大佬一开始的人设啊。
系统没绷住，小声吐槽了一句：“你觉得原剧情里的人设真的还存在吗？”
姜萌表情突变，愣在了原地。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冒出头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一枚钉子一样，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原地。系统说的没错，是她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一直在用原本的剧情来对待这些事情，就算是有了差错也都被她想当然的给一笔带过了。
但现在想来，不管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年太过淡漠的神态；还是在在面对爱丽的时候，那一份带着几分嘲弄的表情；亦或是每次眼神微暗，可下一秒又会毫不掩饰地撒娇，还有就是莫名失去踪影的爱丽，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再出现过……
这个世界，不对劲！
注意到了她的出神，昼年盯着她的表情，眼神骤然冷了下去，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扬起嘴角：“萌萌在想什么？”
姜萌下意识看向昼年，看着对方依旧热切的眼神，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大概是心态发生了改变，之前那粒名为“怀疑”的种子隐约有了抽芽的趋势。
但对上昼年那双眼睛，姜萌很快晃了晃脑袋，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然后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走了一下神。你回来了就好，我今天本来还打算把种子撒土里，真是浪费我时间。”
姜萌撇了撇嘴，还想再多抱怨两句月伶和她那几个小姐妹，突然被昼年揽在了怀里。对方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无比亲昵：“好了，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没有想到的是，月伶会这么执着地在门口等着他们。
见到来人，月伶原本还踮着脚张望，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声音嗫嚅：“昼年师兄……”
昼年没有理她，简直无语：“你怎么还没走？”
月伶垂下眼，眼泪水说掉就掉：“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看你，都是一片好心，没有想到你根本不在房间里。”
说着说着额，月伶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姜萌，又瞟了一眼昼年，语气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试探：“姐姐，昼年哥哥去上早课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这话说的，明显是在挑拨矛盾啊。
姜萌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你这话的意思，是我给你昼年哥哥戴了顶带颜色的帽子？”
月伶瞪圆了眼睛，没有想到姜萌直接说的这么明显，反倒是有些含糊了：“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我确实没有看见姜萌姐姐。”
姜萌懒得和她掰扯这么多，翻了个白眼，就准备进去。
反倒是昼年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站在了月伶的面前：“你把话再重复一遍。”
月伶一怔，看着他沉下脸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忙不迭地又说了一遍。姜萌微微拧眉看着。月伶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她很清楚，昼年这个表情绝不是什么友善的信号。
果然，昼年突然出手，术法迅速困住了月伶的手，将她直接往墙上摔去。月伶被这猛不丁的一击摔中，一声尖叫之后又滑落到了地上，整个人瞪圆了眼睛看向昼年，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昼，昼年哥哥，你……”
“以后不要过来，我和萌萌都不想看见你。”昼年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的好坏一样。
月伶还是那副呆愣愣的样子，完全没有办法消化昼年这句简单的话。眼眶泛红：“昼年，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是不是姜萌和你说了什么？你肯定是误会我了，你肯定是被这个女人给骗……”
月伶的话还没有说完，昼年手腕微动，显然是想要再动手，被姜萌及时制止住了他的动作：“别……”
昼年徒然收回了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嗯。”
姜萌抿了抿唇：“进去吧。”
两个人谁都没有多分出一个眼神给瘫坐在地上的月伶。而几乎是大门一杯关上，昼年吸了吸鼻子，先软了声音：“我错了。”
姜萌一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为自己刚才对月伶动手而道歉。看着倒是乖乖的。如果不是刚才她已经动了怀疑的念头，这一次她会像每一次昼年撒娇那样，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但这次，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昼年这样卖乖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刚才他出手的动作，姜萌看的一清二楚。对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是十足的狠戾。那一瞬间的阴郁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原剧情里头的那个小白花。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这个世界原本给出来的剧情就有错？
姜萌敛下神色，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昼年，隔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啊，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突然这样出手，实在不应该。”
“我知道了……”昼年搂着她，撒娇似的把头埋进了她的肩窝处，声音含含糊糊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她这么说你。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
姜萌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有点儿奇怪。她和昼年的关系现在听上去也太亲密了。包括上次跟河黎一起被昼年看见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毛毛的、有点儿奇怪。
这种感觉在怀疑到昼年有些奇怪之后，变得更深。
昼年的视线在她手指上的那枚储物戒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惋惜，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不过，要是那个我能力再强一点儿就好了，能把附在那镯子上的抑制符给隐藏好的话，你就能带着那个镯子了。”
姜萌不清楚话题为什么会突然又转到这个上面来，挠挠头：“没关系的。我也不是很喜欢戴镯子。”
“可是我喜欢看你戴。”昼年弯了弯嘴角，似乎根本不清楚他这句话说的有多么暧昧，“是上好的红玉雕琢的，很好看。”
姜萌转了转手指上的储物戒：“这个也好看……好了，赶紧忙碌起来吧，今天都耽误这么久的时间了。”
昼年点点头，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
入夜。已经是月上枝头的时间了，姜萌半撑着脑袋，迟迟没有睡意。
她只觉得脑子很乱，今天突然起来的念头就像是一星火，一瞬间引燃了其他的很多事情。她克制不住自己在回忆从魔渊第一次见到昼年开始，发生的那些偏离了原本剧情的事情。
如果说，一些事情她还能解释说是因为自己的加入，改变了剧情。
那么，河黎白天里失去了神志一般说出来的那些话又该作何解释？
他让自己杀了昼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当时只觉得诧异，现在，在这寂静的夜晚，姜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觉得毛骨悚然，后背渗着凉意。
在昼年沐浴完推门进来之后，这股寒意骤然达到了顶峰。
她整个人没有控制住，从凳子上一弹身子，站起来了。
昼年似乎是在笑：“怎么了？被吓醒了？”
“嗯……”姜萌有些含糊，“刚才好像快睡着了。”
“睡吧。明天就是第一天上早课了。”昼年还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甚至主动走到了床边，帮她理了理被子。然后无比自然地躺在了脚榻上。高高瘦瘦的少年蜷缩在窄窄的木板子上，看着多少有几分心酸。
姜萌干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和昼年错身，爬上了床：“那个……你会不会冷啊。”
“没关系，你睡吧。”昼年声音清澈，像是夜幕下流淌的月光。
姜萌的心瞬间又软了。说不定只是河黎脑子抽了一下，或者，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她怎么能因为男主角的一句话就防备昼年呢？明明这一路上都是昼年在照顾她，她怎么能怀疑昼年的人品呢？
像是卸下了心防，姜萌顿时被沉沉的困意击中，原本还想要分一床被子给昼年，结果话到嘴边只剩下含含糊糊的语气词，就合上眼，进入了梦乡。
床上传来少女平稳的呼吸声，原本还缩成一团的少年瞬间坐直了身子，歪了歪脑袋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