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整个人被这样的温度吓得都结巴了,语言系统彻底崩坏:“你,你,你……我,我不……”
昼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觉察出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只是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重复了一遍:“难受。”
眉眼低垂着,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姜萌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手镯拆下来,抓着那个光明殿的冒牌货一顿吊打!有些人还活着,实际已经离死不远了。
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昼年已经抓着她的手自力更生起来了。只不过对方明显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动作很笨拙,就这么红着眼睛盯着她,又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姜萌,我难受。”
姜萌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让思绪染上颜色,痛斥那个老东西无耻龌蹉,等找到他了之后一定要揍那个老东西一顿,打到他开口求饶,把罪行统统交代清楚……
姜萌还在想着,昼年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不专心,瘪瘪嘴凑了上来,有些笨拙地亲了她的嘴角一口。
说是亲,还不如用啄字更准确。对方的动作很生疏,还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她会生气,亲完了之后就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担心挨骂的样子。
姜萌压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小声告诉自己:“他现在失去理智了。都是药的错,都是药的错……”
她这句碎碎念很清晰地传到了昼年的耳朵里。对方伸长脖颈,又亲了上来。这一次很准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在姜萌看不见的地方,昼年唇角轻扬,眉眼间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迷蒙的模样。
他的确快要失去理智了。但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药。实际上,这种东西他根本不在意。但是,药没有剥夺他的理智,此时此刻姜萌对他的“宽容”却一点点地蚕食了他的自控力。
可以抱,可以摸,也可以亲……那是不是,他还能借着“药效”做更加亲密的事情?昼年这么想着,兴奋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但很快,他又缓过神来。
姜萌虽然满脸通红,但还是理智的。所以他舍不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和姜萌做这些事情。
平息了一些之后,昼年重新找回了理智,但还是犯懒,就这么半赖在姜萌的怀里,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
倒是姜萌,成功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之后,把刚才那件尴尬的事情都忘在脑后,重新找回了理智:“那个老东西人呢?他就给你下了药?那你快躲起来!”
“可能吧。”昼年知道姜萌晕过去的早,回答得很含糊。因为眼下还有一件事很重要,“我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一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局面了。但是这里的布置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光明殿学子房的布置。”
“嗯?”
“能够来光明殿求学的都会住进统一安排的房间。里头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样的。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很像。这种布局,应该只有真的住过的人才会知道。”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光明殿出来的,为什么不认识你?而且,他的年纪这么大……”
“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毕竟在魔渊带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年龄确实有些奇怪。光明殿只收有资质的孩子,从小培养。按理说他这么大的年纪了,是绝对不可能进入光明殿的。”
“说起来,他的年龄我也觉得很奇怪。”姜萌回想起对方脸上和手上明显的差别,“我猜不透他的年龄,但总觉得有古怪。”
昼年点点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一个秘术,勉强算是可以返老还童。他或许就是修了这个。”
姜萌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直觉告诉她,昼年之后说出来的话,会颠覆她的一些认识。
“以年轻人的身体作为鼎炉,吸食尽生气。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以命来延命。但是这种方法有损阴德,一旦开始了,就要不停地续下去,而且是越续越多。一旦停止,就只有死路一条。”昼年冷着眉眼。
姜萌瞬间反应过来:“所以那些被拐卖的外来女子可能都是被……”
她不敢细想,只觉得可怕。
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姜萌下定决定:“不管那个家伙到哪儿去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能走吗?我们去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昼年点点头,任由着姜萌牵着自己,两个人警惕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姜萌皱眉:“看来我们得到外面去看一看了。”
“外头什么声音都没有,我们贸然出去会很危险。”昼年视线落在房间的悬挂着的一幅图上,“这个地方有问题。”
两个人快步走到了那副山水图前面。
昼年伸手虚空地点了点那张画:“我记得,学子房的布置里头不会有这种东西,这个在这儿很奇怪。”
“会不会是画后面有什么机关?”姜萌伸手想要去将这幅画掀起来。
手刚碰到卷轴,那幅图上的丹青勾勒的山水突然有了波动。画中的水面突然像是被触碰了一下,荡起涟漪。那层层荡漾开的水波将整个画面都扭曲了,径直把他们吸了进去……
如果不是昼年此刻就在她身边,她能够牵住手掌心里的那个温暖。不然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这里像是一个比武场。中央堆满了人。
不,准确来说,是人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的只剩下白骨,有的是一张干瘪的皮囊挂在骨架上。就这么随意地堆叠在一起。像是随手丢弃的垃圾。
中间那根柱子是红色的。红得发黑的、怨气冲天的一根石柱。上头血迹斑驳,已经成了暗红色,带着腥臭味。
这应该就是昼年所说的,吸食生气的工具。
姜萌忍住想吐的欲望:“这里就是那个老家伙的老巢?”
“画中界。这是个难求的宝贝。看这个情形,他残害的,恐怕不止是这一个城里抓来的女人。”昼年拧着眉。
如果姜萌这个时候仰头就能发现,虽然昼年的语气很沉,但是眼底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眼前的这一切对他而言,仿佛只不过是另外一幅画。那些已经凝固了的血液,根本唤不起他丝毫的同情。
姜萌向往前走两步看清楚一些这个台子究竟有什么古怪之处,另一边突然传来声响。一个声音明显带着餍足:“没有想到,你们两个居然自己过来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姜萌皱眉,下意识地把昼年拉到了身后:“你果然有问题。”
“本来还想多和你们玩一玩,没有想到,趁着我恢复气力的时候,你们居然主动找过来了。真是不乖。”对方的脸色比一开始见到的要好很多,带着几分红润,连手上的皱纹都减轻了不少,一副春风得意地模样看着姜萌,大有惋惜的意味,“可惜了,本来你们这样的绝色,我还是很有兴趣先和你们玩一玩的。”
玩你个头。姜萌看着那副德行只觉得恶心:“你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有违天理的事情,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对方冷笑一声,从怀袖间掏出一个锦袋。
昼年脸色一变,反手将姜萌推到了一边。电光火石之间,她刚才站的地方已经被击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对方一击不中,似乎有些遗憾:“真是力气。人类居然和魔种走在一起,你还出手救她?真有意思。”
姜萌瞬间听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这家伙居然知道自己魔种的身份。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抑制符。那枚镯子还闪着光,看上去和普通的首饰没有任何分别。
注意到了她诧异的视线,对方陷入了得意:“你那个镯子上藏的东西,别人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不然你以为,那些宝贝都是怎么来的?”
她甚至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上的那个锦袋。
姜萌看向昼年。对方声音很小:“他拿出了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光明殿的宝器,千金难求。如他所说的,抑制符,他还有光明殿,这三者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联系。”
姜萌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答案:“这个抑制符,是你做的吧。”
对方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你倒是聪明。不过,索性你们也得死在这儿了,我到时候可以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毕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死在我手上,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情。”
心理变态!姜萌暗暗骂了一句,继续道:“你和光明殿的交易,不会就是,你把抑制符给他们,他们给你这些法宝护身吧?”
“不止。”对方笑着冲她勾了勾手指,姜萌瞬间就到了他的身边,被径直扣住了手腕。只能感受到对方略带苍老的皮肤划过自己手腕的恶心感。
下一秒,他有些狼狈地松开了手,躲过昼年的那一击,冷笑:“你们想在画中界胜过我,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光明殿给我的好处多了去了。你们现在只需要乖乖受死,让我再多吸食一些。你们也算没有白活。”
“是光明殿把这个秘术告诉你的。”昼年声音很冷,“他们告诉你,这个方法可以保你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还给了你许多宝贝,目的就是,你要给他们做这样的抑制符。我说的没错吧。”
那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惊讶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昼年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