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想替你沾染所有的不堪
芜折心2020-07-27 17:563,409

  “你、你在做什么?”扶然惊恐地叫了一声,他还没回过神来,却被扶然一把将他推开,他一时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凉意和疼意同时袭来。

  “嘶……!”他疼得皱紧了眉头,咬了咬牙,伸手撑着腰,挣扎着正要起身,肩膀却忽然被人抓住,一股蛮力硬是将他按压住,让他动弹不得。

  “姜折念,你刚才靠近我,到底想做什么?”扶然那如冰的声音缓缓入耳。

  他浑身一颤:“我……”

  姜折念缓缓抬起头,却还来不及看清她的样子,她便瞬间蹲下身来,玉手紧握匕首,直接抵在他脖子上,一股寒凉袭来。

  他挑起眼神,恰好对上她的眸子,里面似乎藏着冰山,眸子上紧皱的双眉尽显敌意,整个表情都显出心里的警惕。

  “你为什么总觉得别人靠近你,都是另有目的呢?”姜折念的眸子缓缓黯淡下来,脸色渐变无奈,不禁叹了口气,“就不能像别的姑娘一样,憧憬一些美好的事情吗?”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扶然浑身一颤,手也跟着抖了一下,锋利的刀刃渗入他的皮肉里,一阵痛感传来,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算了。”还不等他多想什么,扶然却先放下了手,将匕首移开了,冷冷地说了一句,“谅你也不敢在将军府里做什么。”她看也没看他一眼,便起身走到软榻边,将匕首放进枕头底下。

  他看着她这动作,鼻子一酸,几番思绪忽然涌上心头,碰撞在一起之后,疼意油然而起,思绪缠绕成丝。

  “你怎么还不起来?”扶然转过身来看向他,忽然凝起眉,脸色渐变冰冷,“要我扶你?”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哽住了,心上的疼意化作眼角的泪花。

  他说不出话,只好匆忙移开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轻抚了一下脖子,瞥了眼指尖的血丝,也没在意,便挣扎着自己爬起身来。

  “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吧,我还要练字,给皇上交差呢,晚点再去官府。”扶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起身往书桌那边走去。

  恰好走过他身边时,他便忍不住伸手从背后抱住她,哽咽着轻唤了一声:“阿然……”

  “姜折念,你做什么?”扶然惊叫了一声,声音尽显恐慌,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拼命想要挣开他,怒吼道,“放手!否则你别怪我不念情分!”

  “阿然,以后别这样了。”他不理会她的吼叫,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缓缓凑到她耳边,柔声一道,“刀剑可以用来防身,可有时候,也会伤到你自己的。”

  他说着,聚在眼角的泪珠忽然夺出,滑过脸颊。

  “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

  他更加抱紧了一点,怜惜之意透过温柔的声音传达给她听:“每次看你握起刀剑,自我坚强的样子,我都想奋不顾身,穿越人海去拥抱你,给你触手可及的温暖。”

  “阿念?”她浑身一抖,猛地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你……”

  “阿然,我想保护你,当你的刀剑,替你沾染所有的不堪。”

  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寒凉的话,干脆抢先开口,先把话说完了。

  “你这是要做第二个阿显?”扶然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腕,苦涩一笑,“可你不是阿显,我与你相识也不算久,怎敢对你报以真心?”

  “不用。”

  他松了松手劲,慢慢松开她,将她转过来,才发觉她的眼眶微微泛了红,他看着心疼不已,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目光温柔极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我面前就好。”

  “姜折念,你喜欢我?”她眉头一皱,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呃……我……”他愣了一下,瞬间收回手,目光左右躲闪着,慌乱无措,匆忙低下了头。

  他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了。

  他明白,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从上辈子放弃她的那一刻,她跳下城楼的那一瞬,他就没有资格再说喜欢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转世,他怎么还敢耽误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她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都安然无恙。

  “姜折念……”她忽然喊了他一声,又伸出食指,轻抬起他的下颚,他措不及防地随着她的抬手,猛一抬眼,见她凝眉的模样,“那你不喜欢我,干嘛还想要保护我?”

  “因为……”他无措地眨了眨眼睛,紧皱起眉头,面露几分难色,说话结结巴巴的,情急之下,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因为是阿然你收留了我啊。”

  他勾唇一笑,温柔地看着她:“我在扶风城里无亲无故的,只有依靠你,我才能好,所以我想保护你,让你更好。”

  “呵,算盘打得还挺精明。”她瞬间舒了眉头,轻蔑一笑,缓缓放下手,瞟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向书桌,“不过你放心,我既然拾起你了,便不会轻易放弃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说着,她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理了理桌上混乱的宣纸。

  “那你以后就别那么要强了,好不好?”姜折念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也跟着走到书桌旁,脸色担忧地看着她,“发生事情,也别急着往前冲,撑不住的东西,别自己硬撑着,有选择的权利,就不要随便,凡事都有我在。”

  “嗯,我知道了。”扶然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将整理好的宣纸平稳地放在桌上,便重新执起了笔,正要往砚台里沾墨,姜折念却忽然想起,那砚台里的墨早已干了。

  “阿然,等一下。”他推开扶然执笔的手,拿起墨碇,开始在砚台上研起墨来,认真而细心。

  扶然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阿念,刀剑的戾气太重,你还是做我的笔墨吧。”

  闻言,他心里一暖,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目光缓缓移到她脸上,笑看着她:“你冲锋陷阵时,我便是你的刀剑,你卸甲归田后,我也可以是你的笔墨。”

  “这话,我姑且先听着。”她低眉一笑,便拿起笔,在砚台上沾了点墨,开始写起字来,他也没再说什么了。

  以前,她身为皇后,他的妻子,替他研了半辈子的墨,这辈子,他就来还她了,这静好的岁月,实在是天地山河换不来,寻遍人间求不得,唯看缘分和时机罢了。

  ……

  半个时辰后,扶然才终于起身,重重地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可算写完了,可以交差了。”

  姜折念轻轻放下墨碇,看她这一脸疲惫的样子,转身去给她倒了杯茶,笑道:“让你握笔,还真是比握剑难啊。”

  “还不都怪那多事的李大人啊,自己病了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她说着又皱起眉头,脸色渐变不悦,语气满是怨恨,“非在皇上面前说我只会打打杀杀,行事鲁莽,不懂圣贤道理,难当大任。”

  “既然自己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他端着茶,走到扶然面前,递上前去,“反正你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十全十美啊。”

  “我倒是想啊。”她苦着张脸,一把接过茶杯,拿起茶盖便直接凑到唇上,饮了一大口,像快渴死的鱼。

  “慢点慢点。”他怕她被呛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脸色担忧地看着她,“别急,阿然。”

  她饮尽杯中茶,将茶杯往桌上一扔,用袖子一抹嘴,又瘫坐在椅子上,一脸忧愁地看着桌上的宣纸:“问题是,不止李大人,还有陆国相,他们一帮人都合起伙来欺负我,给我找不痛快。”

  看她烦恼的样子,怎么莫名还有点可爱呢?

  姜折念低头笑了一下,目光缓缓落到桌上的宣纸上,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下,眉头却渐渐凝起来,心里思绪渐渐紊乱。

  她上辈子的字可好看了,如今怎么……这孟婆汤到底是让人忘记了多少啊?

  良久,他终于放下宣纸,无奈地摇了摇头:“唉,你果然不适合这些。”他轻叹口气,也是一脸忧愁地看着阿然,“我看,以后我教你吧?”

  “你?”扶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向他投来狐疑的神色,语气格外嫌弃,“你是大夫,又不是夫子,能教我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阿然不信,明日可试一试。”他得意地笑着,话落又调皮地冲她眨了一下眼。

  “好,改日你再来教我。”扶然不屑地低眉一笑,缓缓站起身来,“现在该去官府了。”她扯了扯衣领,又理了理袖口。

  姜折念应了一声,知趣地走到兵兰那里,给她取下剑,递给她后,跟着她出门去了。

  ……

  去官府的路上,会路过竹何戏楼,戏楼里传出管弦丝竹和戏子的腔调,响亮悦耳,如听仙乐,宛转悠扬。

  姜折念注意到扶然,她刻意放满了脚步,目光频频投向戏楼,可她就是不愿进去。

  “阿然,其实你是喜欢戏的吧?”他凝眉看着她,在她身边小声问了句,“可怎么从不去听呢?”

  “我喜欢戏,可我不喜欢听戏。”扶然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缓缓黯淡下来,“我失去过一个很好的人,不会再听戏了。”她匆匆低下头,没有回头看他,便加快脚步从竹何戏楼走过。

  姜折念来不及多想,余光不舍地从戏楼略过,便紧跟着她的脚步追上前去,心里却暗生一个模糊的想法。

  他想找到阿然失去过的人,让她活得轻松一点,没有负担和遗憾。

  ……

继续阅读:第二十七章 李家宗主,向来色仁行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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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尽人间难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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