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培怀疑自己不是幻听了，就是谢西辞又在开玩笑。
但等谢西辞又重复一遍之后，李培才确定谢西辞是认真的。
“不是吧？今天必须得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何居心，盯上我这个剧本了？送过来一个女一不行，这下连男一也要自己占上了？”
“我也没乱安排人吧。”谢西辞无辜的摊摊手：“是你自己说的，想让我演男一。”
“我确实说过没错，但你能不能收收你那居心叵测的样子……对，你居然还敢笑？别以为我没看见……真当我这个导演不存在是吧！”李培简直要疯，怎么看都觉得谢西辞要用自己这部剧来搞事情。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不同意我也不强求。”
这下李培不说话了，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思索了一番，最后拍板道：“演吧。”
本来他还愁后期该怎么宣传，结果谢西辞自己送上门来了，不用白不用，有了谢西辞在，那收视率绝对稳了。
反正玩笑归玩笑，专业和认真李培都不质疑，谢西辞巴巴送上门来给自己使唤，李培是傻子才会拒绝。
如此，《廿七之后》两位主演的人选，就在谢西辞一手谋划之中，被李培拍板定下了。
等两人吃完饭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李培才咂摸出不是味来，一脸狐疑的看向谢西辞：“是不是我要是不选姜棠做女一，你就压根不会提演男一？”
谢西辞笑：“怎么，后悔了？”
“后悔倒不至于，就觉得……你变得有点太鸡贼了。”
“以前只是没遇到让我花心思的事，懒得而已。”
“是花心思的人吧。”
“也可以这么说。”
“……”
而此时，让谢西辞花心思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试镜成功了，正琢磨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姜棠这段时间的行程排的不算轻松，但姜棠总觉得别扭。
除了商业活动就是采访，偶尔有那么一两场的活动会安排表演，还不如在组合里表演的机会多。
对于姜棠来说，不是没有曝光度，也不是没有热度，在旁人看来她的星途已经算是很顺利、很令人羡慕的那种了。
但姜棠就是觉得别扭，这感觉说来很奇怪，有一点儿像是脚底踏空着走路的感觉。
轻飘飘的，没有真实感。
用谢西辞的话来说可能就是，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心虚的。
不得不说，这也是目前国内流量小生、流量小花们的现状。
因为某个综艺或者某个活动，甚至某件事情火起来的明星们，粉丝数量肉眼可见噌噌上涨，参加什么活动也会有许多粉丝举着应援牌捧场，微博评论更是一水的“哥哥我爱你”、“姐姐我爱你”。
但就是这种，看似热度很高的样子，实际上是一个最不稳定的状态，被粉丝们口口相传捧出来的人设最经不起推敲，稍微出现一个小黑点儿就会被无限放大。
紧跟着就是群起而攻之的嘲讽、批评，一直踩到出现下一个流量成为靶子为止。
这是娱乐圈常见的现象，大家都习以为常，也不足为奇。
“唉。”姜棠把自己像烙烙饼一样在床上翻了个面，趴在床边看窗外午后还有些刺眼的阳光。
程淇帮她租的这个公寓的位置挺好，为了方便她去工作室上课来去方便，特意选的离工作室近的小区。
加上姜棠住的又是高层，从窗户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工作室所在的那栋高耸的办公楼。
不知怎么的，姜棠想起来之前程淇在安慰她的时候，拿谢西辞的经历做的例子。
谢西辞应该从来不担心有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作品这件事，因为他从来不缺能证明自己实力的作品。
而且，他似乎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也做到了最好。
“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啊……”姜棠嘟囔了一句。
午后其实不宜思考，很容易就会陷入倦怠的情绪之中，好在姜棠也并没有多少空闲时间能够任她胡思乱想，偶尔一阵之后又要开始忙忙碌碌的生活。
大抵是李培还需要花时间给出原因去说服导演组的其他人，好让他们能理解为什么几个小时的功夫，他就把两位主演的人选都定下来了。
这就导致，姜棠几个星期之后才收到自己拿到了《廿七之后》女一的通知。
别看《廿七之后》选演员的时候仿佛在磨洋工一样慢慢悠悠的，等演员确定下来，几乎是没怎么停歇的就安排好了开机时间。
时间定在下个月月初，是个良辰吉日。
地点在另一个城市，C市。
李培对演员要求高，进了剧组就要老老实实的拍戏，一般的商务活动都要免了，更别说出现演员轧戏的情况了。
这次也是提前在C市订好了酒店，就等着演员们过去把他们“关”起来。
姜棠至今对谢西辞出演男一的事情毫无所知，工作室的人不知是不是被谢西辞提前通了口风，也没有一个人说漏嘴的。
这就导致临行前一晚，姜棠还跟谢西辞发消息，信誓旦旦的保证去了剧组之后绝对好好表现，一定不给老板丢人。
结果第二天去机场，就见到了同样拎着行李等在那里的谢西辞。
得知真相之后的姜棠整个人都不好了，“合着你早就知道结果了？亏我还特高兴的第一时间跟你分享。”
“这不想给你个惊喜。”江冬在一旁乐呵呵的打圆场。
“这不算惊喜，已经算惊吓了。”姜棠木着表情说。
能和谢西辞演同一部剧，是姜棠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情，如今成了近在眼前的事实，还真……
还真有点刺激。
这也就导致姜棠在飞机上三个多小时的行程一直有些小亢奋，而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谢西辞。
不知道是不是姜棠的错觉，她总觉得谢西辞有些兴致不高的样子。
虽然平常的时候谢西辞也是大部分时间沉默，偶尔毒舌几句，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江哥，老板他今天怎么了？”下飞机之后，趁着谢西辞接电话的功夫，姜棠叫住江冬问道。
“嗯？”江冬正要联系接机的司机，听见姜棠的话愣了一愣，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谢西辞，扯着姜棠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对C市就这态度，每次来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你别去踩雷。”
“哦。”江冬这话说的模模糊糊，姜棠也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点点头。
《廿七之后》剧组豪气，给几位主演订的酒店十分高级，姜棠两部戏都是在横店拍的，条件不说有多艰苦但绝对不是特别舒服，和如今一对比就宛如天上地下。
“原来拍现代剧条件这么好。”姜棠看了看酒店的布置，感叹道。
“毕竟要拍在大都市的景，肯定条件会好一点儿，不过一般来说现代剧是比古装剧拍起来舒服点儿。”小钱笑嘻嘻的说：“不过也有主演的原因在，待遇要比配角们好一些。”
“也对。”
东西也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小钱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估计没什么事情了就准备走人，临走之前提醒姜棠：“明天上午八点开机，之后第一场戏就有你的戏份，棠姐你别忘了啊。”
“忘不了。”
与此同时，与姜棠同一楼层的另外一个房间。
谢西辞正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刷微博，江冬一改往日罗里吧嗦老妈子的习惯，一声不响的打点好东西。
除了时不时的叹一口气之外。
在江冬不知道第几次叹气的时候，谢西辞终于忍不住把手机扣到沙发上：“差不多得了。”
江冬十分有骨气的坚持把这口气叹完之后才开口：“我也不想啊，但你这样很容易影响我，不是我说你，每次来C市都这副架势，是不是要是提前知道会在这取景你就不演了？”
谢西辞没说话，在江冬看来这样子和默认没什么区别。
“西辞啊，咱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揪着过去那点事不放是不是，你得学会看开，你……诶？你别踹我，我还没给你收拾完东西……”
江冬嘴碎的毛病又犯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才叮嘱过姜棠不要踩雷，这会儿简直就是在谢西辞的雷点上蹦迪。
谢西辞忍无可忍，准备亲自动手把江冬轰出去，但奈何江冬是个颇为灵活的胖子，一颠一颠的躲到一旁。
谢西辞伸出去脚踹了个空，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拿起手机出了房间。
谁知正好在撞见也开门出来的姜棠。
“……老板？”姜棠左手拿着剧本，右手正要去关房间的门。
因为天冷，姜棠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橡皮粉卫衣，下身是一件运动风的黑色长裤，披肩的头发用皮筋在后边松松的扎了一下，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刚从阶梯教室上完课的学生。
看这架势，是要出门。
谢西辞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深秋的天已经黑的早了，虽然刚七点钟但天已经黑透了。
“小钱呢？”
姜棠看谢西辞的动作就知道他想问什么，连忙解释：“我就去餐厅吃点东西，就不用小钱陪着了……”
剧组订的酒店安保措施做的很到位，基本上入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士，去餐厅吃饭也算安全，基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谢西辞看了看姜棠手中拿着的剧本：“这么用功？”
姜棠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剧本藏到身后：“这不是紧张嘛。”
“紧张什么？”
姜棠抿抿嘴角，当然是紧张和您老人家搭戏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说出来的还是另一套说辞：“头一回演女一，当然紧张了。”
谢西辞垂眸看了身旁的小姑娘一眼，嘴角勾了勾没说话，心情似乎好了点儿。
“用不用跟你对对戏？”谢西辞问。
“嗯？”姜棠眨眨眼，纠结了一下。
以前她会找谢西辞对戏，甚至还把谢西辞当表演老师，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但如今要和谢西辞真正演对手戏，姜棠反倒有些怂了。
尤其还是演情侣的对手戏，光是想想姜棠就感觉自己头顶上已经开始冒蒸汽了。
正想着，姜棠就感觉自己头顶上一沉，温度还越来越高。
……
不会真要烧起来了吧？
“想什么呢？”谢西辞宽厚的的手掌正搁在姜棠头上，一脸若有所思的问道：“想那么多东西不怕脑袋上长草？”
被戳穿心事的姜棠依旧嘴硬，“别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想。”
“是。”谢西辞没跟她继续争辩。
既然谢西辞说要帮姜棠对戏，两人干脆就一同去了餐厅，谢西辞只要了杯清水喝，姜棠点了份意面吃。
“老板，你不吃吗？”
“一会儿有事”
“业务繁忙，理解。”姜棠用叉子卷意面吃。
谢西辞没拿剧本，就直接拿过姜棠的剧本看，姜棠的剧本一如既往。
随手翻到一页都有姜棠读剧本时候做的笔记，大到情景感情，小到应该会出现的细枝末节的动作，只要是姜棠能想到的几乎都做了笔记。
“那就对对第一场戏吧。”谢西辞随手翻了翻剧本。
正在吃面的姜棠耳根有点红。
因为拍戏并不是按照剧本的正常故事线来的，所有第一场戏拍的是剧本中间部分的戏份，是郜辰光作为程序员过度劳累生病之后陈意陪他去医院的那场戏。
这场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开场还有早晨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醒来的戏。
一上来就演“床戏”，也是挺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