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拒绝我吧,明明白白的,然后,我走。”
程悦想着留一些力气足够自己走出这个压抑的空间,奈何只是几个字,耗尽了。
“画地为牢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
顾勋一早就看透了,所以他怪罪自己,自己要自己身不由己,怪圈之后,也只剩下自己而已。
“好。”程悦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转过身去的,后面已经涌动出来清冷,她不想管的,本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哆哆嗦嗦的,男人毫不留情的话像一把刀,虽说她从未抱有期待,但是突兀的一刺,不犹豫,依旧伤人,奈何人本就是犯贱的,遍体鳞伤之后还是想着尽可能的靠近一点,即使是为了留下一个最淳美的印记。
“你的实习期有工资,如果想要的话就去领吧。”
“有钱为什么不领?我又不傻,回去了也可以炫耀一下,算是作为程氏的人赚了厚泽的钱,多有面儿啊!”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办公室的门变得愈发的厚重,推开都要好大的力气,“问你一件事,卸任了吗?”
“快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程悦点点头,目视前方,还可见到依旧停留在会议室门口的董事们,人头攒动,为了不知名的东西努力着,“最后一句话了,以后但凡遇到她的事情冷静一点,没什么可画地为牢的,毕竟,她现在,多好。”
顾勋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最后一句话,想要他挣脱吗?还是桎梏住自己的心?他不懂,只知胸前憋闷,闷到心累,累的无法再去想任何事,没有力气,于是就放弃自己。
“真的是这里!”夏格第一次这么相信缘分这个东西,“果然,注定遇见的就不必争抢。”
“恩,”程乔难得顺着她的话讲,“我就是靠着这个撑过来的。”
到了较开阔的地方,有丝丝凉意随着风飘过来,太阳只剩下一半挂在天上,山间的景色就属这个时候最美。
“程乔,你听过那句话吗?冯唐的那句。”
“冯唐说过不少,谁知道你讲的是那个。”
“春风十里,不如你,听过吗?”
“恩,如何?”
夏格听他寡淡的语气无奈得很,“我觉得每一次和你聊天都好无趣啊,这是多美的一句话啊,你就不能好好配合此番景象沉淀一下?!”
“冯唐喜欢春风,于是这么说,于我,任何人都敌得过十里春风,有什么好沉淀的?”
“……你如果在我们班上一定是个刺头,古诗鉴赏就是这个套路,高考要想考好就要跟着诗人的思路走!”
“高考断不会考这种诗,若是当真考了,我也就能考虑成为题源了。”
夏格不留情面的翻一个白眼,“真是厉害的你!那你就照着你的思路来赏析一下这句诗,然后我来打分,来啊!”
“有人喜欢下雪,最爱雪景,满眼白皑皑的,这样的话,那人就可说‘雪深三尺,不如你’,人人有不同感受,像我,不喜春风,所以我不会那它同我深爱的人相较,称不上是侮辱,但是绝不是好话。”
夏格已经放弃和他对话了,摸摸已经掉落的门漆,冷落着身后的人。
“怎么样,我赏析的好吗?”
“好,很好,”敷衍着摆摆手,“那你来说一句吧。”
“你知道我最爱什么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她问住了,虽说两个人迄小在一起,但是那时候的程乔最喜好的就是薅草,其余的事情全提不起兴趣,后来病好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好恶。
“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真是白跟我混了!”程乔突然抓住夏格的胳膊,手上一用劲把她按在灰砖墙上,拉近二人的距离,鼻息交融,“我最喜欢前门那家的烧烤,每一次去都要吃那里的腰子,所以,如果是我,我会对我喜欢的人说,腰子十斤,不如你。”
夏格还没有回过神儿就被抵在墙上,撞的腰有点疼,刚想把难听的话骂出来就听见程乔紧跟着的几个字,慌张的抬眼望过去,入目是盛满了夏格永远理解不了的情感的眼眸。
她很想移开眼睛,因为她突然怕了,不知道为什么心悸,但是偏生定住了。
“听到我说什么了?”程乔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到夏格的脸上,夏格甚至感受得到他胸膛的起伏。
“……恩。”夏格抬起两个胳膊挥开程乔的手,有点尴尬的捋一下自己的头发,呼出一口浊气,慌乱的往祠堂里面走,没注意脚下的门槛,被死死的绊住了。
眼见着就要来个狗吃屎,夏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海里闪现的都是偶像剧里旋转的画面,余光瞥见程乔站在和自己相隔一步的地方,于是满怀期待的朝他伸出手。
程乔看她一眼,淡定的从一旁走过。
夏格狠狠地摔在地上,安静的待在地上的土被夏格的体重震得上下翻飞。
“程乔!你他妈别让我抓到你!”
程乔在前面勾唇,“祠堂要保持安静亲爱的。”
夏格费力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用嘴呼呼有点疼的胳膊肘,快步跟上去,她已经看清了,期待程乔有温柔的一面简直就是做梦,她早就应该死心才对,迄小就这样,简直就像是自闭的后遗症。
“走慢点!”没有好气的叫嚷前面的人,只是碍于周围寂静的环境,声音压小了不少。
程乔真的停住了,扭头看她,一脸的“我人真好,你感恩吧”的神情,看的夏格极想冲上去咬住他的耳朵。
“这个宋朝就建好了,后来历代都是在扩建的,”程乔一直看着夏格的白眼也是受不了,赶紧陪着笑脸继续自己导游的工作,“瞧,那个就是孙权的画像,”他指着大厅正中悬挂的一幅画像说道,“上面是他亲自题写的《天子自序》,过去看看?”
夏格觉得自己的嘴有点干,舔一下之后看向程乔,“我问你一件事。”
“说。”
“你还有猕猴桃吗?”
程乔睨她一眼,有点无可奈何,“你怎么嘴就停不住呢?闲的吗?”
“那我渴啊!”
“我有口水你要吗?”
“gun!”
“……哪儿有兜装啊!我现在唯一的存货都在胃里了,这是实话。”
“姑娘,喝点水?”
身边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看着不是很慈祥的老奶奶端着一杯水站在那里。
夏格喜逐颜开,伸手就要接过来,程乔拦住,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格,“姐姐您稍微有点防备之心好吗?”
夏格眨眨眼睛,“防什么?”再看一眼老奶奶,“而且你现在说话她听得见诶,这样不礼貌吧。”
“这是井里打上来的,你们也可以自己去弄,年轻人么自食其力!”
老奶奶的声音很尖利,像是捏着嗓子发出来的,让人不是很舒服,但是夏格不知为何就是挺喜欢她的,“不了,我已经很累了,就这一杯了!”说完还不忘横程乔一眼,后者没有说什么,叹口气,站在一边等着接夏格喝完的水杯。
“奶奶您是住在这里吗?”
“怎么会有人住在祠堂里,你是傻了么?”程乔依旧不留情面的打击她。
“我住在一边,离得不远,孙妈妈面筋就是我的摊子,”用手指一下拐弯处,“我去给你们做一点面筋,杯子送过去就好了。”
夏格看老奶奶离去的背影不懂什么意思,瞧一眼程乔,程乔勾唇一笑,“是这里的特色小吃,但是据说出摊没有规律,吃不吃得上全靠缘分,你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