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程乔帮她重新复习了一下行星的分布，即使二人都觉得不会出现在考题里。
在黑了灯的病房翻转了一阵，夏格终于有了睡意，最近觉都睡得很踏实，想起来乔晴中午还在抱怨程乔认床总是惊醒。
考文综的时候夏格惊喜的发现五分选择题就是行星顺序，心里调侃一番出题水平之后，夏格信心十足的把答案填上去。
政治的哲学大题要求用的原理是主次矛盾，夏格差点在考场里惊呼出来，这就是天助我也的感觉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喝了许久没有喝的豆汁的缘故，夏格中午一回到医院就开始拉肚子，她想吃一点药的，可是被大夫婉拒，夏格没办法，只能祈祷自己肚子可以争气，毕竟英语是自己最拿手的科目。
好在一切顺利，除了听力时候愣神没有听见的几道题之外。
走出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夏格一眼就看见朝自己招手的班头。
可能人的泪腺就是如此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引得鼻头一酸，然后眼眶就湿了，夏格怎么也不敢承认自己是因为终于远离高中校园所以无法自已。
“考的还可以吧？”班头眼睛掠过夏格的手腕，最后也只是问了一句最平常的话。
夏格咧开嘴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张开双臂抱住班头不使劲伸长根本不明显的脖子，“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夏格自己也不知道这两个挺好的说的是什么。
“好好玩儿吧！”
夏格有点悲伤的发现，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有争吵过了，就仿佛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我没跟别人说过，之前他们组织的那个最帅班头评选，我投的是你，你得的那唯一一票……”夏格颤抖着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嗨，我之前在班里问你怎么不说啊，得了，我教学生涯最大的疑问已经解决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
那天乌云遍布，阴沉的很，微凉的风把京城仅剩的一点燥热都给刮没了。
又一个人在自己的生命里走走停停的逐渐消失了，不是过客胜似过客，在自己的余下的光阴里都留下了淡香。
本来乔晴说庆祝夏格考完试要出去好好吃顿饭的，但看见一回来就瘫倒在病床上的夏格之后就有点犹豫，扭头又瞥见自家儿子捂着腹部坐在那儿，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我和你们夏姨承包食堂了，你们等着，晚饭给你们做好吃的！”
夏格疲累的举起双臂表示支持。
程悦未发表意见，怀里抱着的是她早上拿出去晒的被子，没什么好气的摔到夏格身上，夏格笑笑，毫不吝啬自己的感谢。
她已经在医院待烦了，尤其是在高考结束之后，极其想要出去疯，但是碍于身体状况，估计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就会被否决。
饭还没有做好，程乔被一个陌生的医生带走了，夏格扫到了他胸前的标牌，是神经科的，递给程乔一个你最棒的表情，后者表示理解不了。
程悦一走夏格就没有人聊天了，手机也不见了，只能打开电视无聊的换着台，正值七点多，满屏都是新闻，夏格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因为政治每天看新闻联播，现在看见新闻这两个字就觉得反胃，就快要上升到生理反应了，她自己也控制不住，正打算关了的时候，电视上开始播一个版块叫北京事儿，屏幕上飞快的闪过一个身影，可能是人多的原因，记者的摄像机被挤得上下晃动，人影糊的可怜，但是夏格一眼就认出来了。
“厚泽经过一周的‘关门停业’之后终于休整完毕，据悉，新的项目马上就会启动，而现在厚泽的资金链也是完好的，未来一个季度的发展可以预期……”
夏格很努力的想要感受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最后发现好像很平静，只是里面夹杂着一点的忧伤，不知道是对谁的忧伤。
勾起唇角，夏格长舒口气，想要换台，不经意间瞥到程悦的目光死死的定在屏幕上，夏格皱眉，然后直接关了。
屏幕变黑，程悦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来。
“是要怎样？”夏格大大咧咧的开口。
程悦没有搭理她，缓慢的低下头继续划自己的手机。
夏格也没觉得尴尬，撇撇嘴，开始丢遥控器玩，“你真的要当程乔的助理吗？那么多的职位为什么非挑这么一个啊？按理说以你的资质已经不需要积累什么经验才对，干嘛非要苦着自己？”
“谁说苦了？”程悦冷哼，“这是我们家的公司，我干什么都是给自己家帮忙，有什么可苦的？”
“那你干什么不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能力呢？你明明可以在更好的职位上有更好的发展，公司也可以进步，真是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没有学过的经济学理论啊？”
程悦像是陷进了长久的记忆里，眼神变得悠远深沉，透过手机屏幕好像看见了别的东西，夏格也没有出声打扰她的思绪，就眼见着她手里的屏幕变黑。
就在夏格以为程悦不打算搭理自己的时候，程悦突然开口了。
“因为我觉得我很失败。”
“做人方面吗？”夏格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程悦脸色不见起伏，只是眸底有一眼就看得见的哀伤，夏格有点惊慌，不自觉的端正身子。
“我觉得我在厚泽没干什么好事，这就算是对我的惩罚吧。”
“怎么会，你不是帮着拿下一个跨国的项目吗？刚刚还说评价很高呢！”
程悦苦笑，有点羡慕的看着夏格，“你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真好，就这么傻傻的被保护着，真好。”
这一连两个真好叫夏格听出来一点不一样的意味，“什么意思？我应该知道什么吗？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你知道为什么李道然要绑你吗？”
“因为她喜欢程乔？”
“她想要你的命你知道吗？”
“不会吧，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让程乔捅自己啊，难道不是爱而不得所以干脆毁了的变态心理吗？”
“我想，李道然只是要你死的，中间兴许出了什么差错，这我不知道。”
“我不记得我哪里招惹过她，我也就见了她两三面而已，话都没说几句，虽然确实有不愉快，但是不至于吧。”夏格有点不敢相信，该不会就因为上次言语上些许的冲突对方就要杀了她吧。
“这个项目本来是不打算给厚泽的，李道然做主想交给程氏，可是我和程乔亲手把它送到厚泽手里，李道然被忽悠了，不生气才不对劲吧。”
“为什么？好好的项目为什么要交给别人？”
程悦深深的凝视夏格，想要把她看透一样，“夏格，你知道吗，我有多想问别人为什么啊，可是这三个字永远离我很远，因为我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背后的原因我都清楚，连虚伪的挣扎都做不到。”
“你……什么意思啊？我真的不懂……”夏格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从程悦周身散发的一种悲凉，她很想给予安慰，可是束手无措，她连起因都不知道。
“没事，你就当我发狂了在胡说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