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活的很清楚的。”程悦还是决定说点什么。
“是吗？”夏格撇撇嘴，“我也没想活清楚，就是一下子被人揭开了自己自私的本质，有点受不住。”
程乔把下巴放到膝盖上，“我觉得每个人站的立场不一样看到的事情就不一样，如果你没有闹这么一出的话，我想我会更讨厌你的，因为我就是觉得程乔会出现在医院全都是因为你，至于刚刚那个丫头，她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本质其实就是心疼你，再说白了，就是不想你干这种傻事不想你死而已。”
“那我突然觉得她说的对是怎么回事？”夏格一脸求解的姿态直勾勾的盯着程悦。
“这就说明你也把自己的行为定义为傻了呗，但是她说的对，你会这么觉得，是因为小乔醒了而已，所以这和自私什么的好像没有什么关系。”程悦不知不觉中负责任的开始开导。
“我原先以为我这种行为只会伤到我妈而已。”
“嚯你还知道啊！”程悦音量陡然拔高，“她就一个人了，你还做这种事……”
“你刚刚不是说因为我这个行为不讨厌我了吗？”
“我没说过，”程悦果断摇头，“只是没有更上一层楼而已，请你不要给自己加戏。”
“我之前和她说了，要她找一个老伴。”
“你想的太简单了，老伴和闺女能一样吗？就说夏姨把我当闺女呢，我死和你死她的伤心程度也是不同的。”
“我突然发现你说话好粗鲁啊。”
程悦没有管她的酸话，淡然开口，“你还不去追她吗？”
夏格一愣，随后撩开被子夺门而出。
程悦无奈摇摇头，“我还觉得你仓皇呢！”
夏格从五楼一路找下去，最后在楼底下小花园里的一个长椅上找到盘腿坐着的帅佳怡，微微喘匀气，有点忐忑的走过去。
“你好慢啊。”帅佳怡一开口就是抱怨。
夏格心中挣扎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如果没有程悦的提醒自己已经忘记她了。
“前几天北京下暴雨了，对了，你应该记得的，我最后一次离开这儿的时候前面那棵小树苗被刮倒了，”帅佳怡指指二人面前已经空荡荡的一个树坑，“那时候整个北京城都特别狼狈，我也是，打车打了半个小时，回到家都淋透了，第二天还要去上学。”
夏格不知道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听着她发牢骚。
“改天你出院了陪我去逛商场吧。”
“好啊。”
“我买衣服得你付钱，因为我衣服是因为你毁的，一件在那个建筑工地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丢掉了，一件在医院，让你弄得都是血，洗不掉，我想压箱底来着，反正是都穿不了了。”
夏格不解，“为什么要压箱底啊？不会不吉利吗？”
“我妈说没那么多讲究，只是怕血腥味引什么虫子之类的。”
“是啊，不干净，扔了吧。”
“我不要。”帅佳怡傲娇的拒绝。
“留着有什么用啊？纪念？”
“对啊，将来在你人生重要的节点我都会取出来让你好好回忆一下，以此时刻提醒你曾经做过的蠢事。”
夏格嗤笑，“你果然成长为一个变态了。”
帅佳怡刚想要反驳，眼睛却好像看到什么，定住了，“那个是阿姨吧？”
夏格立刻正襟危坐，“哪儿呢？”
帅佳怡抬抬下巴，夏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夏安梅刚从出租车上匆忙下来，手里提溜着一个大包，“我去，真的是。”
帅佳怡收回眼神，却发现夏格哆嗦的身子，“你干嘛？冷吗？”
“不是，我有点怕……”
帅佳怡冷笑，“这时候知道怕了？活该！”
“主要是我今天已经挨了一巴掌了，如果我妈要打我的话希望她给我时间递上另一边脸。”
“谁打你了？”帅佳怡惊呼，立刻把她转过来，仔细打量着，“哦，你左边脸真的有点发青啊！”
“你刚刚离我这么近都没发现吗？”夏格挥掉她的手，转动自己刚刚冷不丁被薅过来所以差点扭到的腰，“你是学习太累所以近视了？”
一提近视两个字帅佳怡想起来，“你还要参加高考吗？”
夏格呆住，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几号啊？高考还没开始吗？”
帅佳怡气恼的呼出口气，“你赶紧想好吧，反正阿姨一会儿可能也要问你，她说都看你的决定，对了，友情提醒，后天高考第一天，你要是需要考号考场考点之类的，求求我，我可以大发慈悲告诉你。”
夏格认真的想了想，最后一拍大腿，“去呗！干嘛不去！反正考试又不要钱，考得不好再想复读的事，万一老天无眼让我超常发挥了呢，再者说了，我要是不考的话，总觉得都对不起程乔编的无脑故事。”
帅佳怡扯扯唇角，“那就去呗，咱们学校理科留校考，文科在一附中，反正你也知道在哪儿，明天看考场就别去了，也只是认个大门而已，里面不让进的，一会儿我把信息都发给你，你记得记一下，东西也要准备好，对了你的身体还是要问问大夫，如果人家说不行的话就算了。”
“好。”夏格点点头。
二人没话说了，帅佳怡看一眼有点装傻拖延时间嫌疑的夏格，很是无奈，“你又不能在这如坐上一晚上，早死早超生，上去吧。”
夏格扁了嘴，“你不陪我吗？”
“很不幸，是的。”帅佳怡露出标准微笑。
夏格咬牙，“那我走了，你路上慢点。”
帅佳怡看着夏格瘦弱不少的背影有点恍惚，她好像还是很有活力的样子，如果不是周围的景象和她身上穿的病号服，自己会以为和以前一样，这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长舒口气，帅佳怡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番，确定心底一丝慌张和不安都没有，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夏格有些惶恐的上了楼，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才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夏格没见过自己病房里有这么多人，一下子吓到了。
“你怎么吃药的点跑出去了？”大夫先开的口。
夏格傻笑一阵，抬起胳膊指着程悦，“她叫我出去的。”
程悦气的就差把手里的杯子砸过去，好在程乔按住了她的手，并冲她露出治愈且安慰的一笑。
乔晴把水杯递上来，夏格乖乖的把药片咽下去。
“来，我看一下伤口，”大夫上下打量一下夏格，很是惊奇，“看你面色红润不少啊。”
程悦冷哼，“一口气吃了一屉包子，能不红润嘛！”
大夫呵呵笑笑，小心翼翼的解开夏格手腕上的纱布，夏格四下看看，和夏安梅目光撞到一起，夏格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表情比较符合现在的情境，所以只能呆呆的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