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然这两天着实很悠闲,因为府中爱找麻烦的那女人已经不在了,那位将军夫人也被警告说不能再来找茬,只是萧至为何会突然向着自己,这点萧卿然哈不太清楚。
不排除是那男人自己知道了好歹的情况,也或者是某些人来警告过他,当然了,这万千猜测中最不可能的一个就是他良心发现,真真正正觉得亏欠了自己这可怜没娘亲的三女儿。
但不管是哪一点对萧卿然来说都无所谓,因为她压根也没指望这个多年不养不管的爹能有这良心发现的一天。
“小姐,再过两天就是君臣宴请了,将军府今年的折子早早的就批了下来,萧惜雨已经嫁人按理说不该再参加那君臣会,今年咱们府中也只有小姐您能去了。”
梨儿站在旁边手里削着苹果跟她说话。
萧卿然躺在吊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一本书,一条腿耷在下面晃荡,答非所问:“怪不得我近几日总感觉周围这么安静,原来是君臣宴的事啊,除了府内的只要夙千行不有事没事来找,我的清闲指度果然提高不少~”
那男人现在是太子,这样的事一般情况下都是交给他的,之前夙千寒非常讨厌这样的琐事,所以会将所有这类有关应酬类型的公务交给手下人去做。
这是夙千行成为太子之后的第一件公务,他肯定是要亲力亲为的。
梨儿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小姐,我是问您到时候要不要去围场?”
这所谓君臣宴其实就是皇子公主王公大臣连带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一类每年到这个时候都去皇家围场游玩嬉闹的定性规矩,据说这风速是好几代皇帝留下来的,为了庆祝百姓安居乐业丰收满载的日子。
这要是按照现代形式来讲,大概就是年会之后的狂欢。
萧卿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扣在胸口上,一手揉揉太阳穴:“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想去。”
但可惜不行。
“说的也是,不说将军府这边,单凭小姐如今跟太子的关系也不能不去,再说以往每次小姐也都没有缺席过。”梨儿将削好的苹果块地给萧卿然。
萧卿然眯眸接了一小块苹果塞进嘴里。
梨儿不提自己还没想起来,如今自己还跟夙千行还在保持这种暧昧关系,皇后那边自己已经见过几次了,这位未来婆婆看起来对自己还是满意的。
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在皇帝耳根子地下吹个风,保不齐皇帝脑子一热就将自己跟夙千行的事定下来,若是如此对自己与以后的行动上自然是有力的好事,可是从另外感情方面上讲她却不愿意与那男人有更深的交际了。
夙千行,他是自己这辈子已经无法继续走下去的路。
萧卿然抿唇,目光无意识的扫过旁边的地面,那里本来该是有些血迹的,是那日萧惜雨过来的时候磨破脚底形成的,现在那块已早早被梨儿弄干净了。
“寒王府那边怎么样了?”萧卿然突然脑筋跳跃性的想起夙千寒身上的毒来。
“柳随风一早派人传了消息来,说寒王还是没有让他帮忙看病的打算,不过他已经摸清楚那毒药情况了。”梨儿想了想,便跟背书一样道:“‘虫情’,一种毒发时候如同万虫啃食痛苦难当的毒药。因是用极其特殊的毒虫体液混合而制所以与一般毒药不同。”
“这种毒药必须要在儿时下在身体当中,在饲主成长的时候此种毒药便也会跟着饲主一同加剧,如同虫蚁在骨头中成长一般,每年不定期毒发十二次,每月一次。中毒者毒发嘴痛苦的时候浑身滚烫,骨髓钻烈疼痛甚至会迷失本性如同野兽般噬食鲜血。”
萧卿然眼色快速的闪了下,脑中冒出那日夙千寒毒发时候的样子来:“这毒必须是儿时才能下吗?”
“据说是的。”梨儿点点头:“柳随风还特别交代了,说因为这种毒成分特殊,成人一般会有抵抗力,所以下给成人不会有效,只有小孩子才管用,而且看寒王如今的状况他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中的此毒。”
虽然她跟寒王没怎么接触,但是想想也是觉得可怜,谁会对当时那么小的孩子做这种阴损的事啊。
萧卿然脸色有些难看,手亦是不自觉的攥起。
她想她知道那个下毒的人是谁,当年夙千寒母妃去世的事她也是稍微知道一些的,在整个后宫中有如此大的能力和狠辣手腕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人。
她从来都知道后宫争斗可怕,更加清楚在那种地方存活必须要有过硬的手段才行,却也从未想过那女人会做到如此地步。
“呵~看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被蒙蔽了眼睛,高估了那对母子。”萧卿然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冷嗤一声摇摇头。
梨儿听见她的自言自语有些奇怪:“小姐你说谁啊?”
“没谁。”萧卿然并不打算告诉梨儿太多,沉声:“那柳随风没有闹腾吧?”
那男人是被自己骗进王府的,他进去的时候就说过要早办完事早出来,如今夙千寒一直没有让他看病的意思想来那人也是快要没耐心了。
“这个小姐放心,我们的人会时常提点他的,而且这两天柳随风的状态好像还不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梨儿所说的异常就是打算‘跑路’一类。
“那就好,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让人盯着点。”萧卿然坐起来将最后一块苹果塞在嘴里:“行了索性今天也没什么事,我正好出去一趟,有人过来就说我不舒服在休息,拒客。”
“是~”
萧卿然出了将军府直接绕过四五条小巷子向着一个比较偏远的农家小院走去,远远的就能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萧卿然敲了四声门,里面传来三声的回声和人说话的声音:“谁啊?”
“来收货的。”萧卿然扬眉回道。
里面的人得到回应,破旧的木门这才被打开,露出一张稚嫩的男娃娃的脸来。
八九岁的小孩在看到萧卿然时哈哈笑着扑过来抱住她的腰,甜甜的叫人:“卿然姐姐~”
“哎~”萧卿然摸摸他的头:“小立又长高了,爷爷在吗?”
“在的,爷爷在里屋一直在等姐姐过来,还说有事情要跟姐姐讲呢。”小立似乎很喜欢萧卿然一直扯着她的衣角在撒娇:“姐姐你都一年多没有来看小立了,上次梨儿姐姐过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给小立,小立好高兴啊。”
“那卿然姐姐带的东西呢?”萧卿然扬眉反手变戏法一样从衣袖变出一袋栗子来。
小孩子们都喜欢吃甜食,男孩一看这油纸包立马活蹦乱跳的往屋子里面跑:“爷爷,爷爷卿然姐姐来了~”
萧卿然好笑的摇摇头,走过这农家小院进到里屋去,里面是类似大殿样子的敞房最右边有个小门,她推门而进,小立正围着一个老人身边叽叽喳喳欢喜的谈论着栗子的话题。
老者大概六十岁左右,头发和胡子虽然白了气色确是比年轻人都要好,精神气也非常足,他此时手上正拿着做工的工具,乐呵呵的跟自己孙子搭话。
“袁老。”萧卿然站在门口上颇为恭敬的叫人。
袁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摸摸袁立的头:“乖,爷爷跟你卿然姐姐还有话说,你拿着东西去外面玩。”
“好~”袁立点点头,很高兴的出去,临出门口还不忘跟萧卿然做个鬼脸。
“你先去外面等老夫。”这话是袁峰跟萧卿然说的。
“好。”萧卿然点点头,重新推门出去。
袁峰收拾好了手边的东西洗净手出门,外殿中萧卿然正按照惯例沏了一壶茶。
她见老人出来,还算懂事的倒了一杯,将茶推过去:“这是我带来的新茶,您尝尝。”
袁峰本来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待闻到茶香这才舒缓了神色,他过去坐在萧卿然对面。
两人盘腿坐在地上,面前的桌子上只摆了两个小茶杯,茶香环绕沁人心脾。
袁峰抿了一杯茶,浑浊的眸色闪了下有些晶亮,但再抬头看到对面的人时脸色再次沉下来:“有什么话说吧。”
萧卿然一点都不在意老者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是四年前认识这位的,当时她刚与夙千行表明心意不久打算一心帮他赢得王位。
当年先皇右下丞相足智多谋,能掐会算堪称诸葛一般的人物,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当年都是帮了先皇不少忙的,应该说这个国家有如今成就他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可那能人却在先皇驾崩前三年突然请辞离开,后便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向了,自己也是用了大半年的时候才找到他的踪迹,却不想他竟原来一直就隐藏生活在这种地方。
“您早就知道吧?”萧卿然这话带着些复杂,那是一种对命运纠缠的无奈。
打自己见老者的第一面,他当时的反应就很大,那时他说了很多自己听不懂的话,如今自己也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