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将那件事全盘托出，只是在此之前你要答应老夫一件事。”
萧卿然沉声回答：“我答应你。”
赵进拧眉：“老夫还未曾说，你还是不要答应的那么痛快吧，不然待等日后可就不好收场……”
“一人做事一人当，赵大人觉得我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这么多的事么？”萧卿然语气沉稳：“既然我今日过来便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算有日后我也会竭尽所能保证赵府全体上下的性命安全。”
不是什么所谓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苏府一百一十条性命虽然无辜，这赵府上下也有众多无辜之人，他们并不应该为这场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偿命。
赵进眸色一颤，他紧紧盯着萧卿然好一会子才叹了口气：“好，老夫相信你。”
不只是相信她，更是相信她背后人的能力。
“没错，当年苏府覆灭确实是老夫一手所为。”赵进深深舒了口气，合了下眸再睁开之时里面一片浑浊：“当年我奉命去歼灭苏府，可因为当时苏府人数过多，我们无法保证斩草除根所以便想了一个一烧百了的法子，之后皇后娘娘命令当时的刑部侍郎不许管这件事，并联合了朝中许多人欺上瞒下，将这场百人的暗杀变成普通引火自焚的案子。”
“再之后，当初的将军凤竞胜战回国，我们又伪造证据故意指引让他没能就当年的案子查下去，苏府的灭亡便由此完全被掩藏。”
萧卿然狠狠拧眉，虽然早就知道真相不过此时听他用如此语气平淡的诉说出来，心里总还是有些愤怒感，不过她将这情绪压制的很好：“此事我已经知晓，包括后来凤相退离朝堂其妹入宫的事，当年凤妃其实是被诬通奸吧？她该是查到了些什么事所以才被人用这样的方式灭口的。”
“没错，当年凤妃的事也是老夫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找了人去做的一场局。”
“结果不必再说，我想知道这原因为何？”萧卿然拧眉：“当年太子年纪还小，就算皇后娘娘想为其踏平前进的路总也不该做的这么绝。”
“不，这最终原因虽然是为了皇位，但一开始皇后娘娘是想要拉拢苏府的，后面发生那样的事其实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赵进眯了下眼进入沉思：“这要从一开始说起了，当年林妃娘娘入宫独得陛下恩宠，不过几年的时间便诞下皇子。”
“那时候皇后膝下并无子嗣，所以早对林妃娘娘忌惮，直到后来皇后诞下皇子本以为有所指望，却发觉因林妃娘娘母家与当年苏丞相交好所以苏丞相在立长立贤上是偏重年幼寒王的。她几次派人去拉拢却并没有用。”
“正在此时苏府嫡女竟然与将军凤竞互生情愫，若这两人结为连理，那将来皇后嫡子在朝中面对的便是三家，以防事后皇后便打算未雨绸缪。在凤竞出征之时利用前来送信的萧至，当年萧至不过是军中一个小差有名无实苦于无法上位，皇后便失以诱饵，让萧至与当时的丞相嫡女有了夫妻之实。”
“苏怜儿虽然痛恨萧至，但却没有任何办法，皇后料定以她的性子定然会觉得对不起沙场征战的凤竞，由此将他推开。结果正如皇后所料想的那样，苏怜儿与萧至成亲成为其妾室，而凤相也完全断了念想娶了我赵家人。”
“事情在此本该告以段落，可是不过一年便再生变故。”赵进说道这话有意的看了萧卿然一眼：“你可知你与凤溪儿其实是同一天出生？”
萧卿然心下猛地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进摇摇头：“当年赵倩在嫁入凤府之前已然怀了身孕，所以凤溪儿并不是凤竞亲生女儿，而按照这个时间来算你也……”
“我不是萧至的女儿？！”萧卿然后背一凉，语气有些不自觉的提高：“这不可能！你胡说！当年娘亲她明明……明明……”
她张了张嘴，猛然想起当日柳随风说过的话。
‘那男人走了之后她每天都将自己关在屋里，不久就生了大病，身子虚弱经常呕吐……慢慢过了几个月后……’
当时，当时娘亲已经怀孕了？所以说自己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凤溪儿？！
赵进叹了口气：“想来当时你娘亲之所以这么快答应萧至的要求也是因为知道她怀孕的真相吧，她是不想让凤竞为难更不愿让苏府为此背上骂名。”
萧卿然明白，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未婚先孕代表了什么。
“然后呢？就算皇后知道娘亲怀孕的真相那又怎么样？”
“重点在于你才是凤竞孩子这点上，其实事情到此不管是丞相府还是将军府对皇后的威胁都已经不是很大了，可是错就错在当时年仅五岁的寒王体弱多病，当时的国相袁峰为他算了一卦，说他天命孤煞一生命运坎坷活不过三十岁，可若是找到真命天女便能解其命，并可以成为一代明君使国家壮大。”
萧卿然捏紧了拳：“所以你们就对当时的我下了杀手？”
赵进点头：“没错，我奉命派了人过去谁知竟被苏府留在你娘亲身边保护的人给识破了，苏相向来心思敏锐很快便知道了当年一系列的事是有人为之，以他的性子若是知晓真相当然会上书陛下，到那时候皇后的处境便更不利了。”
“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凤竞第二次上战场的时候将所有威胁斩杀殆尽，先是苏府后是林妃娘娘母家极其林妃娘娘本身。”
‘砰！’他话音刚落，旁边房间中便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
赵进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回头看去。
萧卿然皱眉挡了他的视线发问：“那娘亲，当时在萧府的娘亲也是你们？”
“并不是，苏怜儿十分聪慧，自我们对苏府下手便猜到了所有，她为了你并没有单独行动而是打算等凤竞回来之后找他帮忙。我们本来打算在此之前也将她杀了，可是还不等我们动手她便先卧病而死，后来我才知道是萧府那位夫人动得手。”
“你娘亲的样貌才学和出生都在她之上，她虽然为正妻在外却被人你娘亲压一头，后苏府覆灭她便利用了这个机会。”
“李静……”萧卿然眸色一点点冷暗下去，其内快速闪过一抹杀意和嘲讽。
果然这世间恩怨都是循环相报的，虽然之前自己并不知道这些内幕却也在不觉中帮娘亲报了仇，李静如今生不如死的活着却比杀了她更要解恨。
“好了，现在你已经知道所有真相，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直接说吧。”赵进已经完全放弃挣扎：“是想让老夫去陛下面前供出此事么？”
“不，现在已经不用了。”萧卿然目光冷暗。
赵进皱了下眉，还没等问话。
旁边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夙贺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包括后面脸色苍白慌乱紧张完全没了半分威仪的皇后蓝颖。
“赵进，你竟然敢污蔑本宫！”蓝颖发疯般的奔向赵进，一副想要找其拼命的架势。
萧卿然呵笑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后直接将人甩了出去，语气冷然：“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陛下可是还在这里还请娘娘自重。”
夙千行上前一步接住差点摔在地上的蓝颖，阴冷着眸子盯着对面的人：“这是你早就算计好的吧？”
“也不全是，还要多谢太子殿下的算计，若不是你使了计害我义父入狱，我也不会借力打力。”萧卿然冷笑一声，而后向那边的夙贺稍行了礼：“陛下，刚刚赵大人的话想必您已经全部听到了，身为苏府最后的血脉臣女恳求陛下为我祖父一家伸冤！”
“陛……陛下……”赵进虽然知道萧卿然是要利用他却不想她竟能直接将陛下请到这里来，这回他真的是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他的，臣妾没有做那些事这都是他们的诬陷，他们给臣妾扣这么大的罪名是想要挑拨陛下您与行儿的感情啊~”蓝颖跪倒在地，捂着胸口哭诉：“陛下，行儿如今是太子，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是想将行儿从这个位子上拉下去，他们……他们给臣妾泼脏水其实是对着行儿来的啊~陛下……陛下您千万不能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么？”萧卿然冷笑一声：“那这满地的死尸又当如何解释？皇后娘娘说这些都是我设了圈套要算计娘娘，那我的能耐总归不够大到能找这么多皇宫大院的侍卫来陪我演这场戏吧？”
“你自然是不行，可不代表你身后的人不行！”蓝颖反咬一口：“陛下，陛下您该是知道寒王与这丫头的关系的，寒王为了她多次与陛下顶撞，如今私下养了侍卫与这丫头做局却也不是不可能的，陛下您若是真的信了那臣妾与行儿……我们母子两人可是大大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