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咱们班这次班聚改成农家乐了,你去不去啊?”
李迢迢皱了皱眉头,她没听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吴诗怡指了指前面走着的吴文君,小声说道:“她不是和王晓也走得近吗,我无意中听她提起的,人家是班长,想怎么聚就怎么聚喽。”
李迢迢当初和王晓也一起竞选的班长,王晓也获胜。规定上是班长和团支书必须一男一女,所以后来李迢迢只当选了学习委员。
吴诗怡继续道:“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听说还要在那里住一晚,我不习惯的。”
“我是学委,不想去也得去啊,班级团体活动必须参加。”如果她不去,王晓也势必要借题发挥,掺和一脚。
果然,没过两天,王晓也在班级群里宣布了这件事,大家一片哗然,有喜欢的也有反对的。每次班聚都要交班费,班聚的档次决定班费的多少,平常去饭店聚个餐每人交50就够了,租个别墅就是100,这次改成农家乐,还要住一晚,不知道又要多少。
班聚不强制,采取报名制,统计下来,不到二十个人,男生居多。
李迢迢下晚自习接到一个电话,租房的。
她打工的钱用来还万里的手机,手头积蓄剩下不多,没钱就没有安全感。最近花钱的地方又多,迫不得已,决定把房子租出去一段时间缓解燃眉之急。
“喂,是李小姐吗?我在网上看到你的租房信息,想具体了解一下。”声音低沉,是个年轻的男子,还有些莫名熟悉。
“两室一厅,还有厨房和洗手间,精装修,房子很新,各样设备都很齐全,拎包就可以入住。租金每月2000,押一付三,水电费需要自己交。”
然后她又问了句:“你是学生?”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回答是。
这个价格很良心,房子就在大学城,上下学很方便。她定这么低的租金原因只有一个,她只租四个月,到寒假结束。
李迢迢本来是想找个女租客,女生比较爱干净,破坏力也小。可是网上挂了很久,才等来这么一个电话,她也挑不得,决定先看看再说。
“什么时候有空?先带你看房?”
“可以。”
真是惜字如金。
两人对照课表约定好时间,李迢迢挂断电话犹在回味刚刚那人的声音。真的很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她这人对声音很敏感,记忆力也很好,此刻却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来,摇摇头,干脆放弃,管她呢。
一路往往宿舍走,路过操场那条道,看见一个人在挂横幅。风大,吹得横幅来回飘,他在两颗树间来回跑,看起来异常艰辛。
“就没一个人帮帮你?”她上前按住横幅一段,死死压在树干上。
万里回头看见是李迢迢,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赶紧绑胶带啊。”李迢迢催促道。
于是万里转回头,很认真地绑着胶带,一道又一道。
两人没再说话,分工合作,很快就挂好了横幅。入秋时节,晚上气温低,风也大,万里忙得满头汗。
“你带剪刀了没?”
万里摸摸口袋,递过去一把美工刀。
李迢迢走到刚挂好的横幅前,哗啦几下,留下三道口子,风呜啦呜啦从中穿过,横幅的晃动幅度小了很多。
她把刀还给万里,捡起地上的书包背上,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高地阔,月朗星稀。万里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她今天没扎头发,风吹起来,飘得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那风范,真像个举世无双的大侠。
兜里手机突然响起来,连忙接起来,里头传来王晓也的声音:“万里,横幅挂好了吗?”
“挂好了。”
“真乖。”
万里踌躇了一下,开口道:“晓也,你明天有空吗?咱们去新开的游乐园玩吧,我们好久都没有单独约会过了。”
“前几天不还一起吃饭看电影呢吗?”
“那不算,赵恒也在的啊。”
万里垂下眼睛,浓密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他想的约会,是可以亲亲抱抱她的约会,去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他们很久都没有吻过了,别的恋人整天卿卿我我腻腻歪歪都不嫌够,他们却连拥抱都很少。
“你体谅我一下,我最近有点忙。”
“那好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休息,有事找我啊。”
王晓也是学生会主席,平时都很忙,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好啦,你乖一点,下周我们班要去农家乐,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万里没再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他慢慢往宿舍走着,心情愈来愈烦躁。
开门,一片黑暗,轻轻摁了开关,灯亮起来。双人间,室友还没回来,地上烟头到处都是,易拉罐大多被踩扁,满室狼藉。
万里叹了口气,开了窗通风,一个人默默收拾起来。
没一会儿,室友就回来了。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衣服和他的发型一样凌乱。万里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你就是这样回来的?”
“昂~”
“没人告诉你你脸上有个大大的口红印吗?”
“卧槽卧槽卧槽!”
万里看见他跳起来,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擦脸。
“是左脸。”
也许那个姑娘用的口红很贵吧,特别耐擦,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万里心里这样想着。
易阳直接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搓了半天,半边脸都被搓红了才算洗干净。
宿舍很干净,万里在拖地,模样专注,神色认真,整张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易阳靠在门框上,静静欣赏着美人拖地的画面,突然来了句:“你和王晓也还在一起吗?”
万里不解,看向他,易阳耸耸肩膀,“总感觉你们不怎么搭。”隔了一会儿,他又仿佛随意般地说道:“前天晚上,都快半夜了吧,我在解放东路看见王晓也和一个高个男生走在一起,就是吧,那个男生戴了个帽子,我没看清脸。”
前天晚上?赵余光生日那天。帽子?万里仔细回想,当时赵余光确实戴了个黑色帽子。那么高个男生应该就是赵余光了。可是,晓也说是叫她爸爸来接的呀,又怎么会和赵余光走在一起?她也从来没和他提过这件事。
易阳见万里皱着眉头,搂过他的肩膀,一副好兄弟模样,开解道:“好好的,别皱眉呀,不就是被劈腿嘛,看开点,你跟我学学,我平均每三个月就被劈腿一次,你看,还不是活蹦乱跳的,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我们要学着习惯……”
万里是真没法儿和他比,有句诗就是形容易阳这种人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被劈腿是活该,而且大部分情况下,是他自己主动劈腿的别人。好几次有女生闹到他们宿舍门口,人人都是张牙舞爪的模式,至今万里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易阳还在边上一个劲地叨逼叨,万里越听越膈应,打断道:“你别乱说!那个男生我认识的,就我们共同认识的一朋友。”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心里舒坦就行。”
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