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楼，收银台前买单。
赵恒手里提着个大蛋糕进店，边走边讲电话：“你们到底在哪个包厢里啊？楼上？好的，我已经进门了，马上到。”
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去。
“李迢迢？”
他有些不太确定，她今天似乎化了妆，看起来很不一样，脸上不似平日里那般惨白无血色，整个人都光彩动人起来。
李迢迢瞄了眼他手里的蛋糕，向他笑笑，点点头，没有说话。在她眼里，赵恒并不是个很熟的人，至多算是点头之交而已。
“赵恒，你傻站在这儿干嘛？一直不上来，大家还以为你走错地了，我……”万里突然顿住，亦如赵恒般惊讶道：“李迢迢？”
说完立马闭嘴，心里狠狠给自己抽了个大嘴巴子，昨晚刚答应王晓也不再理她。
李迢迢竟不似往日那样热情，只是凉凉地看了万里一眼，转头跟着室友走了。
两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赵余光今天过生日，他是B大学生会主席，过个生日前呼后拥一大帮人，男男女女凑成一团，吃吃喝喝要闹一整天。万里不太喜欢这样的聚会，他生日只在家里过，都是自己至亲的人，他喜欢那种安静温馨的氛围。
“走吧，就等你了。”
万里拍了拍赵恒的肩膀，赵恒回过神来，扬了扬手里的大蛋糕，说道：“赵余光每年过生日都要浪费我一大笔钱。”
一边上菜的时候，一边就有人开始送上自己的生日礼物了，赵余光一一拆开，表达谢意。万里也送上了自己的心意，一个非常有质感的滑板。赵余光喜欢玩滑板，人尽皆知，送这个很合适。果然，他接过之后眼睛一亮爱不释手，十分高兴地对万里道谢。
等到所有人都送完了，王晓也递上了自己的盒子，整个包装很漂亮，连蝴蝶结的系法都和别人的不同。
万里侧过头望着王晓也，他事先并不知道她也准备了礼物，他们俩对外向来都是代表“一家”的，除非是两人共同的特别特别亲密的朋友，否则完全不必多此一举。
赵余光微笑着接过，并没有打开，随手放到一边，向着万里说道：“你们跟我还客气什么，太见外了。”
王晓也的做法他管不着，但却不能让万里误会他。
万里一直观察着王晓也的脸，她整个人都处于放松自然的状态，就像周围这些人送礼一样，平平常常，简简单单。他觉得自己太敏感了，笑道：“一定要的，毕竟是我们的心意嘛。”
饭后一群人又去了KTV唱歌，赵恒抱着话筒不撒手，嘶吼着：“所以那些都不是真的，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一个人唱得兀自沉醉，调子跑得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众人捂着耳朵，强烈谴责，要求换人。
赵余光及时补上，低沉的声音缓和了赵恒刺耳的鬼叫，两人合唱一曲《董小姐》。
王晓也是第一次听他唱歌，着实惊艳了一把，和旁边一个女生闲聊：“原来赵余光唱歌这么好听啊。”
那个女生回道：“一看你就不是B大的，对不对？”
王晓也笑着：“没错，我A大的。”
“他玩乐队的啊，在我们学校很出名的，去年还在操场上开过音乐会，不仅会弹琴还会打架子鼓，声音也超好听，不过最近好像低调了好多，都不怎么见他唱了。”
“原来是这样啊。”语调婉转悠长，似有说不尽的韵味。王晓也托腮望着前方那个唱歌的男生，明明灭灭的灯光里，在她眼中，他的侧脸越发英俊起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呢？好像是附近几个大学学生会联谊的时候，他是主席，她也是主席，时常开会遇到，还一起商讨过方案。他和万里很不一样，事事都有自己的主张，果断、强势，他们还为了各自的方案而吵过架，她习惯了别人的无条件服从，被气得不轻，从那以后，他就走进了她的视线里。越接近，就越是被吸引，她不知不觉着了迷。
散场已是深夜，男生几乎都喝得东倒西歪，剩下几个还算清明的人，负责送人。万里扶着东倒西歪的赵恒，左右为难。
王晓也主动说道：“万里，你送赵恒回学校吧，今晚就在宿舍住，不要回家了。我已经打电话让爸爸来接我了，你不用担心。”
万里看着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太晚了。王晓也却抬手招了辆出租车，没办法，万里再三叮嘱后，架着赵恒上了车。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剩下赵余光安静地等着她上车，王晓也的爸爸却迟迟没有到来。
赵余光喝了点酒，微醺，风一吹，全散尽了。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过去20分钟了。
“你家车什么时候过来？”
王晓也没回应，只是细细地看他，在心里一点点地描摹他的眉眼轮廓。他今天生日，打扮却如往常一样，头上戴着个鸭舌帽，反着的，着装也很寻常，大概是长得好，随便穿穿都别有感觉。她想他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将她迷得神魂颠倒，连漂亮的万里都抛之脑后爱理不理。
“你送我回家吧，爸爸说他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赵余光看进她的眼里，这么胡扯的话，他要相信就是个傻子。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低头打开支付宝准备叫车。
“今天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抱歉，我还没拆开看。”
“那你现在就拆开。”
赵余光看着她，静静的，带着疏离。王晓也却像没看见一样，她从他手里的大袋子里翻出了自己的礼物，很好找。他为了方便装袋，包装盒全都扔了，只有她的还是全须全尾。
王晓也拆开，里面是个很普通的透明玻璃瓶子，中学时期的女生最爱折小星星放里面。她送他的也是这样的满满一瓶少女心事。
如果万里看见，肯定会嫉妒得不行。他上初中的时候，班里十分流行这个，一直希望王晓也能送一瓶这样的小星星给他，但是王晓也却不屑一顾：“只有白痴女生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现在，她为别的男生做着自己曾经鄙视的事情，内心居然很甜蜜。那瓶子里的星星是用各色彩纸做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十分漂亮。
赵余光头都要大了，他最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礼物。王晓也家境怎样，从她平时的穿着谈吐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女生送的礼物再贵重他都不怕，因为她们不缺钱。偏偏是这样的礼物，他要不起。
心里顿时一阵烦躁，这都是没事儿啊，草！他习惯性地把帽子摘下，正过来，重新戴上。这是他一个小动作，每次遇到为难的事情都会这样做，好像这样就能解决似的。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隔了很久，他听见王晓也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