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周防家的御子殿下,不知日照宫主亲自前来,有失远迎,找我有什么事?”毛利松开了搭在刘灼肩膀上的手,冷笑着问道。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hayato是你手下的人杀的吗?”日照宫主负手而立,冷漠薄情的视线给人以无形的压力,毛利在他眼里仿佛只是一条不听话的狗。
“噢……原来日照宫主今日是代表佐藤家而来?我还真没想到,像您这样毫无烟火气息的阁中之人,竟然也会对这些肮脏的俗事感兴趣。”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多余的口水还是省省吧。”
毛利倏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摊手道,“那个司机一家的死,只是我的手下和他的私人恩怨。日照宫主或许也听说过,最近有一项举办得相当火热的拳击比赛,hayato也参与了,毕竟赢得比赛可以获得不菲的奖金,我想hayato一定很需要钱,因为他打假赛,故意输掉比赛,可以从对手那里得到不少好处,还可以得到赌局操纵者提供的提成。”
“我对那种比赛没什么兴趣。”
毛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这可真是遗憾,日照宫主,您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存在,是上帝之手创造的完美生物,在那种比赛上占有优势。”
日照宫主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毛利立刻转移了话题道,“还是继续说说那个倒霉的hayato吧,他打假赛,在地下拳馆是人人皆知的事,当然也有人看不惯他,这其中就有源氏老爷子非常看好的选手‘影侍’,影侍在比赛场外和hayato结下了梁子,便向源氏老爷子告状,在老爷子的默许下,影侍杀了hayato。”
刘灼站在一旁的亭子里,不露声色地摸了摸耳朵。
“影侍目前的排名是第二,据说是可以与ZERO一战的选手。档案里查不到他的照片,就像他的名字那样,这人像影子一样神秘。”星云的声音自袖珍耳麦中响起。
“一个拳击手,拥有像狙击手那样出色的暗杀能力。”日照宫主说道。
“他一定也是个Doll。”星云在刘灼的耳边说道,“我查看了影侍的比赛录像,这位选手比赛时总是带着黑色的天狗面具。”
“天狗!”刘灼惊呼道。
毛利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刘灼,继续向日照宫主解释道,“这名叫做影侍的选手,曾经是暗星社心月狐的手下。”
“毛利先生,你这么大方地说出来,真的不要紧吗?”日照宫主冷声道。
“您可千万别误会了,日轮和心月狐可不是朋友,这里是日本,不是心月狐的地盘。心月狐想要拉拢源家老爷子,因为源家掌握着Doll的秘密,在某些方面,心月狐与源家观念一致。”
“比如?”
“比如,在末日来临,人类全部完蛋的时候,Doll可以通过调整身体机能,免除星魔体的影响,因此,Doll才是更适合活在这世界上的完美生物,这可以说是人类的一次进化。”
“毛利先生,你也这么认为吗?”刘灼缓步走下台阶,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经过周彧的身边时,他想对方点头致意了一下。
“适者生存,这不是自然界一直延续至今的道理吗?我想日照宫主您作为我们的同类,应该会理解吧?”
周彧仍旧冷着脸,沉声道,“不感兴趣。”
刘灼抬了抬眉毛,略带嘲讽地捅了捅周彧的胳膊,“喂喂,别这么说,我都有点心动了。”
毛利对刘灼的这一举动感到惊讶,但却并未多做表示。
“所以,心月狐和穆瞬将幽冥神枢当做了试验场,实验是成功的,幽冥神枢中存在大量Doll,他们几乎没怎么受到星魔体的影响,但是,Doll的出现,使得文明以不正常的速度像气球一样在幽冥神枢中迅速膨胀,同样也使得幽冥神枢加速灭亡,因为Doll只有创造与毁灭两种模式,而缺少繁衍的功能,无法自然繁衍,是他们最大的缺陷。”
“你说得太露骨了,星云。”刘灼压低了声音道。
“就像是一盘游戏。”星云在发表完这样的见解之后,便不再开口了。
“那么就麻烦毛利先生代我向源氏家主传话,请他把hayato的手下交出来,源氏与佐藤家的冷战,对于东京这片土地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普通百姓的生活会因此受到影响。”日照宫主的语气不温不火。
刘灼很难想像到,周彧竟还能说这样的长句子。
毛利沉默了一阵,撇过头示意部下元贵去找人。
不远处的游泳池边突然传来酒瓶破裂的响动,紧接着是“噗通”一声落水声,尖叫声霎时充斥着整个院子。
毛利率先跑到了事发地点,刘灼与周彧跟在毛利身后紧随着走到游泳池边。池水早已被鲜血染红,泳池中有个辨不清身份的黑影。刘灼抬起头,突然发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然而毛利似乎早已经注意到了泳池对面的一行人。
元贵迅速跳下水把人拉了起来,那人太阳穴处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眼神涣散,身体不停地抽搐。
“哟,好久不见,Kaname君,或者我该叫你ZERO吗?”毛利朝对岸的年轻男子打了声招呼,视线又扫到陆枢身后的暗星社众人身上。
“佐藤家的代表在此有话要和毛利先生细说,无关人员退散。”陆枢举起手中的横刀,看似波澜不惊的一句话说完后,空气温度突然降了下来。
一阵谜之沉默过后,酒会上的宾客纷纷撒开腿跑了起来,像是听闻了世界末日的噩耗似的,现场顿时一片狼藉。
刘灼与暗星社众人面面相觑。
“既然佐藤家的代表也在场,那么今天我们就一举了结此事吧。”日照宫主指了指躺在血泊中的那男子,“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杀害hayato一家的凶手影侍,刚才他打算逃跑,被我的手下用酒瓶砸进了池子里。”陆枢扫了一眼那奄奄一息的男子。
刘灼打量了一眼尸体,不禁骇然,暗星社众人也感到相当吃惊。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陈啸吗?”林霜倚压低了声音道。
“早些时候,冷枚说过要将陈啸带回去处置。不过后来心月狐脱离了暗星社,暗星社提出要对社团内所有心月狐的残余势力进行清算,于是源门将陈啸交由暗星社处置了。”冷燮解释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陈啸应该已经死了,暗星社当时的高层给他留了一颗自杀谢罪的子弹。”
林霜倚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人脑门上流淌的血延伸到自己脚边。
“真是场世纪性的会面,那只躲在暗处的狐狸了,你也该露面了吧?”廊下忽然传来一男声。
众人循声望去,俱是一惊。
“陆梵舟?”
“焚星!”林霜倚叫道,“你要做什么?”
见林霜倚神色紧张,焚星舒展双眉,摊手笑道,“除了收拾烂摊子,还能做什么?你们最好给我躲远一点。”
“焚星,你记着,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刘灼说道。
“这不就立马奉还了吗?”焚星冷笑一手,黑色戾气自身周涌现,玄铁长矛自手中滑出。
刹那间天象骤变,异光自天际涌起,无数火流星冲破浓云,翻滚的火球朝着焚星袭去。电光火石之间,高举着星杖的男子踏空而来,星光在他身周凝结为羽,灼目的光亮在瞬间爆发出巨大能量,方圆数百米内霎时暗了下去,灯光尽灭。
焚星单手握枪,发力跃向半空,身形消失在了翻涌的云海之间。
“以星光凝结为翅,陆修?”林霜倚惊道。
“现在怎么办?要帮忙吗?”冷燮眼中闪过焦虑,摁着墨玉青鹰的手微微颤动着。
“他们父子间的事,不用我们插手。”刘灼朝着异光涌动的云间冷冷瞥了一眼,随即准备要走,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刹眼角却拐到了毛利的动作。
“霜倚!小心!”刘灼厉声吼道。
毛利见势不妙,当即变换了掏枪的动作,以手肘击中了林霜倚的肋下,林霜倚发出了一声痛叫,然而毛利的胳膊却环住了她的脖颈,尖锐的匕首在她眼前晃过,令她呼吸一窒。
“都别过来!我只要这个女人,你们都别过来!”
“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毛利先生。”刘灼邪邪地一笑,身旁的冷燮已经搭弓瞄准了毛利。
毛利当即大吼道,“别射箭!你敢射箭我就杀死林霜倚。”
骤然间,无数预见之景划过林霜倚的脑际。
“徐……徐子容……”林霜倚艰难地发声道,“我知道你在这里。”
“真高兴你能这么叫我。”虚空之中,一男声应道。
刘灼骤然警觉,脸上闪过不悦之色。
“毛利先生,你可以离开了,放开那个女孩吧,我敢保证他们不会要你性命的。”那男声又道。
毛利犹豫了片刻,迅速转身离开了庭院,林霜倚感觉到脖颈上的力道松了些许,她用力喘了口气,试图发动预见之识,然而预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了,结界无法展开。
“没有用的,春秋毫在我手上,你所有的动作都能被我识破。”
熟悉的身影自虚空中浮现,仍旧是那身去教室上课时的打扮,林霜倚瞬间有些恍惚,她所见到的分明是徐子容,然而对方却用近乎冰冷的语气对她说着陌生的话。
“我让陆修支开焚星,才争取来和你和平谈判的时间。”对方微微一笑,然而语气听起来近乎不但感情。
“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和平谈判的余地了。”林霜倚道,“徐子容,从头到尾,都是你安排的一出好戏,你在戏弄我的人生。”
徐子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个说法,你过去在藏书阁中演算天下局势时,不也做着欣赏人间百态的事吗?追寻万物的演变的规律是星象师所追求的终极,万物有序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林霜倚硬声质问道,“所以,一旦素墨不在你安排好的轨道上进行运转,你就要对她降下惩罚吗?”
“很显然,现在不适合谈这个。”徐子容微笑着伸展开双手,“你现在还是觉得,我做这些是出于对你的报复吗?那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
刘灼骤然聚起猩红流光袭向徐子容,然而对方却挥起星杖,轻易化解了流光。
“别白费力气了,小惑。”徐子容笑道,“只要春秋毫在我手上,你的那些小伎俩对我来说也是无效的。”
“叙旧的话就到此结束吧。日照宫主,我是来像您发出提醒的,您或许很久没有回家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你会收获惊喜的。”
周彧双眉一蹙,视线落到了徐子容手中的武器上。
“囚龙锏!糟了!”冷燮叫道。
“不知这玉照宫的镇殿之宝,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拥有击碎星辰的力量。”徐子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林霜倚骤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却还未来得及思考,一抹漆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徐子容身后。
身着玄甲的武士手执长矛,驾着奔雷破空而来,星辰在他身后坠落。
徐子容发出了一声低微到不可闻的轻叹,陆修的战败对他来说是预料之中的,这名监督者已经尽到了他的使命,他最大的功劳不过是重新创造出了陆梵舟。
他忽然举起了囚龙锏,发力朝袭来的身影挥去。
如同星辰爆发般的气浪瞬间荡开,此时此刻,当东京居民仰起头望向北方夜空时,便会发现夜空中有颗比启明星亮上数万倍的星星忽然高速坠落了下去。
刘灼迅速展开流光将所有人都包裹了起来,然而众人身周的泳池、灌木却没能幸免于难,就连别墅也在迅速爆发的星象之力中被夷为平地。
“焚星!”林霜倚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吼叫。
北极星勾陈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华,又无声而迅速地黯淡下去,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这一夜,所有星象之力持有者都感受到了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