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坠子……”宛平城接过打量了几眼，“我好像是在哪见过……”
“在哪？”
萧湛和云苒异口同声而问。
“一时记不得了，容我想想，回头想到了，我再和你们说，但我见过，那是肯定的……”
拍了拍脑门，宛平城就是记不起来。
“没事，你慢慢想，不急……好了，大致情况，我和小六已经了解清楚了，宛家主，您原车请回吧，切记，不可露出任何破绽来……这事，不光关乎您一家老小的性命，更关乎其他和你们一样正受到毒蛊威胁的人的性命……”
萧湛说完这话，起身双手一揖，作拜托状，“还请沉住气，助我们把藏在桐城，藏在桐关，钻进南齐心脉的那个元凶给揪出来……澜山替南齐的百姓郑重相求……”
这个人还真会给人打鸡血。
宛平城本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被这般一鼓励，作为昂扬丈夫，他内心的男子气概就被激发了，立刻回以一礼，“你放心，这件事，不光关乎我个人安危，还有我家人的生死，我一定全力协助，配合朝廷彻查此事……”
他也不是笨蛋，深知“澜山”此番以入赘这样一个动作深入宛家，必是受了朝廷的委派，现如今，他已经没办法恼火他害了他宝贝女儿宛湘，只盼着可以在这件事当中立下奇功，为宛家谋得一个更好的发展。
没一会儿，宛平城带着手下走了……
云苒坐在边上长长吁了一口气，今日这番作为，算是解了不少困惑，却又平添了更多疑团。
比如：冒牌如姨娘到底是什么人？
比如：她为什么视宛容若亲生？
比如：宛家太夫人何以默许那个人来冒充孙媳妇？
比如：真正的如姨娘是怎么死的？
比如：宛容到底是不是也被调包了。
比如：想杀宛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太多疑团困扰她了，它们在脑子里叫嚣着，可她却想不明白，便取了一只苹果准备吃，嘴里则冷不伶仃说了一句：“哎，余洲，小虎和小孟应是你的人吧……”
萧湛一听，笑了笑，将她的苹果要过来，给慢悠悠削苹果皮，“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被你猜到……”
“其实这不难猜，你对这二人不设防备，也不怕他们会出去告密，这表明你知道他们的底细；另外就是，按道理，你会对宛平城有所怀疑的，如果他是种蛊人那一伙的呢，我们现在这样一个做法，其实就是把我们的底牌全给爆了出来，可你一点也不担心，这说明你已经查清楚，在私卖铁矿这件事上，他肯定是无辜的……”
真是个又可爱又聪明的厉害姑娘，猜得全对。
萧湛已经把苹果削好，递给了她，而后睇着她直笑，“怎么办，这么聪明，我有点舍不得破案后和你分道扬镖了，小九儿，要不，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如何？”
他再一次作了这样一个邀请。
“我对做狗腿子不感兴趣……”云苒喀哧咬了一口，这果子还不错。
“那就做我夫人。”萧湛吐出这几个字时，俊脸上闲闲笑着，看上去就像在漫不经心间说了一句玩笑话。
“那就更没兴趣了！”云苒又喀哧喀哧咬了两口，拒绝得眼睛都没眨一下，“男人是这世上最最最靠不住的一种动物，我养条狗，狗还会帮我看家，还会对我摇尾乞怜，养个男人，就等着万箭穿心吧……”
萧湛一脸郁卒：“……”
万箭穿心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生平第一次求婚，惨遭失败。
好吧，他这脱口而出的言词，的确有点像玩笑，不能算求婚，只能算是潜意识内的一种本能反应。
上午和青山一番言谈后，他后来又想了很多，觉得自己必须留下她。
可留下她，似乎也只能做他夫人，毕竟做侍女，她更不乐意了……谁料，她竟是这样一种心态：养男人不如养狗……
他他他，他什么时候连狗都不如了啊……
唉，想他堂堂南齐第一公子，如今似乎越混越回去了。
*
“什么？你说那个年年来看望我的柳如瑾，不是我亲生母亲？我亲生母亲早死了？”
回到宛府，云苒第一时间把宛容和铁河招来，并将这个刚刚得到的消息告之他们，不出她意外，宛容果然惊得跳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
从感情上来讲，这件事太过玄奇，宛容从小把那女人当作母亲看待，虽说没见过几次，可内心深处，宛容已对这个女人投入了母女之情。现在突然告诉她，这个女人不是她的母亲，她心理上是很难接受。
“这是宛平城亲口所说，我想错不了……可具体这个假如姨娘为什么待你若亲生，我解答不了，只能待太夫人回来才能一探究竟……”
云苒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她，宛容，极有可能不是宛家的孩子——这个猜想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现下没有任何证据，不能乱说。
“容儿，你且想想，以前，你与如姨娘相处时，她待你有什么不同吗？还有，她每次到水月庵，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水月庵本是一处普通的庵堂，了尘师太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出家之人，这是她之前的认知，但现在看来，情况恐怕要比她认为的要复杂。
“她每次来都会陪我看书写字，闲了就会和师父念经礼佛。不过，她们时不时会关上门不让我听她们说什么。有过一回，我想偷听，结果被发现，还受了罚……后来就再没敢偷听……”
宛容想了想回答道：“这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就是，不许我在人前摘下面纱。如果我想出去买东西什么的，必需有两个师姐陪着我。那两个师姐的功夫特别厉害，我根本打不过她们，连落跑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是姐姐教了我轻功，我才能时不时偷溜出来……”
铁河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他借着倒水喝，正好水壶没水了，便支开了宛容：“双双妹妹，哥哥我渴了，去，给哥哥烧点水来喝……我和小姐再细细研究一下……”
宛容乖乖去了。
铁河待她走远，对云苒说：“宛容的身世怕不简单，那了尘，还有了尘的徒弟们，极有可能是哪个豪门权贵养的暗卫，冒牌如姨娘应该是这些人的首领，她们这是在保护宛容，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这些，其实也正是云苒刚刚想到的，“可我就纳闷了，宛容身上，能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啊？”
“了尘师太肯定知道……我再去查查了尘的底，关于水月庵的底，我也去弄弄清楚……”
铁河起身要往外去，却看到冒牌“澜山”带着青山走了进来，接上一句话道：“不用了，了尘的底，水月庵的底，我已经让青山查清楚了……青山，你说……”
他坐下，摇着折扇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