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审出结果大狗强就已经亲自带着两名警察闯入了黄家,将还在跷二郎腿悠哉喝茶的天宝抓了起来。
桂花吓坏了,抓着天宝不肯让大狗强等人带走,她哭号着一遍遍地喊:“天宝!我的乖孙啊!
天宝大喊冤枉,黄家上下除了秀娟无一不像热锅上的蚂蚁,和大狗强争作一团却又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宝被带走。
金城老泪在眼眶里打圈,回头时无意间看了一眼秀娟,她微微带笑的模样让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冰寒,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
天宝被抓的消息传到了美玉的耳朵里,美玉吓得不轻,她本就害怕老太太一走,无依无靠的她会被挤出陈家,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尤其牢牢地抓着珍珠这根救命稻草,以求可以凭借珍珠立足陈家。如果真是天宝买凶杀了陈盛,她无论如何也在陈家呆不下去。
美玉要金城想办法,金城又何来办法,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蓝屋里转来转去。秀娟远远地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蓝屋从宁静变得吵闹,听他们拌嘴和互相埋怨。秀凤冲到厨房抓了把刀要去找月娘算账,因为黄家人认定是月娘栽赃嫁祸天宝,桂花夺了秀凤的刀不肯让她冒险,她自己则提了一桶煤油找到正在给陈盛烧纸钱的月娘,一桶油淋下去,要将她活活烧死。
月娘反应极快,身上沾了点煤油时就一个箭步跑到了一边。桂花扔出手中的火把,又哭又骂。
冷风一阵阵地往巷子里倒灌,火把点燃地上的煤油,一股火焰乘风而起,在空巷里呼啦作响。火焰之后的桂花面容扭曲狰狞,喃语一般:“是我!是我造的孽,是我刻薄你Mama,刻薄你Nya Nya!刻薄你!你要报复就冲我来!老天要报应就给我报应,报应在我身上!我决不允许你碰天宝!绝不允许!”
突然,桂花面容一滞,冷风卷走了最后一点火光,桂花僵直地躺在了地上。追来的秀凤上前去扶桂花,却见她两眼瞪得溜圆,嘴巴歪斜,涎水横流,像是中风之症。
桂花自此以后就瘫了,金城见到此情形心乱如麻,一着急就把气往秀凤身上撒。秀凤也被烦得六神无主,一怒之下和金城多争了几嘴,金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去了秀娟的房间。
躺在床上抽鸦片的黄元愁得连鸦片烟都不想抽了,整天整天地唉声叹气,秀娟劝他:“Koo,多虑无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天宝。”
黄元问她:“秀娟,你在英国住了那么长时间,见多识广,依你看,天宝这事该怎么处理?”
秀娟道:“根据洋人定的法律,嫌犯最后是要被控上法庭的,天宝面对的是唆使杀人罪,要是这一罪名成立,就死罪难逃了。所以,我们目前最要紧的是想方设法阻止警方控诉他。”
“我们可以花钱让那凶手抗下所有罪名,至于帮月娘作证的妓女就更好打发了,最麻烦的是那些警察,如果是大狗强还好对付,可现在已经换成了洋警官接手,稍微有些难办啊。”
“虽说难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是胃口大点。我早把这些洋人看透了,这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保证天宝不会有事!不过,这事最好是跟陈家那边打声招呼,希望他们不要穷追不舍。”
黄元和金城都很为难,陈家失去一条人命,老太太又一病不起,想让他们不追究比登天还难呐。为了天宝这根独苗的命,再难黄元和金城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陈家世代兴旺,为人宽厚,黄家以为拼上老脸可以讨到几分同情,谁知陈锡句句冷言相对,陈功也是态度礼貌中带着疏离和冷漠。
美玉见势不对,哭道:“发生这样的事没人比我更伤心了,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侄儿。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天宝会叫人去害你小叔。他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金城赶紧附和:“是啊,我们是亲家,天宝再蠢也……”
他话还没说完,陈锡就无心再听了,打断道:“这就要去问天宝了,他心里一定很清楚真正害他的人是谁。”
陈功索性把话挑明了,他道:“亲家,查理张父子行事乖张、不择手段,我之前已经一再告诫你们了,但你们坚持跟他来往,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和证据,天宝的事和这对父子有关。”
金城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
陈锡道:“会不会你问天宝就知道了,不过,就怕到时候查理张父子撇得干干净净。”
黄元心乱如麻,恳求道:“这事我们一定会去查问,还希望亲家看在陈黄两家那么多年的情分不要多加追究,留天宝一条生路。”
“那我小叔呢?”陈锡激动道:“谁又给我小叔留生路了?”
陈功劝住激动的儿子,对黄家人道:“这起案子警方已经在查办,不是我们追不追究的问题,还希望你们了解。对不起,我还有事,失陪了。”
说完,陈功转身就走了,金城只好拉下长辈的脸面恳求陈锡:“锡儿,千错万错都是天宝的错,他一定是受了查理张父子的唆摆,真正该死的人是他们,希望你……”
陈锡抬手打断了金城的话,道:“我知道你们关心天宝,但也希望你们不要忘记玉珠。罗伯张三番两次把她带走,警方以调查还没结束为由,不准他接玉珠出院,但我不知道罗伯张接下来会用什么手段。”
玉珠是陈锡的一块心病,他不知道玉珠为什么突然就被罗伯张送到了精神病院,医生检查后说是患了精神病。
金城叹息道:“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何况现在又除了天宝的事,实在无暇顾及她啊。”
是啊, 黄家没事的时候都顾及不过来玉珠,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去管玉珠?
陈锡痛心道:“你们再不想办法救玉珠她恐怕连命都不保了!你们现在就跟我去医院,先把她接回马六甲!”
为了给天宝的事留一线生机,金城和黄元左思右想后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