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黄昏微风暖暖,石燕子和陈盛一起走过长长的石巷。陈盛闷闷不乐,在石燕子的一再关心下方才说起早上去找月娘的事。
他找到月娘,想带她离开刘一刀,月娘却心甘情愿地说自己要留下来。不管陈盛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回到陈家去见奄奄一息的陈锡。
“她说得很坚决,很冷酷,也很无情。那番话,根本不像是她能说得出口的。”陈盛心烦意乱。
石燕子道:“其实,你只见过那孩子几面。”
陈盛沉默了刹那,无奈叹息道:“是啊,长大后的月娘,我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你未必了解她。”石燕子道。
陈盛长叹一声,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们原本是多么登对又彼此相爱的一对,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石燕子道:“凡事都有原因,也许锡儿和月娘的事也有内情。你得找到其中症结,才能对症下药,才能帮到他们。”
那天,陈盛把石燕子领到了一家古董店,里面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店。老人在店里看了三十年之久,因为没有子嗣,后继无人,就把店卖给了陈盛。陈盛没有时间看店,就让坚叔继续看着,现在他又领来了石燕子,正好可以帮忙打理店里的一切。
如此,燕子也算有个歇脚的地方。
自陈锡在火车站没有等到月娘,私奔计划不败而破后,他就丢了魂,被人送回陈家,一躺就是十天半月没有动静。脸色苍白,嘴唇无血色,神情萎靡,昏昏沉沉地,认不清人也不肯吃喝。有人说他病了,有人说他中邪了,只有陈盛知道他是为了月娘的事难过,所以才会丢下手中生意想尽办法去找月娘。
因为,只有月娘才是他的药。
陈老太太急得几度晕厥,又是恳求又是哭劝,全都没用。在美玉的安排下,趁陈盛和陈功去商会开会的空当请来神婆做法。
神婆是美玉请的,按美玉的意思说陈锡是被一个女人下降头了,下降头的女人正是山本月娘。
一番蛊惑后,在老太太将信将疑时,提到化解的办法:找个命硬的女人与陈锡结婚冲喜。
当年陈盛和美玉的婚姻不就是因为冲喜而成吗?老太太当时病入膏肓,后来不还是熬过来了?老太太不肯相信是医生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把一切都归功到冲喜上。
陈老太太让人把玉珠的生辰八字拿给神婆,神婆说玉珠命不够硬,唯有黄家大小姐珍珠的命正好够硬,既能让陈锡身体康复,又能让陈家兴旺。
在陈老太太点选珍珠的那一刻,玉珠被妈姐们强行穿上婚纱送上了罗伯张的婚车。
月娘在几天前,拿着一口袋采来的燕窝到街上去卖,遇上了阿桃采购成婚用的红绸礼花,方才知道玉珠要结婚的消息。阿桃不肯让月娘难过,当月娘问玉珠要嫁的是不是陈家少爷陈锡时,阿桃含糊地点了头。
玉珠结婚当天,月娘远远地站在街尾的墙后,默默在心里为玉珠祝福。她虽然知道玉珠对陈锡未必有男欢女爱之情,但陈锡那么优秀绅士的男人一定会善待她,就算玉珠的心被冰封死了,陈锡也会慢慢将她捂暖。
月娘心里很清楚,这种事对陈锡太残忍,对玉珠不够公平,可是,眼下,还能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也许翻遍整个马六甲也找不到像陈锡那样温柔善良又开明智慧的人了,他不仅不会嫌弃玉珠、伤害玉珠,还会对她好。
只要是对玉珠好的事,她都愿意坚持,这就是为什么陈盛来找她的时候她死也不愿意去陈家。
可是,她没想到,玉珠身上穿的却不是娘惹装,所要嫁的也不是陈锡,而是杀千刀的罗伯张!
秀娟的计划步步如愿,开开心心地去哄逗金城了,她像一只蜜蜂轻盈地来到客厅金城的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金城见了秀娟总是想避又避不开,尴尬地硬着头皮打招呼。
“我房间里飞进一只好大的蜜蜂,你帮我赶走好不好?”秀娟似笑非笑地把金城领进了自己的睡房,并关上了房门。
金城慌慌张张地要找蜜蜂,秀娟点着他的胸口,软软地说:“那只大蜜蜂就在这里,你就是那只大蜜蜂,老是偷偷往我身上瞧!”
“我该走了,还有好多事要忙……”金城唯恐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黄元自日日夜夜沉迷鸦片烟后,整个黄家的担子就全落在金城身上了。
秀娟不肯让他走,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金城的胸膛处慢慢划动,手指稍稍用力,金城无力地坐倒在床上,秀娟软香的身体压了上去……
蓝屋外,艳阳高照,蓝屋内却卷起一股阴风。
秀凤有事要找婆婆桂花,一路走一路轻喊,路过秀娟的房间时,声音传入金城的耳朵,吓得金城冷汗连连,被秀娟取笑了好久。
秀娟见他战战兢兢,故意走到门口听动静,突然惊道:“坏了!”
“怎么了?”心惊肉跳的金城六神无主。
秀娟故意吓他说怕是大姐找来了。
金城吓得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地埋怨着。
秀娟淡淡一笑,借口帮金城打开门看看秀凤走了没有,开门后却故意骗金城说大姐过来了。
金城脸色一白,转身爬进了床底下。
秀娟回头轻嗤了一声,懒懒地扣起胸前的扣子,问远远走来的秀凤:“姐,什么事?”
秀凤满脸欣喜,一步跨入房间,道:“美玉来电话了,说珍珠的婚事成了,而且,说越快办越好。”
“那恭喜姐姐了。”秀娟拉过秀凤的事,笑得灿烂。
秀凤迟钝,看不穿秀娟的笑容下面藏着条毒蛇,说了些感激秀娟的话,秀娟很受用,一一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