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懂该怎么离别
改编作者:一言 2020-06-19 10:282,179

  天兰一心留意着黄元的态度,当她试探到黄元已决心把菊香嫁给查理张做小后,眼泪顿时汹涌而出,一遍遍哭求,黄元心狠,一次次推开她,后来索性不肯见她。

  天兰把眼睛哭肿了,眼泪哭干了还是没能换来黄元的心软,每当看见菊香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天兰的心就痛如刀绞。

  菊香什么也说不出,也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低头干活儿,重复着过去重复了千千万万遍的动作……

  突然,她停下了舂香料的手,转身把阿桃找来了。

  大大咧咧的阿桃喜欢用乐观的态度面对每一个难过的坎儿,她想得很简单,既然无法改变事实,倒不如想法子让自己开心点儿。

  阿桃刚给烟囱清理完陈年老灰,虽然来之前掸了灰洗了手,却忘了擦把脸,菊香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菊香一笑,阿桃心里的天地就明媚起来,激动地喊起口头禅:“乖乖隆地咚!笑了笑了!菊香小姐笑了!”

  阿桃滑稽的样子,让菊香想不笑都难。菊香拿过一张湿毛巾,帮阿桃把脸擦得干干净净的。灰尘被洗掉,一张清秀美丽的面容浮现出来,菊香冲她的脸比了个手势。阿桃和她相处久了,知道菊香在称赞她漂亮,平常咋呼的她俏脸泛红,不大好意思起来。

  为奴为婢这么多年,永远都是埋头干活儿的下人模样,从没有人跟她说过她漂亮的话,阿桃鼻子酸酸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为了哄菊香开心,她故意装出自恋的样子,嘿嘿一笑,夸张地自我陶醉:“我也觉得自己很漂亮~”

  菊香被她逗得开怀一笑。

  菊香把阿桃找来是为了教她一样厨艺——娘惹豆酱鸡。这道菜是母亲天兰最爱吃的,菊香年纪尚小的时候就能做得非常美味了,经过十几年的深入琢磨,这道菜经菊香的手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连一些大厨做的也未必有她做的好吃。

  午饭时,阿桃把香喷喷的豆酱鸡摆上了小桌,让天兰和菊香用餐,二人拉她坐下一起用餐,盛情难却,阿桃只好接受。这是她第一次和主人一起上桌吃饭,却毫无压力,轻松得如同在自己家一样。

  菊香挑出两个皮滑肉嫩的鸡腿,一个夹到母亲天兰的碗里,一个放到阿桃的碗里。阿桃深受感动,不愿气氛如此沉重,假装跟没事人似的眉飞色舞地谈起桌上的豆酱鸡。这道菜看上去不难,动手做的时候却很考脑筋,多加一分水,酱汁就不够浓稠有味了,少加一分水又会干巴巴的不好吃。放糖也讲究,多几颗不行,少一撮也不行。

  其实不止豆酱鸡,所有的娘惹菜都非常讲究功夫,考验娘惹们的耐心,而且,做了早餐就得马上为午餐操心,吃完午餐又要为晚餐费心张罗。这也是为什么传统娘惹往往一天到晚都待在厨房的方寸之地,甘心情愿画地为牢。

  当话题结束,空气如同凝固,安静又令人窒息。天兰凝望着女儿,心有不忍却又不得不提起敲定的婚期,下月初三,还有短短几天的时间。

  传统的峇峇家庭在婚姻上很讲究,前前后后要准备好几个月的时间,敲定婚期更是需要繁琐的程序,每一步都格外谨慎细心。可菊香的婚事,寥寥几句话就敲定了。

  阿桃不理解,为菊香感到不公平,天兰含泪地说,明媒正娶才需繁琐礼节,菊香是做小……一切……从简。

  “一切从简”四个字便是黄家和查理张对待菊香的态度。

  阿桃本想再反驳几句,但见天兰和菊香都面色不对,不敢再多说以免徒添悲伤。不过,想到今日一早查理张上门提亲,心里就阵阵难过。查理张全然西化,却要菊香以娘惹规矩沐浴更衣再出面相见,一张油嘴还说着“琴瑟和鸣”的鬼话,让人想想都作呕。

  桂花和黄元因为收获满满而笑容灿烂。

  查理张用足金打造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槟榔盒,桂花看得两眼发亮,欢天喜地地接下了。

  只要接下槟榔盒就意味着订婚成功!

  查理张还爽快地奉上了一笔大礼——他和罗伯森的生意交给黄元接手打理,又是一笔赚钱的洋生意,把黄元哄得喜笑颜开。

  查理张奉礼,菊香就得奉茶,茶水在她手中如有千钧之重。查理张笑吟吟地接过茶杯,眼睛却在菊香身上扫来扫去,像要把每一寸都看过瘾才罢休。

  其实,美玉的婚事比菊香的婚事更急,再过三天,陈家就要来迎娶她了。

  美玉是明媒正娶,按峇峇规矩,前前后后要操持好久才能到迎亲那一步,突然这么急是因为陈老太太的病重的缘故。老太太一心想看到孙子陈盛娶亲成家,怕自己等不来,陈家人也想为她冲喜,特意把婚期提前。

  美玉和菊香都是黄元所生,一个从小被捧在掌心小心呵护,一个却当下人使唤,至于将来,更是不敢想象。

  热热闹闹的迎亲礼拉开序幕,还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鼓乐声。黄家蓝屋的人伸长了脖子往街上探看,街上的人也都等着看热闹,把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蓝屋闺房内,美玉穿好一身华丽的衣褂,金银满身,翠玉贴发,黄家有多体面富贵,单看美玉这一身装扮就够清楚了。

  桂花不放心地又为美玉贴了贴头上的珠玉,忍着泪道:“婚礼是仓促了些,也是没办法,急着给老太太冲喜,委屈你了。进了陈家,一定要孝顺长辈,照顾后辈,管好下人。儿媳的本分要遵守,睡得迟,起得早,厨艺女红一样都不能落下。陈家人丁单薄,你要争气,早日给陈家添香火。这样一来,你在陈家的地位才会尊贵。”

  当娘的句句叮嘱,唯恐错漏一句,唯恐女儿在婆家遇上难事。

  句句叮嘱完,桂花才不舍地和黄元一起,捻起一块乌巾为美玉披上。娘惹出嫁时,父母都要为新娘披上乌巾,以表不舍家门的悲伤之情。乌巾中间一块红,四方为黑色,因为在峇峇文化里,黑色具有驱魔除妖之力,红色寓意喜庆和吉祥、美满,承载着父母对新娘的祝福。

继续阅读:第12章:如果爱不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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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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