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聊着生意,女人们则在为孩子们的亲事操心。
陈老太太一在偏厅入座,桂花就催促妈姐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珍珠和玉珠捧着自己做的女红来见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一看到珍珠和玉珠就高兴得合不拢嘴,逗趣地喊她们是下凡的仙子。
珍珠、玉珠对陈老太恭敬行李,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
陈老太越看越喜欢,把她们从头夸到脚,当目光落在珍珠的脚上时,顺嘴问道:“珍珠,你这双珠绣鞋是你自己绣的吗?”
珍珠毫不犹豫地回答:“是,Mama和我母亲从小就教我,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绣得不好,还要多学。”
陈老太太不知她的话里有假,满意地点头,转而又问玉珠。
玉珠迟疑着,母亲之前一再提醒,要她谎称鞋子是自己做的,可是,思前想后她还是说不出口,硬着头皮如实说:“不是……”
鞋子是月娘让阿桃送来的,想让她穿得漂漂亮亮地见陈家长辈。
母亲秀凤的眼睛里顿时喷出火来。
陈老太太笑道:“如果这双鞋真是你自己绣的,那我真要对你另眼相看了!能绣出这样漂亮的鞋子,不容易啊。即使我这个老娘惹婆,也不一定绣得出啊。”
考察完女红,就该考察厨艺了。当玉珠在认真忙碌时,珍珠不耐烦地翻动了下猪腿肉,赶紧让阿桃把月娘找来帮忙,又霸占着教她们手艺的娘惹婆,不肯让娘惹婆提点妹妹玉珠。
忙碌一阵后,珍珠亲手端着一个木托盘走向陈老太太,托盘里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香菇豆酱焖猪肉,一碗白饭。她夹了肉和香菇放到碟子里,递给陈老太太检验。
陈老太太见珍珠落落大方,满意地点头接过,珍珠又面含羞涩地添了句:“我功夫不到家,在您面前献丑,不要见笑。”
哄老人的功夫,珍珠学得到位。
陈老太太想吃块竹笋,珍珠温顺地笑道拒绝:“chor chor,竹笋性寒又难消化,所以才没夹给您,您还是多吃一块香菇吧,身体要紧。”
厨艺好又贴心,陈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该品尝玉珠的厨艺了,却迟迟不见玉珠人影,秀凤急忙让阿桃去催。
在等玉珠的时间里,珍珠从陈老太太一脸倦容里大概就已经看到了结果,暗暗在心里高兴。
珍珠做梦都想嫁给陈锡,一开始她以为陈锡还是小时候那多病的样子,听说母亲要让陈老太来家里为陈锡选亲时,百般不情愿,可在上次跟随大哥天宝去赛马场看了陈锡一眼后就芳心大动,哪肯把良人让给玉珠?
珍珠用小碗舀了一点肉块和豌豆端去给陈锡品尝,一改平日刁蛮任性的样子,变得温婉柔媚。
陈锡尝过后,点头夸了句好吃,却并不知道他的话会影响他的终身大事。
珍珠嘴角含笑,静等定亲佳音。
大家久等不来玉珠,就好奇地催问,珍珠索性说出珍珠把菜煮坏的事,还说她有可能已经吓得躲起来了,不敢出来见人。
玉珠的菜之所以会坏,全因珍珠动手脚,此刻,她不觉羞愧,反而感到得意。
陈老太怕吓到孩子,催秀凤去安抚玉珠,说改天再来吃她做的菜。
陈老太这次来的目的是寻亲事,改天的意思就是不把玉珠放在考虑范围内了,珍珠欣喜若狂。
谁知,一缕黑果焖鸡的香味飘入房间,把陈老太太和陈锡吊足了胃口。两人循着香味看去,看到一个温婉动人的小娘惹捧着黑果焖鸡走来了。
陈老太垂涎欲滴,夸道:“单是闻着味就觉得很香了。”
阿桃悄悄把碗递给不谙世事的玉珠,又用眼神示意她,玉珠会意后,舀了黑果鸡递给陈老太太尝。
陈老太太在看到玉珠的那一刻心里似乎就有答案了,示意玉珠先给陈锡尝尝。
陈锡尝了一口,两眼发亮,惊喜道:“太好吃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黑果焖鸡。”
在秀凤的催促下,玉珠又盛了一碗给陈老太太,陈老太太尝过后,面色平静,让人难以琢磨她心中所想,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许久,陈老太太的眼眶微微一红,尴尬地笑了笑:“你们看我,好吃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当黑果焖鸡的香味落在舌头上,美味顿时溢满所有味蕾,那种感觉让陈老太沉醉其中,忘了说话也忘了做出表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舌尖之上。
“这么好吃的菜,值得等啊。鸡肉很软,很适合我这个老太婆吃。”陈老太太赞不绝口。
阿桃帮腔:“二小姐想得周到,为了让老太太吃得容易,也易于消化,把鸡肉煮得入口即化。”
“好!好!”陈老太太喜笑颜开,道,“做菜不能只是死板地按流程来做,还要想到吃菜人的情况。小孙女,难得你有心了。”
“是月娘教我的。”如果不是月娘劝住她,她可能会提前让菜出锅。
听到“月娘”两个字,原本喜上眉梢的秀凤和桂花顿时拉下了脸。
陈锡在蓝屋转悠了好几趟,和月娘打过好几次照面了,回回都闹些啼笑皆非的笑话。陈锡也知道是她教玉珠做菜,听玉珠说“月娘”方才知道月娘的名字。
陈老太太好奇这个能把玉珠教得慧心手巧的姑娘,便看向秀凤,秀凤不知道怎么开口,桂花开口道:“是家里的老佣人。”
老佣人?
陈锡愣住了。
陈老太道:“难怪,这道菜没有好几年的功力是做不好的。”她拉过玉珠的手,亲热道:“有人教,你又肯学,真好。chor chor等你再煮给我吃。”
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还想吃到玉珠的手艺,显然是要把玉珠列为陈家媳妇的候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