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追到陈锡,大虫扑了上去,手握重拳砸向陈锡的脑袋。谁知陈锡身影如电,往旁边一扇,躲过一拳,随后抬脚横扫,踢中大虫的膝盖,大虫顿时扑了个狗啃你。陈锡反手扣住大虫的手,月娘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棒敲了过来。
阿乌也拿着一根木棒打过来了,陈锡用手肘硬挡下一棒,紧接着飞踢出一脚,脚尖正踢中阿乌的下巴,阿乌应声倒地。阿乌一倒地,月娘的棍棒就敲了下去,两无赖滚做一团。
“别打了!”陈锡抓住了月娘手里的棍子,喊道:“走,上车!”
再打下去,一旦等两无赖反击,他和月娘讨不到好处。万一把其他混混都给招来,麻烦就更大了。所以,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陈锡把月娘手中的棍棒丢掉,把她推上了车。
月娘却往车外钻,喊道:“我的鞋!”
陈锡低头一看,才发现月娘有只脚光着。回头找了一圈,发现地上确实斜躺着一只珠绣鞋。
眼看两个无赖已经追了过来,月娘怕陈锡吃亏,喊道:“算了算了……”
话音未落,陈锡已丢出手中棍子,暂吓住两无赖,与此同时冲向鞋子捡了起来,不要命地往车里钻。
一进车里,陈锡就打火开车了。
车轮转动,两无赖被越甩越远。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月娘问陈锡:“我鞋呢?”
陈锡故意逗她,左顾右盼装出找鞋的样子,疑惑道:“对哦,你鞋呢?”
月娘指了指他的屁股。
陈锡微微一笑,把鞋子还给她。
“好漂亮的鞋子。”陈锡夸赞道。
月娘得意道:“当然漂亮啦!是我Nya Nya绣的。”
“怪不得你那么珍惜。”陈锡道。
他见月娘把鞋子扫来扫去,很嫌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问:“干嘛?嫌我屁股臭啊?”
“是啊!”月娘抱怨道:“叫你吓唬吓唬他们就走,非要长篇大论没完没了,不让人看出破绽才怪!”
“我说的那些话就是吓唬他们的啊!”陈锡为自己辩解。
“都是废话。”月娘顶嘴。
陈锡惊道:“废话?那可是我听我家少爷说的,我家少爷从英国念书回来,他说的话当然有道理,哪会是废话。”
月娘冷不丁来了句:“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没想到这话居然能从天不怕地不怕的月娘口中说出,还真让陈锡意外,他顺着她的话道:“我知道我只是个司机,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知道就好。”月娘好像揣了一肚子的不满意。
陈锡又故意逗她:“所以,你看不起我?”
月娘却道:“我可没那么说!大少爷又怎么样?千金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你干嘛处处都要学你家少爷?就当自己不好吗?”
原来她想说的是这个。
见陈锡不说话了,以为说太重,把他说伤心了,月娘担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陈锡道:“我在想你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见他没生气,月娘总算放心了,故意摆出傲气的样子,把脸转向了一边。
陈锡惊道:“哇!夸你一句,下巴就抬那么高了?”
月娘回道:“该傲气的时候就傲气,该低声下气的时候就低声下气。”
“受教了受教了,原来你不只是长得漂亮,还很有见地。”陈锡顺嘴道。
“别扭。”
“我加倍赞美你,你还别扭?”
“多余的奉承赞美,只会让我想到一句话——花言巧语。”
“冤枉啊,我可是发自内心赞美你的。”陈锡举起三根手指,道:“我发誓!”
陈锡突然想起那个大傻,问道:“那个大傻是你什么人?干嘛帮他?”
月娘道:“他不是我什么人。如果有一天,你受了重伤躺在街上,人家走过你身边,看一看,说,这人我不认识,死活跟我无关。你怎么办?”
陈锡回道:“那我就会大声地喊,还我鸡汤!快来救我啊!”
月娘被逗得想笑,却强忍住,故意做出不高兴的样子想让他收敛,道:“再说‘还我鸡汤’,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
“停车!”月娘看到了跌打铺,从陈锡那儿拿走赔偿她鸡汤的五块钱,下了车,去赎陈锡的手表。
她和陈锡都不知道的是,此刻,蓝屋楼上,美玉推开一扇窗,把她从陈锡车上下来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美玉恨得咬牙切齿,低声骂道:“果然和她那不要脸的Nya一样,祸胎!”
月娘跑进跌打张的铺子,发现里面挤满了人,有人说是跌打张约了个叫刘一刀的要比武!
月娘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到一个光着膀子,露出一身黝黑结实的腱子肉,腰带上别着一把寒光闪烁的杀猪刀!
在吵闹的人群里,月娘听出了事由:那叫刘一刀的,说跌打张没有医好他母亲的病,要来把钱讨回去。跌打张是什么人啊?见钱方才眼开,那收到兜里的钱会退吗?两人争执不下,便说比武评判输赢!
围观的人开始下赌注,有人说刘一刀浑身腱子肉,只要一拳就能打倒跌打张。有人说跌打张是少林传人,深藏武功在身。
铺子里的场面很乱,哄哄闹闹的把月娘给淹没了,没多久她听到人们在尖叫欢呼:“一拳!果然一拳就打到了跌打张!”
跌打张不肯服输,硬撑着要站起,嘴上不服气道:“我没事……我还能……”
月娘挤到跌打张身边,说道:“你没事就好,我来赎手表的。”
跌打张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奄奄一息,无力地举起手指向即将出门的刘一刀。
果然,那块手表在刘一刀的手里,那是他和跌打张约定好的赌注。现在跌打张输了,这块表就被刘一刀视为自己的了。
月娘追上去,喊道:“刘一刀,这表,我的!我把它抵押在跌打张那儿的!”
刘一刀晃了晃手表,“现在是我的了。”
月娘拿出从陈锡那儿得来的钱,跑到刘一刀跟前,说道:“我用钱赎!”
刘一刀一看是五块钱,说道:“我给跌打张十块钱让他医我阿娘。”
月娘急道:“跌打张治跌打只要五毛就够了,我这儿给你五块,已经是翻了十倍了!”
“我给跌打张十块钱让他医我阿娘。”刘一刀重复道。
月娘软下语气,道:“刘一刀,这表不是我的,我要是没还给人家,会害死人的。”
万一那小子的大少爷是个凶悍的主,看不到表就把他打死可怎么办?这种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了。
刘一刀瞪大了两只圆滚滚的眼睛,冲月娘道:“我给跌打张十块钱让他医我阿娘!”
还真是个一根筋的家伙,月娘拿他没办法。
刘一刀走后,月娘六神无主,她该怎样赔偿那个大少爷的司机?把Nya Nya留给她的首饰拿去卖了吧?不行,那两样首饰都是Mama留给Nya Nya的,当年Nya Nya的日子再苦再难都没有当掉。
正心神不宁时,珍珠黑着脸走了过来,一巴掌甩在月娘脸上,喝骂道:“阿桃没告诉你,我Nya今天不许你踏出房间半步吗?”
珍珠为她帮玉珠的事上火,恨不得打杀了月娘,所以,不等月娘开口,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还骂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知道我妹妹思想简单,就利用她!希望她在老太太面前提起你,好让老太太认识你这个骚货生的小贱货!”
“你说什么?”月娘气得浑身打颤,她原本想默默走开,以免横生枝节,谁知珍珠居然这么辱骂她!忍无可忍,月娘提起旁边装满水的木桶,朝着珍珠泼了过去,珍珠一下子就变成了落汤鸡。
珍珠骄纵惯了,家中佣人哪个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怒火中烧的她冲向月娘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推出去。
月娘身后就是天井,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向天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