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云绮落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屋子陈设较为考究,应该是私人宅院。
她怎么会在这?
云绮落想不起来了,反正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好疼好疼。
这可不是因为凌浅寒没轻没重而留下来的那种疼,而是浑身像是被狗咬了的那一种疼痛。
“哎我去……”云绮落艰难的起了身,不是着急逃离,而是想要弄清楚是怎么个情况。
许是弄出了一些动静,外面的人闯了进来。云绮落抬头一看,竟然是元宁……
看云绮落醒了,元宁紧紧拧住的眉间似乎得得以舒展,并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云绮落扶着床边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询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私宅。”
“你救的我?”
“是。”
云绮落这不是感谢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想的明明白白。
就算李绪和凌仕是这件事的执行者,那元宁就是那个从最初就开始布局的那个人。
是敌还是友,显而易见。
云绮落此刻就在琢磨着,他救自己究竟为何。
伴随着身体上的疼痛,云绮落捂住了胸口,像是在缓解身体上的疼痛,实则在盘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没有能力和云宁摊牌。
“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已经帮你清理了身体里面的余毒,很快就会好的,对了,提醒你以后别用你的血石来吸取外部的毒物,对你身体不好。”
元宁语调平畅,态度温和的叮嘱着她。但是云绮落依旧耷拉着脑袋,想着自己应该想的事情。
她抬眸的目光,是完完全全的仇恨。
“你为什么救我啊?又或者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发生了意外?还准确的定位?”云绮落嘲讽一笑的问着他。
她的这番话,已经算是和元宁摊牌。每一个问题都需要元宁毫无隐藏的回答……
元宁目光一顿,接着注视着她,谦和一笑:“救你还需要这么多理由吗?”
“若是平常的救人,我自当感谢,但是元宁你不同。”
“我哪里不同?”
“你自己应该知道,何须我来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你又难,我必须救你,仅此而已。至于其他,我觉得不应该成为你我相处之中的障碍。”
“元宁,你说的这些话很可笑。那么我今天就来跟你说一说你口中其他的事情在我的眼中是什么样子的。”云绮落不理解元宁的说辞。
不管对错,不管他的目的是何。他欺骗了自己,坑害了自己的身边人,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元宁就是错了的。
“这其中有很多,你根本不知,所以认为我错了,或许我也有苦衷呢?”元宁眸色黯淡,失落于云绮落的谴责。
“苦衷?好一句苦衷,你的一句苦衷,差点害得我们全部都送了命。”云绮落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宣泄自己的不满。
元宁无话可说。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没忘了我,谢谢你百般算计之下还为我留了一条活路呢?元宁,我对你真失望。”
“你别这么说……”元宁垂下了眼眸,倍感失落无助:“千言万语,都换不来你的原谅了吗?”
其实他怎么也没想到云绮落全部都想通了,原本以为还能继续的蒙骗她。
云绮落不想拘泥于一句无所谓的原谅,但是她心里有气,不得不发。
“元宁,你说你又你自己的苦衷,我可以接受可以理解。但你知不知道,你彻头彻尾的欺骗了我,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甚至于说,顾淮的一条命,都对于你来说轻于鸿毛,是你所有计划的开始,对吧。你可以与任何人为敌,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利用我也好,想要伙同李绪等人置凌浅寒于死地也罢。但是我想说的是,顾淮不应该成为你手中的一颗死棋,而那么多瘟疫病死的人,也不应该因你而亡。”
“瘟疫我已经及时的制止了,不会再继续蔓延。”
或许元宁的心里还有善念,可云绮落看不到。
“元宁,我没有资格评判什么,你在我这里也体会不到所谓的感同身受。我云绮落不是个好人,但你元宁绝对是个恶人。也许我看见漠不相干的人不会出手相救,但我绝对不会去害那些无辜的人。你我殊途,你说你现在已经制止住了瘟疫,但瘟疫死了的那些人呢?活该死于那场你亲手创造的瘟疫吗?我不知道你的苦衷是什么,但是我知道的是,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已经觉得一切不值得了。”
“不值得?又是什么意思?”
“我白白认识了你一场,你利用我,欺骗我做你想做的事情。”
她的一句话,给元宁判处了死刑。元宁不甘的看着云绮落:“真的就因为如此吗?还是说,是因为的计划伤害了凌浅寒?”
“一半一半吧,凌浅寒我会维护到底,更不怕与你为敌。”
“那你可知我为何要与他为敌?李绪想要江山,元稚想插手天下,那我呢?我只想要你!你明白吗?”元宁低吼着的话,让云绮落听了不可置信。
“元宁,你在说些什么呀?”
“如果没有凌浅寒的话,你会接受我吗?”元宁不死心的一问,遭到了云绮落的否决:“没有这种如果。”
“如果有呢?”
“元宁,实话说我在同样的时间,与你二人初见,也平心而论,与你更是志趣相投,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每每的出手相救,我心存着感激。”云绮落的眼神中似有动容,或许,在凌浅寒还没有住进她心里的时候,这个风度翩翩的优雅公子,或许也曾在她的眼中留存过。
一瞬,一时,一天……
毕竟一个救过她多次的人,怎么可能不被她放在心里?
虽然她也不知,元宁之前无条件的救她的原因是什么……
“所以。你是说我没有让这份感激化为喜欢,对吗?这就是我输了的原因?”
“如果这样说的话,你倒不是个输家。因为感激化成的喜欢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也可以说,我只把你当成朋友,仅此而已,可是现在看来朋友做起来都有些费劲了。”
元宁深叹了一声气,像是心情的舒缓,又像是难以接受的挫败。
“我承认,我做错了。从一开始或许就错了,来自于你的全盘否定,我接受,可我不能接受的是,我输给了他!”
云绮落无奈一笑,苍白的笑脸显得越发的无力而心酸:“元宁,当你身处光明之所,而我沉沦黑暗之渊。我想要的,或许一直都不是置身于光明的你独独向我伸出的那双手,而是陪我共面阴霾的那份毅然决然的勇气。”
云绮落说的明明白白,说给元宁,也是说给自己。
凌浅寒不光给了她所有的爱,还有不离不弃的感动。
云绮落不知,她的话已经被眼前的元宁一字一句的装在了心里,永不能忘。
“既然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你说的我都接受,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那好,告辞。”
云绮落想要离开了。
元宁又叫住了她:“其实我有事要跟你说,刨去刚刚的事,我一直想说的是,我找到了可以翻译西府那本秘籍的地方,如果你想要去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
云绮落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
他的话,使得云绮落停下了步伐。
“我是说,我找到了译本所在之处,就在北凌谷这个地方,你想不想去?”
“北凌谷是什么地方?为何一直都没听人说过?”
“那是一个不亚于西府的地方,当年也是西府的分支,不过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毒谷,专门研究毒药的地方,医毒典集数不胜数,是最有可能有译本的地方。”
“有可能?”
“那种文字是西府最古老的文字,灵咒文,所以译本藏在以前的西府分支,现在的北凌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确定?”
“当然,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这一次应该会有所收获的。”
云绮落再心中过滤着元宁的话。
她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相信他……
若是继续相信,云绮落真怕再一次会深陷其中,可这关于引魂针的线索,云绮落没办法坦然的一笑而过。
她是真的想要解了这引魂针的毒。
元宁还在等待她的答案,:“你觉得如何?你如果要是去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早年我去过几次北凌谷,现在也有些印象。”
“我考虑一下。”
“好,我等你。”
……
另一边。
毒医守在凌浅寒的床边,对木焕清等人说:“余毒已经解了,不过海市要修养一段时间,总得来说算是脱离了险境了。”
“多谢毒医。”
毒医走了之后,黎洛羽又继续的守在了凌浅寒的床边,寸步不离。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凌浅寒没醒,黎洛羽不睡……
“我说黎大小姐,您可千万别熬坏了身子,说句是实话,王爷的病死不了,但是你这么守着,要是把你自己的身体熬坏了的话,可就得不尝试了。”
“我不,我就是要等阿浅睁开眼睛。”黎洛羽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固执拗。
“洛羽!”
“你就别说了好不好。”
木焕清见劝告无果,只好就此闭嘴,真不知道凌浅寒醒来的第一眼看见了黎洛羽守在自己的床前,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这时,明杀已经带人回来了,急匆匆的把木焕清给找了出来。
“木公子。”
“什么情况?是没找到人嘛?”木焕清看着这架势已经猜出了一二了。
明杀失落摇了摇头。
“那好,兄弟们这两天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吧。”木焕清遣散了明杀身后的一众手下,接着两人进了书房谈论此事。
“明杀,灵秀山那边什么情况?这都找了两三天了,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木公子,我是真快要把灵秀山翻了个底朝天了,但是真没有王妃娘娘的影子,这可怎么办?”
“不应该,不应该,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走远啊。”木焕清掐着下巴,细细的思忖着云绮落的最终去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什么都没有找到,王爷醒来要如何交代?”
“没事儿,没找到人没关系,没找到尸体也是见好事,最起码证明云绮落现在还活着,这就足够了。”木焕清也是在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