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记药铺子的生意不错,小小一个屋子,竟人满为患,云绮落和凌浅寒两个人站在门口,等了好久才挤进去。
药铺的门口,还有坐诊的郎中,外面诊脉,里面抓药。
“青木两钱,福地黄三钱,桂树枝两钱……药您拿好,下一位,要抓点什么药?”
“您这个我给您送过去。放心放心。”
“好嘞……”
掌柜的在不停的招呼着前来抓药的人,根本没空搭理他们两个人。
“掌柜的……我想问一下……”云绮落说出口的话,根本就没人理会。
反正看着这两人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儿……
凌浅寒实在是被这周围的嘲哳弄得心烦,吼了一声,:“我有病了,谁来看看,千金!”
掌柜的听闻此话,眼睛冒了绿光,朝着凌浅寒的面前走了过来,仿佛看见了衣食父母,恭恭敬敬。
“这位公子,您是带着药方抓药,还是在郎中这先好好脉呢?药铺有些忙,实在无心冷待了您呢。”
凌浅寒拍在桌子上一枚银锭子,问:“有些话问你。”
“您说。”
云绮落先行开口问道:“最近有人来买云灵木这种药材是吗?你卖了多少,都有谁来买的?应该有记录的吧?”
云绮落想要通过购置的剂量,来确定他们是否还会来买。
“这位姑娘,实在无可奉告,况且我们的药铺子生意红火,人来人往的谁又能记得住呢?您要是抓药,赶紧的,若是不抓,让下一位吧。”
云绮落上前一步,抓住了掌柜的胳膊,低声说:“这云灵木可是毒药,是要记录的。如果让官府知道了你们随意售卖云灵木的话,可就不好办了呢。”
掌柜的不吃这一套,闭口不谈:“对不住了这位姑娘,我还就真不怕,您大可以去官府告我,没问题。”
掌柜的硬气得很,一看就是有门路。云绮落又说:“看样子真是硬气得很呢,你不怕这个,那你怕不怕砸了招牌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我前面的那位可换,明明三钱药材就能根治的咳疾,你们偏偏开的药房是两钱,明明一包药就能解决,你偏偏就是要让他多来几次,这……恐怕是不妥吧?”
掌柜的显然有些心虚,但是依旧不打算承认:“你胡说什么?我们药铺子都开了几十年了,怎么卖药心里有数,轮不着你来管!”
云绮落索性大声的喊着:“是啊,是啊,心中有数,故意……呜呜呜……”
掌柜的捂住了她的嘴,一秒认怂:“这位小祖宗,您到底是要干什么呀,我们这是小本买卖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呀!您到底要干什么呀!”
“我的目的很明确,我想要问一问云灵木的售卖情况,你们应该有记录的吧?你们告诉我,这锭银子也就归你了。”
掌柜的十分为难,在金钱的诱惑下以及在云绮落无声的威胁之下,还是妥协了。
“行行行,我拿给你看。”掌柜的拿出了自己的本子,仔细的翻找着,一边找,一边说:“我们富记药铺最大的优势就是药全,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我们还提供送药服务,这不,这上面都记着地址呢。”
“找到了?”
“找到了,售出云灵木的时间最近的一次已经是五天之前了,我们给送的药,送药的地点是这个……城郊的李府。”
“李府?那你还记不记得买药人的样子,是不是独臂?买药人都来了,为什么没直接将药给他,而是去送的呢?”云绮落越问越着急。掌柜的回答道:“姑娘,这还不简单?他是让小叫花子跑腿的呗我们,只管收了钱,
再熬药送药之类的,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
“那城郊的李府在什么位置?”
“李员外家,你自己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恕我不奉陪了。告辞。”掌柜的话不多说,拿着银子又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云绮落转头问凌浅寒:“去吗?我觉得希望很渺茫,元稚怎么都不会融入到一个陌生的李府吧?我觉得不太靠谱呢?”
“元稚都能脱胎换骨,成了东璃的定国侯,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凌浅寒倒觉得理应试一试。
“那咱们去城郊的李府吗?”
“走吧。”
早上还是阳光明媚,这时候就变得昏沉沉的了,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只能顶着雨去城郊了。
西启,皇宫。
萧启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萧月善一直都伺候在萧启山的左右,不让外人靠近。
萧启山的传位遗诏是不是已经拟好了,谁都不知道。萧月善待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未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魏长行也不在萧启山的身边了,萧月善实在是没办法这么关起门儿来在萧启山的寝宫里四下翻找。
不是萧缙云,就是萧宁音。但萧月善觉得,萧宁音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对于萧月善来说,不管是谁,只要不是萧雨宁这份遗诏就必须被无视,被毁掉!
她心里着急,可却急得像是个无头苍蝇,毫无头绪。
萧缙云也几次三番的在幽兰殿门前守着,可萧月善不让她进,她也没有办法。
破天荒的,萧月善主动来找萧缙云了。
“姑姑今日不在父皇那里伺候着,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难道您不守着父皇了吗?”萧缙云冷嘲热讽的对萧月善说。
萧月善是什么心思,是个人都能看的懂,萧启山病危,就属她最着急了。
萧月善话不多说,直奔主题:“既然你心里都明白,那我就直说了。你是我的侄女,做姑姑的也要给侄女留条路。现在你父皇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了。身为皇家,要准备的事情也有很多。”
“比如?”
“皇位,你父亲至今都未曾传位给谁,这就是最大的争议了。反过来这个时候,也正是聪明人明哲保身,全身而退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姑姑是想让我全身而退?那您可真是向着我啊。”萧缙云乐呵呵的回答。
“你妹妹马上就要从玉晋国回返了,如果她能够顺利继位的话,你就是安全的。如果继位的你,又或者是萧宁音的话,我确保不了你的安全。这个时候站错了队伍,可就一命呜呼了。”
“你在威胁我?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让给姑姑,让给雨宁呢?”
萧月善用极其蔑视的目光打量着萧缙云,处处都透着瞧不起,:“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这是姑姑给你的路,你可得走啊。你可以仔细算算,你有几层的把握,我有几层的把握?你和萧宁音两个人会创造多少种可能,而你跟着我,又会过上何等舒服的日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懂……可是姑姑就这么剥夺了我该有的权利,您又能给我什么呢?”
“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张扬,不带着你哥哥那些兵马为萧宁音开路,荣华富贵就全是你的。”萧月善说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之所以这么急于和萧缙云说这些,就是因为她觉得萧宁音实力薄弱,不值得一提。
料理了萧缙云,毁掉遗诏,她就已经算是彻底的成功了。
萧缙云不傻,不想听萧月善如此糊弄自己,她不依不饶的问:“那姑姑倒是说说,具体能给我些什么呢?你这么夸下海口,做侄女的真是没办法全然相信啊。不如这样,今日如果姑姑真有心和侄女谈这些,倒不如就此在这立下字据。能给我什么,能保我什么,在这说清楚。”
“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想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姑姑罢了,既然姑姑您如今胜券在握,就看您愿不愿意给了。”
萧缙云的伶俐,出乎萧月善的意料之外。她并非萧月善记忆里的那个好糊弄的小丫头……
事已至此,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只能进行下去了。
萧月善对萧缙云承诺:“如果你事事站在我这边,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过了这阵子,你便可以去往你哥哥和母后的封地。不光如此。你哥哥的封地……据我所知能管辖的只有一座城,我再给你添三座城,如何?”
“五座吧。图个吉利数字,我喜欢。”萧缙云狮子大开口,就看萧月善敢不敢答应了。
萧月善拿起纸笔,写下自己的承诺。萧缙云低眉一看,果真是五座城池,不过这些……真的能让萧缙云心满意足吗?
““已经写下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倘若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的承诺就此生效,如果你反悔让我知道了,我便也不会再留你,懂吗?””
萧缙云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恭送姑姑。”
萧月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走之后,萧缙云似对她写下的东西嗤之以鼻,撕得粉碎。
萧月善当真以为自己傻吗?她这个时候不出头,等到萧雨宁登上了皇位之后,萧缙云活路都快没有了,那里还有机会去让萧月善兑现字据?
萧月善的承诺根本就不会给……不会兑现……
她是为了稳住自己,让自己人清楚现在的局面。
萧月善此举,反而让萧缙云更加坚定的在暗地里与之抗衡。
不对……萧缙云不需要抗衡,只需要将萧宁音推出去当众矢之的就好。
想起这里,萧缙云需要给萧宁音的宫中秘密传信儿,告知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