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稚对属下吩咐道:“着急所有兵马,剩下的蛊人,全部撤退,撤回西府听我命令。”
“府主,咱们是败了吗?”元月溪问。
眼下的情况,就是败了……
一败涂地。
元稚深眯起了眸,哼笑了一声:“在我的领域,就没有败这个字。阻碍我的,都应该为之毁灭。暂且让凌浅寒坐一坐皇帝的位置也无妨,我还有更加让其致命的王牌。”
“府主说的是……”
“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收兵!”
“是。”
元稚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阴森的笑,这件事情唯一让他觉得突然的就是李绪的死,和云绮落的魔变。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打乱着元稚的计划,但是元稚却丝毫不觉得被动。
因为……他所期盼的终于实现了。
大战过后,硝烟弥漫,毒蛊人袭卷之地都宛如空城,惨状也呈现在眼前。
经过了三天的时间,凌浅寒的人整顿一番过后,战事平定,一切趋于平静之态,百废待兴。
这天下,马上就要成为他凌浅寒的了。
凌浅寒一直在寻找着云绮落的下落,可惜再也没有找到,回京之后才知道,云绮落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是他拒绝了她奔向自己的每一个瞬间,好像……好像自己真的不配爱她……
是江山,还是挚爱?对于江山,他无法抛弃,对于她,又似乎无法再挽回。
此事之后,凌浅寒才知道所谓情劫,不是自己一人承受,而是互相折磨。
某城街头。
“翊王殿下大败敌兵,称帝已经指日可待。”
“是啊是啊,李绪这么一死,天下太平了,我们也能过安稳的日子了。”
“翊王仁厚,一定是一位明君。”
“就是就是。”
百姓们在街头唠着闲话,一个狼狈褴褛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走在街头。
像是乞丐,又像是弃女。
李轻瓷逃婚之后,一路潜逃,最后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何处了。
一路上饥肠辘辘身无分文,已经快要挺不住了。
唯一能让她驻足停留的,就是百姓们口中说着的闲话,她上前一问:“姐姐,你们口中说的,可是翊王?”
那妇女有些嫌弃着李轻瓷这副脏兮兮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是啊,是啊。李绪死了,不就是翊王的天下了吗?”
李轻瓷的眼神之中倍感惊恐的抓住了那女人的手:“李绪死了?姐姐你说李绪死了?”
妇女特别嫌弃,赶紧走开:“死了就是死了,干嘛这么激动,真的是讨厌,新买的衣服都被弄脏了,晦气。”
“李绪死了都是高兴,怎么看你还这么悲伤?真是奇怪……”
“散了散了!”
聚堆儿唠闲话的人们开始散去,只留下李轻瓷一个人。
她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快速跑开,缩在了胡同里面的角落,瑟瑟发抖着。刚刚那人说的话,一直在李轻瓷的脑海之中回响着……
李绪死了,李绪死了……
李轻瓷流下了一滴眼泪,接着想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眼泪开始止不住了。
坐在胡同里,缩在墙边。她死死咬着握紧拳头的手,眼泪倾泻而出也不敢哭出声音。
路过一座城,得知云晚舟失踪了,云远启战死了,又路过了一座城,得知了父亲死了。
虽然她讨厌李绪,但李绪依旧是自己的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从理论上来讲,李轻瓷在几天之内,失去了两个跟自己有关的人,而她身为千金小姐,圈子简单,熟悉的人也就这么两个……
这种毁灭性的无助占据着李轻瓷的心头,使她彻彻底底的崩溃。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云晚舟,你到底在哪里?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如今的李轻瓷,才是真真正正得一无所有,连家都回不去。
别看李轻瓷平时自主自立,傲气布于周遭,可那只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反正因她是李绪的女儿所有人都视她为异类,那何不将异类进行到底,保护自己,可是如今,什么都保护不了她了……
李轻瓷稳定了下情绪,深知当下,要想办法弄清楚这里是何处,回到京城才行。
李轻瓷想起这里,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除了饿瘪了的肚子,什么都没有。
的确是太饿了,身上没银子,首饰也没有。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被饿死。
也不知是坐在了谁家的窗根儿下,李轻瓷被当成了乞丐驱赶:“去去去,躲开躲开躲开,真晦气。”
李轻瓷无奈的站起了身子,想要开口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大婶理都没理,“啪”的一声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经过询问旁人,才知道这里是凤云城,是一水乡小镇,离着京城还有一段距离。
获取银子的最快方式……就是偷,可是李轻瓷就是下不去手,只能去当店小二给掌柜的干一些杂活。
但是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城不大,做的也都是自家小本买卖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去雇人。
夜色渐黑了,李轻瓷肚子饿得咕咕叫,今夜又没有着落。经过一系列的心理建设之后,她走向了一处酒家,醉仙楼。
她想要看看伙房后面有没有剩菜,只要能吃,什么都行。殊不知走进了狼窝。
李轻瓷被人发现了之后,背后一棒直接打晕了过去。
莽夫提着棍子:“大姐,这姑娘真不错,送上门来的,要不要?”
仪态婀娜的中年女人浑身香气,走了上前去瞧了瞧李轻瓷的面貌,嫌弃的擦擦手:“样貌倒是还可以,不过得洗洗了,太脏了。”
莽夫色心大起,淫笑:“那要不,让我代劳?”
“滚!这是不是雏都不知道呢,岂能让你先染指?带走!”
“是。”
女子离开后,昏倒的李轻瓷也被抬走了。
醉仙楼,醉仙楼,听着名字除了那个“楼”字,哪里和酒楼沾边了呢……
冰蒙山。
冰蒙山一带,常年冰寒,积雪堆积,空旷寂寥,一片雪白。
荒无人烟的地方,总有野兽出没。就在刚刚从山洞之中跑出了两只黑熊。
云绮落被顾宇舜带到了这里,许是让黑熊闻到了人的味道,才出动攻击。
云绮落嗜血暴戾,活生生的掏了黑熊的心,食了黑熊的血……
她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处在阴寒之地,才能得以镇压身体之中的血石之力。
顾宇舜看不懂现在的云绮落,她像是在迷失,又像是在清醒。因为至始至终她都没有伤害顾宇舜半分。
那就证明,她是有残存的神志的。
只是她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意念,所以才会让血石之力所吞噬。
坐在山洞里的顾宇舜默默无声,看着远处痛苦得像是野人般哀嚎着的她,顾宇舜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她真的很痛苦,从里到外的痛苦。她的这副样子让顾宇舜清楚的体会到了那种伤情。
站在远处的她,披散着头发,遥望着远处的顾宇舜,那种熟悉的眼神,让顾宇舜可以肯定的是,她还记得自己……
顾宇舜踏着雪路,迎着寒风朝着云绮落走了过去,面对面的直视着云绮落妖艳美丽的赤红色的眸子,问:“你是有意识的对吗?你是记得我对吗?”
云绮落的眼中只有仇恨,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手,狠厉的朝着顾宇舜掏去,顾宇舜一躲,不知何时受伤流血了的手握抓住了云绮落的手,血腥之气入鼻,却没有使得云绮落再次发疯的癫狂。
顾宇舜用自己的血,点在了云绮落的额间,额间的红痣突然放着微光,云绮落也随之跪在了地上,仿佛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抽离着,痛苦的大叫着。
好像是顾宇舜的血,洗退了云绮落的满身戾气,让她短暂的有了人的意识。
她的身体,因为血石之力的冲撞着她的意识,使云绮落分外痛苦的看着顾宇舜,:“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阿舜你杀了我,杀了我?”
她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顾宇舜甚是激动的抱住她的肩膀,并对她说:“你活下来!你要有信念活下来,这样才不会被吞噬!阿落这是唯一的机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的信念,你的所求,都是支撑你的唯一支柱,战胜血石,只能靠你自己!
云绮落至始至终都没有生出强大的生存意识,所以血石才会占据了她的身体。
她死死的盯着顾宇舜,充满着仇恨,顾宇舜的话并没有使她变得足够强大得以战胜血石,反而她猩红的眼眸里,都是难以抹去,刻入骨髓得仇恨。
到了最后,她还是依存着恨而活着。
顾宇舜眼见着她所珍视的一切全都弃她而远去,留下的这份恨意,或许才是云绮落没被血石完完全全吞噬的原因。
是恨,支撑着她拾得了最后一点理智,以至于嗜血恶魔没有对顾宇舜下毒手。
顾宇舜在想,在想一个办法。
也许情债就是需要欠债的那个人来换,就算是要结束,云绮落也不应该是残留下了这幅样子而结束。
顾宇舜防止云绮落乱跑强行将她锁在了山洞之中,而他则是要为云绮落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