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吧,这事儿回头传到郡主耳朵里,她不得气到跳脚!”魏秋秋越说越乐。
听到魏秋秋这么说,岳如饴不赞成地摇摇头:“咱们与郡主是好姐妹,自该彼此体谅,互相帮衬,便是有什么事帮不了,也不好在背后笑话。”
魏秋秋倒是知错,抓住岳如饴的手,道:“刚才我多嘴,并非成心笑话咱们郡主,以后再不会了。”
“好吧,下不为例!”岳如饴拿手在魏秋秋鼻头上点了一下。
魏秋秋笑着一躲,后头乖乖坐好,也不笑闹了。
马车又走了起来,岳如饴低下头,思忖寻了机会,得去给魏子普通个气,勉强被人发现行踪,竟是前功尽弃。
没老实一会,魏秋秋又忍不住,掀开往外瞅着,兀自嘀咕道:“徐公子眼光还是差了些,咱们郡主一看便是美人胚子,且出身高贵,怎得还比不上一个太守之女。”
“你才几岁啊?”岳如饴哭笑不得:“这般喜欢给人撮合,或是以后还打算去做媒婆?”
“噗嗤”一声,瑞月先乐了出来,阿芜也笑得前仰后合。
先将魏秋秋送回了府,岳如饴便匆匆赶回岳府。
岳萱的西院,岳如饴带着阿芜刚走进去,便瞧见两个小童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岳琛在前头跑,唤着辉哥儿来追,还不时做上个鬼脸。
“当心,别摔着辉哥儿!”岳如饴提醒了一句。
岳琛听到声音,猛地停下,看见是岳如饴,高兴地叫出来:“我等阿姐好一时了!”
瞧着岳琛打算跑向岳如饴,未料辉哥儿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抓到!”辉哥儿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冲岳琛道。
岳琛想挣开辉哥儿了,不料辉哥就是不放。岳琛有些急了,低头抱怨:“你松开啊,被你烦死了!”
阿芜在一旁直乐:“琛哥儿小时候,也爱这么追着姑娘。”
岳如饴却训了岳琛一句:“琛哥儿不带这样的,他比你小,你烦什么呢?”
岳琛嘟了嘟嘴,最后一脸泄气地看向辉哥儿:“成,你厉害,这回你赢了!”
见岳琛认输,辉哥儿高兴地拍手,倒放开了岳琛。
岳如饴一脸好笑,抬脚走过去,先拍了拍岳琛的脑袋,随后蹲到地上,对辉哥儿道:“这才多久没见,辉哥儿都会跑了,真是厉害啊!”
“阿姐……抱抱!”辉哥儿得了夸,咯咯直乐,朝岳如饴伸出两只小手。
“阿姐是我的,你别乱叫!”岳琛嫌弃了一句。
“是我的。”辉哥儿搂住岳如饴脖子,回头冲着岳琛道。
“辉哥儿当然也是我兄弟。”岳如饴将辉哥儿抱起,感觉他这分量又重了些。
阿芜早跑进正房,这会儿从门里探出头,问道:“琛哥儿,姑太太同我姨母呢?”
“一早都出去了。”岳琛回道。
岳如饴纳闷,平素岳萱深居简出,轻易并不出门,倒是今日不太一样。
“是去齐家了?”阿芜又问。
“她们从前头走的,不知去哪家,”岳琛显然说不清楚,又想了想,道:“反正我不知道!”
“咱们爹爹可知姑母出去了?”岳如饴不放心地问。
得来的,依旧是岳琛的摇头:“没问过。”
“你这个没心眼的,咱们府里本来人口便少,家里有什么事,你多问一句,又能累到哪儿?”岳如饴直叹气,觉着男孩子就是粗心。
“我以后……知道了!”岳琛低了低头。
岳如饴这时又想起问:“琛哥儿今日不念书?”
很明显的,岳琛眼睛闪了闪:“我同先生说了,要等阿姐回来见一面,再去家塾。”
“如今见过了,还不快去!”知道岳琛这是找借口偷懒,岳如饴神色严肃下来:“读书需得持之以恒,咱们得自己督着自己,千万松懈不得。”
“阿姐一回来便教训我。”岳琛嘟囔道。
瞧着岳琛一副委屈神色,岳如饴又有些心软,将辉哥儿放到地上,摸摸岳琛耳朵:“回头我替你跟爹爹告个假,下午让你早些下学。”
“好嘞!”岳琛这下高兴了,答应一声,转头朝院外跑去。
“阿姐!”辉哥儿扯扯岳如饴衣袖:“看爹……娘……”
岳如饴看看辉哥儿,弯下腰问:“是想了吗?”
辉哥儿定定地点头:“我……想……”
说着,辉哥儿还拿手拍了拍小胸口。
瞧着孩子那双带着渴盼的眼睛,岳如饴犹豫了片刻,便拉上辉哥,同阿芜一块,朝着后院走去。
辉哥儿没走几步,便说累了,岳如饴抱了一会,快到后院,实在撑不住,只得将辉哥儿放下。这会儿阿芜正蹲着,让辉哥趴上她的背。
有人匆匆从后院门进来,差点跟岳如饴撞上。
“赵伯,急什么呀?”岳如饴往后退了退,招呼了一声。
这位正是岳府的管事赵勉,平常瞧得挺镇定自如的一个人,这会儿脸上却带了几分心急火燎。
看到是岳如饴,赵勉先愣了一下,随后才道:“今儿姑娘休沐,岁数大了,才刚想起。”
“出了何事?”岳如饴感觉赵勉似乎有什么心事。
明显迟疑片刻后,赵勉敷衍道:“没什么,姑娘可是去看齐大夫?”
见赵勉转开了话题,岳如饴到底没有追问,点了点头。
“那位不容易啊,如今除了给上门求诊的瞧病,便是守着他娘子。”赵勉感慨一句,便顾自走了。
齐家后门,刚被阿芜背到里头,辉哥儿便急吼吼喊起来:“爹……娘……”
上房那边,有人应了一声。没一会,岳如饴便瞧着齐子山朝他们跑了过来。
“刚才听到是辉哥儿的声儿,”齐子山高兴地道,一把从阿芜那儿将儿子抱过去,在他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儿啊,隔日不见,想死爹爹了!”
岳如饴在旁边打量齐子山,着实吃了一惊,也才个把月的时日,齐子山像老了十岁,面色憔悴不说,身上衣裳也歪歪扯扯,脚上还趿着鞋,显得不修边幅。那位极重体面,总是干净利落的齐子山,像是不见了。
见过了礼,岳如饴自然要问一句:“齐娘子可好些?”
齐子山脸上笑容稍敛,随后摇了摇头。
岳如饴心里一叹,往上房那头瞧了瞧。
“那回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谢过齐大夫,”阿芜这时冲着齐子山福了福身:“奴家的病已然好了。”
“好,能救一个……便是一个!”齐子山瞧着阿芜,语气里有些怅然。
“娘……”辉哥儿拿手指了指上房,显然是想进去。
“你娘歇着,不去了!”齐子山哄道。
“要……娘……”辉哥儿生起了小脾气,开始“吭哧”。
岳如饴劝道:“齐大夫,让辉哥儿去看看吧,他想得慌。”
“上回你姑母也是拗不过,把他带来,”齐子山看看怀里的儿子,心疼地道:“回去后说是哭到大半宿,这孩子太聪明,这才多大,已经有点晓事了。”
辉哥儿似乎听懂了,此时将头靠在齐子山的肩上,眼睛却望着上房那边。
“走吧,”齐子山到底还是妥协了:“如娘同阿芜也一块进来,我娘子平日便喜欢热闹,说不得听听你们这些孩子的声音,她心里能舒畅些。”
说罢,齐子山抱着儿子,往上房走过去,岳如饴同阿芜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