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话一说完,徐邦庭倒动作利索地翻身坐起,拿背对着岳如饴。
岳如饴正哭笑不得,手指被烫了一下,低头瞧时,原来手上攥着的火绒灭了。
岳如饴回过神,她可是带着任务下来的,怎得一见到徐邦庭,倒在那胡思乱想。
扯下拴在身上的包袱,岳如饴索性坐到徐邦庭身后,摸黑打开,从里头摸出一根蜡烛,拾掇半天之后,这洞里总算见了光亮。
包袱里东西真不少,徐大夫人甚至周到地让邱如饴带下来一件长衫,另有怕徐邦庭伤着的金创药,怕他渴了的水囊。
将一应物什放到徐邦庭手边,岳如饴道:“奴家替太太下来瞧瞧……大公子,等天亮之后,便有人来救你上去,稍安勿躁。”
“不要!”徐邦庭忽地转过身,进而拿起长衫,朝岳如饴兜头扔了过来:“合着还是留我一人?”
岳如饴扯开被蒙到头上的长衫,心道这人果然欠揍,她不是徐大夫人,自然用不着哄着徐邦庭。
这边寻了个地方插好蜡烛,岳如怡站起身,冲着头顶道:“太太,衣裳给大公子了,包袱就搁在他跟前,大公子临危不惧,现在瞧着挺好!”
坐在地上的人,应当觉出她话里带了讥讽,岳如饴很清楚地听到“哼”的一声。
“阿姐,快点上来!”岳琛迫不及待地喊起来。
徐大夫人总算放了点心,道:“今日如娘辛苦了,上来小心些!”
岳如饴功德圆满,拉住头上绳索,准备就此启程了。
上头的人在慢慢使力,岳如饴仰头瞧着,脑中还在想,回头上去,该要做哪些事儿了。
岳如饴姑母岳萱太过老实,明明出身将门,按徐邦庭那张破嘴的说法,也是“武夫之女”,可被自己夫君欺负时,却只知逆来顺受。
前世岳如饴年幼又心粗,并不知发生何事,如今有了前后眼,知道姑母马上要被人逼上绝路,岳如饴绝不会坐视不管。
就在岳如饴悬起的刹那,双脚忽地一紧,竟被人扯住了。
低头一看,岳如饴差点被气得笑出来。堂堂徐府大公子,这会儿趴在地上,两只手死拽着岳如饴脚脖子。
“大公子放手啦!”岳如饴憋住火,免得被上面徐大夫人听到了不好。
“不放,”徐邦庭大喊:“娘,我是不怕的,就是急得慌,让她留下,陪我说说话。”
徐邦庭明明认怂了,还要装腔作势,岳如饴干脆用脚踢了过去。徐邦庭大概中了招,还闷哼了一下。
“庭哥儿,一会天就亮了,”徐大夫人开口劝了句,忽又沉默片刻,随即话锋一转:“如娘是忠厚孩子,你真想留她,好好跟人家说!”
岳如饴听得真真的,知道绳子另一头扯在人家手里,她若不识抬举,坚持要上去,这就等于要把好事办成坏事了。
心底叹了口气,岳如饴望着洞口道:“太太,这里头实在冷清,若是大公子不嫌弃,奴家便……留下。”
“真不上来啊!”岳琛嚷道。
“琛哥儿,老奴送你回屋,待睡上一觉,你阿姐就上来了!”王氏在一边哄劝。
徐大夫人不吝啬又夸赞一句:“如娘通晓事理,竟比我家女孩儿们都好!”
岳如饴心里恨恨的,低头看向还在地上趴着的徐邦庭,忍着气道:“你松手啊!”
“你说不走,我就松手!”徐邦庭看来并不放心,手还抓着岳如饴的脚脖子不放。
“我、不、走!”僵持片刻之后,岳如饴几乎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