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又放下来,岳如饴用力挣开徐邦庭,也懒得理他,也来个背身坐下。
徐邦庭爬起来,转到岳如饴对面坐了,嘴角翘起,心里还挺得意。
这洞算不得多深,方才上头的动静,徐邦庭大体听得到,便比如岳如饴自告奋勇说要下来,还真是虎气。
徐邦庭才刚十二岁,看女孩儿同男孩儿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嫌弃一下她们娇弱,稍碰一下,便哭得稀里哗啦。
不过这个岳如饴,明明是女孩儿,可又不太像……女孩儿。
白天里,徐邦庭烦岳如饴嘴上不肯饶人,这会儿,又觉得她脚上也不饶人,他前后都挨了好几脚。徐邦庭见过的闺阁女孩儿里,真没有这样的。
可岳如饴有胆量下到这黑黢黢的洞里,徐邦庭便对她刮目相看。
“那个……”徐邦庭抓抓自己已经散开的头发,为了不让岳如饴瞧扁,他决定,要表现出一点男儿本色:“回头有人来救,让你先上去,我定会护着你!”
斜了徐邦庭一眼,岳如饴决定闭目养神。
然而这洞里实在阴湿,有股叫人闻得难受的土腥味,再怎么培养睡意,也是困不着的,岳如饴只得再次睁开眼,抱着膝,坐着发愣。
徐邦庭还在一眼不眨地盯牢岳如饴,像是怕她又想跑。
不经意间,岳如饴瞟了瞟徐邦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据说徐邦庭之前一直在祠堂罚跪,那儿距西小园子一南一北,几乎隔了大半徐府,他何来钻天入地的本领?
如此想着,岳如饴索性四下瞧了起来,这下终于注意到,十尺见方的洞中,四壁竟是铺了石砖,所以……此处竟是人造出来的?
岳如饴不由站起,走到一片洞壁处,用手摸了摸。
“你干啥?”徐邦庭一“骨碌”爬起,跟到旁边,进而扯住还绑在岳如饴身上的绳索,满眼尽是提防。
岳如饴也没在意徐邦庭动作,只问道:“大公子如何到了此处,或是府里有地道?”
徐邦庭头一昂,一脸不屑的表情:“与你何干?”
岳如饴转过脸,不想再瞧徐邦庭,免得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儿啊,你先睡一时,天也快亮了。”头顶之上,又传来徐大夫人的声音。
“太太素来身子弱,这园子夜里露水重,若是沾了寒气,做下病来,倒叫庭哥儿心里过意不去,”王氏在劝徐大夫人:“老奴带着人守着,下面还有岳家姑娘,您且安心便是。”
“庭哥儿还没出来,我如何能走!” 徐大夫人不肯答应。
“娘快回去!”徐邦庭到底朝上头来了句:“您在这儿也没用。”
岳如饴瞧了他一眼,难得徐邦庭还有知道心疼人的时候,虽然话说得不咋地。
徐大夫人这下激动起来:“儿啊,娘放心不下!”
徐邦庭也懒得再说,只盯着岳如饴,看她坐回去,也跟了回来。
一阵喧哗之后,徐大夫人大概被送走,上头一时安静下来。
“你哪来的胆子,居然敢下来?”徐邦庭没话找话地来了句。
岳如饴板住脸,甚至往旁边又挪了挪。
“噗嗤”一下,徐邦庭倒乐起来,伸头打量岳如饴片刻,问道:“你方才故意踩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