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饶了我吧,我的腿刚好,还想让我摔一下不成?”岳如饴半开玩笑地道。
“不上马也无妨,你就在旁边,给我们助威?”魏秋秋紧盯着岳如饴。
实在拗不过魏秋秋,岳如饴折中了一下:“明日休沐,你便来我家练武场,我兄弟有一匹小马,极是温顺,你若喜欢,让你骑着玩。”
魏秋秋眼睛眨了眨,到底说了实话:“听得说,徐公子常去那儿玩。”
如此岳如饴倒明白了,哭笑不得地看着魏秋秋,原来她打的竟是这主意。
承福郡主此时进了淑秀馆,魏秋秋眼尖,立马站起身,急着告起了状:“郡主,我是一心一意想去骑马的,可如娘死活不点头,您说说她!”
一边走,承福郡主一边打着哈欠,随后一屁股坐到自己桌案后,头也不回地道:“今日都不许扫兴,我已让人将骑装送去你们斋舍,未时西院马场见!”
“好嘞!”魏秋秋答应得极快,还补了一句:“谁不去就是小狗!”
岳如饴实在拿这二位没有办法,知道除了就范,别无选择。
“徐公子过来了!”魏秋秋叫了一声。
本来还睡眼惺忪的承福郡主,陡然来了精神,先用手整整头上儒巾,随后提起襕衫的衣袍,踩过淑秀馆与天井之间的栏杆,大大喇喇地站在回廊上,朝对面的徐邦庭招手道:“徐公子,今日可去骑马?”
徐邦庭朝承福郡主瞧了一眼,远远地作了个揖,也不搭话。
便是如此,也足以让承福郡主开心不已,又蹦蹦跳跳地往淑秀馆里跑。
“平常徐公子都瞧不见我的。”魏秋秋抱怨道。
岳如饴旁观了半天,看着承福郡主回来时那一脸的神采飞扬,想到若是她与徐邦庭从这会儿能培养出感情,说不得未来婚姻会顺遂些,只是徐邦庭这人品……又实在堪忧。
未时还没到,岳如饴便被急吼吼的魏秋秋拉来了西院马场,等瞧见关得紧紧的大门,魏秋秋开始一个劲地叹气。
显然还要等一时,岳如饴四下张望片刻,瞧见不远处有处小亭,便拉上魏秋秋走了过去。
“瞧我这一身,勒得都快喘不过气,”魏秋秋一边扯着身上甲具,一边吐槽:“早知道就不那么早穿上了,要不我先脱了?”
“这一脱一穿,你也不嫌麻烦,”岳如饴一笑,过去替魏秋秋整了骑装,见她腰带系得不对,又帮忙松开一些。
“别松啊,不好看了!”魏秋秋又不乐意了。
“既是来骑马,便不能管什么好看,回头到了马上,这甲具能护你周全。”岳如饴劝道。
大概是腰带终于松开,魏秋秋立马觉得舒服许多,道:“这下好了些,喘得上气了。”
远远的,一帮人也朝马场这边走来。
听到喧哗声,魏秋秋探头看了看,便撇嘴道:“冤家路窄!”
岳如饴早看到被人前呼后拥过来的大皇子,心下不免生出警惕。不过那帮人虽也瞧见她们,也没过来挑事,只远远地在一处老槐树下站了。
“又是岳氏女!”大皇子李显身后,一个叫郭奎的来了句。
“这几日可盯牢了她?”李显侧了侧头,脸色阴沉地问。
那晚李显带人到山洞吃酒,有几个去外头放水的,回来说看到岳如饴从山下经过,李显一时兴起,便派了郭奎和另外一个马莫成去将人抓上来,那会儿喝得尽兴,李显很想试试杀人的感觉,这岳如饴简直就是白送上门的。
结果却是,岳如饴命太硬,竟是让她活着下了山。
郭奎回道:“岳氏女如今和承福郡主走得近,还有那个魏秋秋,她爹是兵部尚书魏芳,她兄弟魏行知是二皇子那头的。”
李显冷冷一笑:“兵部的人死忠萧太后,处处唯太后马首是瞻,父皇早就恨得牙痒,我记得,参奏我舅父的人里头,便有那个魏芳,这些人公然与我们作对,虽现在得意一时,迟早都得像狗一样,被本王踩在脚下!”
“殿下慎言,”那个马莫成走过来,提醒李显道:“贵妃娘娘已然着人传话,这会儿最好之应对便是蛰伏,暂时还得忍着。”
“忍……”李显目光扫到岳如饴身上,又想起那晚在山洞之中所受羞辱。他堂堂一个皇子,居然被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黑衣人,揍得趴在地上求饶。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显从小便知道,自己被寄予厚望,虽然长寿宫萧太后对他们母子总是看不上眼,可母妃告诉过他,父皇一心都在她们母子身上,再加上江氏一族渐渐在朝中站稳脚跟,乾正宫那个御座,注定是他李显的。
身为天之骄子,李显向来以为世事尽在掌握,却没想到,他的母妃还有背后江氏,竟因为岳如饴这黄毛丫头,被萧太后摆了一道。
这又是一桩不能忍的!
“那晚闯进山洞之人,还没有找着?”李显摸了摸下巴,问出一个让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的问题。
郭奎赶紧回道:“在下正让人暗中查找,那黑衣人看身形,当是跟咱们差不多岁数,极可能便是这书院里头的,不过好几百号人,要一个个比,还需些时日。”
“蠢才,你说的这些,本王能不知道?”李显喝道,瞪了一眼郭奎。
马莫成赶紧凑上前:“殿下,在下觉得,重要的得先找出来,那黑衣人是受谁指使?”
“你还算有点脑子,”李显点了点头,问道:“知道怎么查?”
马莫成嘿嘿一笑:“殿下已然明示过我等,跟紧了岳氏女,说不定就能发现端倪。”
说话间,马莫成与李显不约而同看向郭奎。
郭奎先是讪笑,好一会,道:“会不是……是岳震手下,专门来保护他女儿的?”
李显冷笑:“还反了他!郭奎,此事便交与你,或是拿到岳震之罪证,便算你立了大功!”
“这……”郭奎眼皮子直抽,他不过随口一说,可没想给自己揽什么事。
“其实在下还有个怀疑……”郭奎决定为自己解套。
“快说,卖什么关子!”李显一脚朝郭奎踢过去。
郭奎正要学马莫成,往李显跟前靠,却被李显喝了回去:“离本王远点,受不了你这一身马骚味!”
郭奎忙站远了些,伸长脖子道:“最有可能的,说不得就是……那边的人,如此就防不胜防了。”
说着,郭奎用手比了个“二”字。
李显眉头紧了半天,转身问马莫成:“你的事……办得如何?”
马莫龙立马诚惶诚恐:“殿下,在下这几日天天去那山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瞧见绢卷。”
“东西丢哪儿去了呢?”李显瞪向马莫成。
马莫成揣度着李显神色,小心地道:“或是……被野猫、野狗叼走?”
“其实吧,只有两个去处,”郭奎向来嫉恨马莫成,在李显跟前比自己受落,时不时要嘲讽他一句:“不是黑衣人便是岳氏女,莫成兄,你找的不是地方。”
“你还敢笑话我,”马莫成怒了,上去便冲郭奎踢了一脚:“殿下吩咐你的事,也没见你办成一件,倒敢对我指手画脚!”
郭奎不肯吃闷亏,也回了马莫成一记老拳,口中骂骂咧咧:“你自己无用,还要扯上我!”
周围一帮人赶紧上来劝解,有的干脆各挺一边,出手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