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乐够了,魏秋秋又取了块糕,拿在手里瞧着道:“如今最为难的是我,郡主一早还问,我到底跟谁一边,我敢说,两头都放不下吗?”
“魏姑娘行行好,替我们姑娘在郡主跟前说句好话,”阿芜机灵地上前,替魏秋秋又斟了茶,笑道:“我家姑娘还小,哪懂什么看不看上的,说不得有人在背后中伤她。”
“好丫头,还知道替你家姑娘洗白!”魏秋秋倒夸起了阿芜。
“对了,那谣言从何传出来的?”岳如饴这会一把抓住魏秋秋的手。
“只怕不是谣言,”魏秋秋瞧着岳如饴,又笑起来:“可是徐公子当着人面儿,自个儿认下的,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做姐妹这么久,你瞒着外人,瞒着郡主,为何要瞒我,太教人伤心了!”
这边魏秋秋作势抹眼泪,岳如饴心头已然着了火,手指在桌上扣了好几下,恨恨地想,徐邦庭竟如此下作,在外头不知跟谁胡说八道,难不成不只上辈子,她前几辈子跟徐邦庭便有仇,居然成心污女孩儿的名声。
“我肯信岳姑娘清白,”瑞月在一旁说了句公道话:“要不也不会气成这般。”
“还真是生气了?”魏秋秋打量着岳如饴,好半天后,问道:“是徐公子对外瞎说?”
“可是要我发毒誓,”岳如饴干脆举起一只手:“老天在上,日月可鉴,我便向魏秋秋发誓,与那徐邦庭绝无牵连,日后长大,便是嫁猫、嫁狗、嫁个贩夫走卒,我也不会嫁姓徐的!若有违此誓……”
魏秋秋赶紧拉住岳如饴,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你与徐公子修成正果……”
没等魏秋秋把话说完,岳如饴已瞪过去一眼。
“我的意思,万一如娘未来夫君不巧也是个姓徐的,后头出了什么岔子,可不是我的错。”挨了瞪的魏秋秋又赶紧找补。
“你宁肯相信一个满嘴不说实话的外人,也不信我的?”岳如饴到底头疼了。
站在岳如饴身后的阿芜,又代她同魏秋秋解释:“魏姑娘真真误会了,我们姑娘同徐公子早没了来往,前些日子,她还让琛哥儿把徐公子送的刀,都还回去了。”
“哎呀,居然还有定情信物!”魏秋秋这下笑得直拍桌子:“阿芜最乖,竟是掀了你家姑娘的底!”
“我不是这意思,”阿芜顿时面红耳赤:“不过是徐公子示好,非要给人送东西,我家姑娘并不喜欢的。”
感觉被阿芜这么一说,竟是越描越黑,岳如饴赶紧将她拦住,满是严肃地道:“我只说一遍,徐邦庭在外面说那些不三不四的,只怕不怀好意,秋娘或觉得可笑,可这事绝非玩笑。过不得几年,咱们都大了,少不得要谈到亲事,今日这些要传出去,我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
“他不是说,非卿不娶吗?”魏秋秋笑问。
“我爹爹跟徐侍郎可是人人都知道的死对头,别说我对徐邦庭没甚好感,便是真有那傻念头,人家会容下死对头的女儿进门?”岳如饴反问。
阿芜连连点头,忍不住也说了一句:“我们姑太太当初便吃了姓徐的亏,我家姑娘何苦,非要再受人家白眼。”
魏秋秋眼睛顿时一亮:“如娘说了半天,我还半信半疑,倒是阿芜这几句,倒让我信了你家姑娘的清白。”
岳如饴哭笑不得,伸手在魏秋秋脑袋上拍了一下,想到还有一位正跟自己赌着气,便道:“得空你替我同郡主说,我从没想跟她争什么、抢什么,何况徐邦庭那样的,也不值得叫人争抢。当日大家说好要做姐妹,我是立志一辈子这般的。郡主或是不信,不过来日方长,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自是看得出来。”
魏秋秋一笑:“如娘的话,我自会带到,不过郡主什么时候能回过味,谁都不知!”
“也是啊,”瑞月冲着阿芜道:“凡事最怕钻牛角尖,还得自己想通,不过,郡主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傻瓜!”魏秋秋一脸好笑:“可不是……酸了呗!”
“好了,”岳如饴忙制止魏秋秋,对瑞月道:“郡主不过是欣赏徐邦庭那点小才华,听到传言,以为我辱没那一位。”
“知道,咱们不在背后说姐妹,”魏秋秋接过话,又打量岳如饴半天,笑道:“其实我亲眼见过几回,如娘的确没给徐公子什么好脸色,可瞧着人家吧,好像还挺那……什么的,听说昨日祭堂,若非徐公子出来,同山长据理力争,如娘便要挨打了!”
“又被打了!”阿芜一下叫出来,上前掀起岳如饴的袖子,一个劲地道:“便知道姑娘就爱敷衍,这回又不同我说。”
“没挨打!”岳如饴只得拉住阿芜,又对魏秋秋道:“这事儿,我已然谢过他,不过趁机放出谣言,便不能忍了!”
“人家救你可不只一次,你谢得过来?”魏秋秋又在打趣:“就怕一来二去,如娘真会动了心。”
阿芜自然帮着岳如饴说话:“不可能,我们姑娘不喜欢徐公子那样的,连我,也觉得他轻浮。”
“阿芜,说说你家姑娘喜欢哪样的?”魏秋秋眼睛一闪。
“问你件事,秋娘可有法子,让我出这书院的门?”这会儿话题越绕越乱,岳如饴索性打了个岔。
“干嘛要出去啊,徐公子不就在书院里头吗?”魏秋秋还在玩笑。
岳如饴直接瞪过去一样,魏秋秋忙掩住口,朝岳如饴眨巴几下眼睛。
“这几日,我得回家一趟。”岳如饴道。
“对了,好像听你说过,家里出了事儿,到底何事?”魏秋秋这下倒正经起来。
岳如饴低头想想,便将有人到府衙递状,要寻岳萱麻烦的事告诉了她。
魏秋秋听得愣住:“也不知道那些人长了什么铁石心肠,怎会寻你姑母麻烦,上回我去你家,你姑母和和气气的,说话声音还那般好听,如此温柔可亲的人儿,谁这么狠心,要对她下手?”
“我只能说,女人还是得寻个好夫君,若是一朝踏错,半条命都能没了。”岳如饴说到此处,叹了一声。
“可不是徐清做的孽!”阿芜也恨道。
“所以,恨屋及乌,徐公子活该被如娘打入冷宫!”魏秋秋又开了句玩笑。
岳如饴转头斜了一眼,魏秋秋作势往后闪了闪,笑道:“你刚才说要出去,按照咱们书院的规矩,须得山长点头,不过,还有一个法子。”
“怎么说?”岳如饴问道,虽知道魏秋秋出不了什么好主意,可这会儿听到有法子,也禁不住想问一问。
“简单啊,随便犯一条规矩,等着被扫地出门,从此再不踏进此处半步,要不是怕我爹爹揍,我早想这么干,”魏秋秋嘻嘻笑了:“不过如此一来,说不得日后真就连一门好亲都结不上,如娘只能跟徐公子凑合了!”
岳如饴倒没注意到,自己又被魏秋秋调侃了,双手交握,嘀咕了一句:“犯条规……也未尝不是办法。”
瑞月同阿芜互相看一眼,不约而同朝着岳如饴摇头。
“别呀,”魏秋秋也拦道:“我逗你玩儿的,真要出去,未必没有别的办法,你可千万别冲动,话说回来,其实就算你这会出去,也未必帮得上忙。”
“我知道帮不上忙,可若不是亲眼看看,心里总是忐忑,”岳如饴拧紧了眉头:“外头的事不管,现在就怕我姑母听到风声,受了刺激,她那个性子……向来只会自苦,不肯说出来。”
“姑娘也是,有什么事,都搁在自个儿心里。”阿芜趁这机会,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