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我阿兄常最近常去宫里看二皇子,他今日早上刚回,过不了几天又会过去,我便让他想着点,到外头打听些消息回来,还有呢,我家瑞月正好要跟我阿兄回府,你若要给谁递个信什么的,让她帮你带!。”魏秋秋倒一下子安排妥当了。
瑞月连连点头:“岳姑娘放心,这事儿,我办得成。”
想着或许也是办法,岳如饴一把拉住魏秋秋的手:“我便先谢过!”
话说到这里,岳如饴心里一动,看了看阿芜,对魏秋秋道:“这样吧,让我家阿芜也跟着回去,她便在府里待着,若有什么事儿,能立马报信给我!”
“我要走了,不是只剩姑娘一人吗?”阿芜有些迟疑,随后直摇头。
“这会儿还管得了这些,你帮我去盯着,万一……”话说到这里,岳如饴咬了咬唇:“阿芜,便拜托你,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姑母,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岳如饴本以为,中秋之夜,岳萱到底转了命,可此时,她已经不能确定了。
“瞧得出来,你同你姑姑竟是极好的。”魏秋秋看向岳如饴。
岳如饴没有说话,她此时心头,有一种无以言说的恐惧。
承福郡主看来真的不想再理岳如饴了,连着几天,明明两人前后位坐着,承福郡主对岳如饴,竟是视若无睹。
魏秋秋在中间调停几次未果,到底无可奈何了,私下跟岳如饴通气,说是郡主倔脾气一犯,十头牛拉不回来,连崔女史劝她,都不肯听。
这日下了学,岳如饴提着书箱便走。魏秋秋在承福郡主耳边絮叨半天,得了几个白眼之后,赶紧追出来,在讲堂外拉住岳如饴,道:“方才问郡主要不要来马场,她便问你去不去,然后……我就被骂了!”
“多谢费心,咱们秋娘这几日辛苦了。”岳如饴谢道。
魏秋秋倒是挽了岳如饴胳膊:“不过刚才听郡主的话头,比前几日少了好多抱怨,上回她还闹着要转到仪芳馆,瞧着也没了下文,我后头再劝劝,说不得便好了呢。”
“这事也怪我不谨慎,回头瞧着机会合适,我去给她道个不是。”岳如饴道。
魏秋秋嗯了嗯,这会儿便催道:“我阿兄等着咱们,赶紧过去吧!”
不远处的地字号讲堂外,一群女学生从里头出来,正当中被前呼后拥的,正是陈燕娘。
“我听御轩馆的人说,”一个站在陈燕娘旁边的女学生道:“徐公子前日离了书院,这会儿还没回呢!”
“我爹爹离京之前,马大监来送,听他们聊了几句提,圣上宣召,徐公子这几日都在宫中画院。”陈燕娘倒是消息灵通。
“马大监啊,便是圣上身边最得力的那位大内侍?”有人惊呼。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陈燕娘哼笑一声:“马大监主动说,会好好照应我呢!”
说着话,陈燕娘故作随意地伸出左手,扶了扶头上儒巾,宽袖不免滑下,现出腕上一只嵌宝石双龙纹金镯。
“这镯子真好看,这等上品,竟是难得的。”不少人立时表示艳羡。
“这个呀,”陈燕娘抬起手:“上回我去徐公子家中做客,徐夫人亲自替我戴上的。”
有人捧场:“徐大夫人别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了燕娘吧,或是认准了儿媳妇?”
“乱说什么呀?”陈燕娘口中嗔道,眼神儿却亮得很。
“我便说嘛,儿女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徐公子一时被美色所惑,说了些糊涂话,可临到头,还得听家中长辈的,”另一个女学生贴近了陈燕娘:“以咱们燕娘的家世人品,与徐府才是门当户对,迟早能将徐公子笼络住,至于心里打着小主意的,根本不在燕娘眼里。”
陈燕娘面上越发得意,这会儿倒想起扮一扮害羞:“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是徐夫人赏了个镯子,倒引出你们这么多话。”
“燕娘,瞧那头是谁?”有人说了一句,指着不远处。
陈燕娘略一抬头,目光落到了,正手拉手往前走的魏秋秋和岳如饴身上,面色不禁一冷。
“这岳如饴还真脸皮厚,要是我被传与男人有勾连,肯定躲在斋舍不敢出来,她倒好,哪处都瞧得见,”有人嘀咕道:“我越想越觉可疑,不定是她自己往外传,说什么徐公子非她不娶。”
陈燕娘哪听得了这种话,冷笑了一声。
话说刚起头时,陈燕娘胎还真没注意到岳如饴。她只以为此女不过是承福郡主跟班,被指使来算计自己的。结果,陈燕娘昨日一回来,便听说岳如饴已将徐邦庭收入囊中。陈燕娘恨得差些吐血,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呢!
旁边有人又说了句:“岳如饴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都知道她和徐公子不干不净,日后哪家还敢娶她!”
“你们说这女的,也用不着把徐公子带上!”陈燕娘立时挂上了脸。
“便是我说错。”方才那快嘴的赶紧又道:“岳如饴心思深得很,徐公子一时糊涂,走错了道,过个几年,等长大成人,徐公子自然会幡然醒悟,咱们燕娘才是良配。”
“她们这是去哪儿?”陈燕娘眯了眯眼,朝着岳如饴同魏秋秋离开的地方望去。
“我这便去打探。”有人自告奋勇,抬脚跟了过去。
马场外的小亭里,此时从魏行知口中得来的消息,让岳如饴心里更是堵得慌。
第二回审案,依然是岳震代岳萱上堂,也依然不欢而散。
魏行知告诉岳如饴的是,刑部一个郎中令在朝堂上参了岳震一本,指他纵妹为恶,枉顾法度,岳震自然要据理力争,回敬府尹为官不正,审案轻率,凭着一张状纸,全无查证,便要将人提堂。
两头各执一词,也各有同僚力撑,圣上听了半天,难得谁都没责怪,只派了刑部听审。
“虽圣上没有追究,可我爹爹已然劝过岳将军,”魏行知这时道:“便让你姑母上堂,免得教人抓了把柄。”
岳如饴刚想说话,魏行知突然道:“岳姑娘,这会儿有人在瞧着咱们。”
岳如饴稍愣,四下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人,可听魏行知这么一提,的确能感觉到,有目光朝这边射过来。
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岳如饴转回身:“多谢魏公子,劳你费心了!”
“不必客气,”魏行知摆了摆手,不知想到什么,放低声音:“岳姑娘,不如去跟徐邦庭打听一下?”
岳如饴瞧着魏行知,疑惑他在拿自己开玩笑。
注意到岳如饴的表情,魏行知笑了一下,解释道:“别误会,我的意思,那个刑部郎中令……平素与徐侍郎走得近,或者那位徐公子能说出些子丑寅卯。”
岳如饴这下倒想起,上回徐邦庭来到岳府,曾看到府衙传票,并且还在那撇清,可现在看来,这事与徐府定是有牵连的。
这会儿该说的说完,魏行知朝着正蹲在亭子外头的魏秋秋叫了一声:“秋娘嘱咐的事,阿兄已然完成,这会儿便进去骑马,你们若是喜欢,一块跟上!”
魏秋秋这会儿极有兴致地瞧着地上啄食的家雀,听到魏行知唤她,先抬了抬头,随后跑进小亭,道:“我可不敢,先头是郡主,后来又是二皇子,一个接一个摔了马,我想着都疼,阿兄还是小心些!”
“乌鸦嘴!”魏行知拿手指了指魏秋秋,转头对岳如饴道:“知道岳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没这个雅兴,等他日风波散尽,咱们约着比一比马,如何?”
虽心里烦躁,岳如饴还是勉强冲人家笑了笑。
魏行知转头走了,魏秋秋问岳如饴:“不如进去瞧瞧,反正也是来了,全当散心?”
“不去了,回去歇会儿。”岳如饴意兴阑珊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