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庭走出好远,才发现后头没了人,回头一见,春明陪着那两个女孩儿,正往西头走,急得一跺脚,赶紧跟了上去问道:“你们又怎么了?”
“那济方堂够吓人的,我可不想再过去。”岳如饴头也不回地道。
徐邦庭顿时乐开了:“原来你就这点胆量,上回我还自个儿一个人跑进济方堂,还有齐家,我都进去过!”
“姑娘……”阿芜又要哭了。
“徐公子身上阴气太重,咱们离远些,我同阿芜自个儿寻车回去。”岳如饴瞪过去一眼。
徐邦庭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发,哼了哼,道:“服了你,大不了咱们绕一圈,正好可以去月升桥那边转转。”
几个人到底从甜水巷西头绕了出去,抬脚便到了城中最热闹的月升桥,这会儿四下人来人往的,尽是欢声笑语,阿芜总算缓了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岳如饴索性带着阿芜,在街市上逛了起来。
“喜欢什么,我给你们买!”徐邦庭跟在后面道。
“我家又不缺银子。”岳如饴并不领情。
“不知好人心。”徐邦庭嘟囔一句,背着手跟在女孩儿后面,机智地不再多嘴。
阿芜此时拉住岳如饴,指了指前头一座称得上气派的银楼:“姑娘,咱们瞧瞧去。”
岳如饴痛快答应,和阿芜一块往那头走。
大约是瞧见,进来的是几个孩子,也没伙计过来招呼。岳如饴同阿芜在铺子里瞎转一圈,正好有母女二人过来挑首饰,岳如饴便带着阿芜站在旁边,好奇地跟着看。
“那玛瑙银的镯子真精致。”好半天后,阿芜赞叹了句。
“若阿芜喜欢,我便送给你,日后能当嫁妆!”岳如饴打趣道。
“这才几岁,就想备嫁妆了?”后头有人插了一句。
岳如饴回头,朝又在多嘴的徐邦庭睨了一眼。
阿芜呵呵笑了,道:“姑娘想得可真远,我是琢磨吧,上回不是得了块玉吗,姨母说,回头用金子做个掐丝的扣,把玉镶在里头,最是好看,我攒了些银子,不知够不够,若是能做出来,给我娘送去,说不得她一高兴,便许我跟着姑娘走呢!”
岳如饴听得心里一热,拉住阿芜的手,道:“回头你把那玉给我,我替你找人镶了,不用阿芜花银子,便当我谢过你爹娘,这些年肯教阿芜陪着我,至于走不走的事,咱们先不提。”
“姑娘这话何意,”阿芜立时不高兴了,甩开岳如饴的手:“我以为咱们说好,以后都要在一处的,听着意思,你还是要抛下我!”
“如娘,你们家丫鬟都敢对小姐使脾气?”徐邦庭又来了一句。
岳如饴猛一回头,训道:“管好你自个儿,堂堂徐家公子偷听人说话,教人瞧不上!”
徐邦庭被抢白一句,眼睛眨了几下,走到旁边去了,春明窃笑着跟上,还冲着岳如饴那边瞟了瞟。
“不用管他们,”岳如饴说了句,领着阿芜走到另一边,小声说了一句:“放心,咱们以后还是一处的。”
“姑娘肯带我走了?”阿芜眼睛一亮。
岳如饴笑而不语,她那想法还没同岳震说过,自然先得按着。
不被岳如饴搭理,徐邦庭趴到另一处柜台上,对里头正盘着账的伙计,无可无不可地问道:“我想打个火镰子,要精致些,上头带花纹的,金、银都成,你这儿有吗?”
伙计抬头看看徐邦庭和他那身富贵公子的衣裳,陪着笑脸道:“公子若是喜欢,倒是可以叫咱们后头铺子给打出来,也是不难的。”
“还真有?”徐邦庭立时来了精神。
“泸州城的银楼,您去打听一下,什么新奇东西,都能在咱们家寻到,”伙计话说得像吹牛,大概怕徐邦庭不信,干脆回身,在放货的柜子里找了片刻,将一个成品的银制火镰子,放到徐邦庭面前:“不瞒您说,咱这儿的东西,到哪儿都是独一份。”
将那火镰子拿起,徐邦庭直接乐了。别说,他手里这个,同前日在齐家上房里,被岳琛无意中踢到的火镰子不要太像了。
“真是独一份儿?”来回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徐邦庭道:“我要牡丹纹的,你这儿有吗?”
“自然是有的,”伙计回得十分得意:“上回有贵人府里,一口气打了十个牡丹纹的,公子实在好眼光。”
“我自个儿用,要那么多做什么!”徐邦庭眼睛眨了眨,问道:“哪家这么爽气?”
“可不就是江国舅府上吗,人家是咱们银楼老主顾,知道咱们这儿的货,比宫里御制的都不差。”伙计很是自豪地道。
徐邦庭长长的“哦”了一声:“江国舅府里要的东西,定然不错,要不这样吧,你们便照着江国舅家的那牡丹纹,给我打一个,回头好让我显摆去!”
“好说,公子留下定金,我回头同掌柜的去说。”伙计显然怕徐邦庭在跟他说着玩,特意来了句。
徐邦庭心里高兴得很,转头让春明付了定金,便走到银楼外。
岳如饴同阿芜早在外头等了一时,这回见徐邦庭出来,不耐烦地问:“怎得磨蹭到这会儿?”
“瞧见好东西了呗!”徐邦庭忍着笑道,故意没把刚才的事告诉岳如饴。
今日徐邦庭并没想到,在银楼里逛了一圈,竟有那么大的收获,且等着看,那火镰子会不会是江国舅府里的东西,后头真相,说不得就能出来了。
“姑娘,该要回去了吧?”阿芜朝岳如饴问道。
“我送你们!”徐邦庭兴致极高,一扬手便走到了前面。
岳府东头的角门,岳如饴带着阿芜下了车,徐邦庭趴在车窗问道:“那春茶馆的小娘子,你还想去见吗?”
“得了信,便告诉我!”岳如饴回了一句。
“不怕……”徐邦庭朝着阿芜瞟了一眼:“又见了鬼!”
“那就从西头进!”阿芜抢着道。
“成,到时候让春明报信。”徐邦庭缩回了头,冲着春明说了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