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谭枫下意识地就往身旁的桌子下钻。
除了他认定可以相信的人,其余的人他都怀有着几分忌惮,尤其是这种知晓他身份的却不是很熟的人。
本就与这些仆从们没什么瓜葛,三年间他们服侍他们的,墨谭枫则是心不在焉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是墨公子么?”
听到门这边的动静,有些人下意识的朝这边看了过来,却是刚好看到了墨谭枫的面容。
“墨公子?”
“在何处?墨公子还活着么。”
“确实是墨公子!”
“……”
场面一度喧嚣,再怎么说也是服侍了近三载的人,看得到的话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上官弦默默地走到了店小二的身旁,在对方询问的眼神下摇了摇头,表示马匹没有被追回来。
而墨谭枫则是尴尬地自桌案下站了起来,昔日他还是个寡寡郁欢的皇子,而现在则是沦为一个亡国奴再加上逃犯的身份,而仆从们也成为了普通人,这份落差他不知改如何面对。
“墨公子,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奴仆们一个个热泪盈眶的,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既视感,倒是挺让人泪目。
“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店小二之前也讲了,这里可以当作辗转各国的一处小中转战,这些仆从们难不成是要前往别的国家么?
“墨公子,说来话长啊。”
……
在这些仆从被从墨谭枫身旁调开之后,被派往了别的地方当仆从,本以为也就这番安稳下来了,却不想这安稳的生活随着墨谭枫的逃跑而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墨谭枫逃走之后,朝廷中却传出来一阵传言,与东渊太子墨谭玄有过交集的人全都要被抓入牢中审讯。
这群奴仆们一合计,以他们的身份,进了这牢笼之中就不可能有活着出来的机会。
南离不行,东渊被灭,唯一可以投靠的便只有西琼了。
却在这旅店中正好遇到了墨谭枫,实属算是巧合了。
听了一会,墨谭枫那份自责却又慢慢地自内心浮现出来,他明白他自北岚逃出来连累的很多人,可事已至此,他墨谭枫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抱歉了。”
可这些仆从们的遭遇又或多或少与墨谭枫有着些许关联,说一声抱歉也是不为过的。
看着在与故人叙旧的墨谭枫,上官弦又想起了苏白,那令他朝思暮想的笑容,总是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着。
“看来两位公子的身份都不小啊。”
店小二突然道,自墨谭枫与这些新来客人的交谈之中,店小二也听闻出来了些许信息。
上官弦倒是在这句蕴含着危险信息的话语中只听出来些许感慨,除此之外并未有什么让他感到杀意的语气。
“一个不受用的皇子,和一位亡国太子罢了。”
上官弦倒也不避讳,在这慌乱之地开着客栈,若非蕴藏着深厚的实力,又怎能长存下去?
随是店小二,但在上官弦的眼中却是一方人物,虽不知其具体身份。
“而我不过是一个在客栈打杂的,我去为两位公子准备食物了。”
上官弦这才注意到,这位刚刚步入中年的男人脸上写满了故事。
这与之前那个为了保护两人的马匹而被打倒在地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果真是江湖险恶,明面上谁都不敢露出马脚。
“墨公子又是想要前往何方,是要去东渊么?”
墨谭枫还在应付着这些人。
“嗯,去东渊看看,随后可能也会投奔西琼。”
墨谭枫当然不可能将他的复国目的讲给这些人听,不知为何,只是骨子里就觉得不该相信这些人。
“那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相同的咯!”
眼前几人显得很是兴奋,但丝毫无法引起墨谭枫的共鸣。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聊到店小二将食物端来,墨谭枫才终于可以不再应付这群人了。
上官弦看着略显窘迫的墨谭枫,吃着饭差点笑出来。
两人折腾了两日,实在是无比劳累,即使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两人也是撑不住倒头便睡。
一身疲惫用睡意将两人狠狠压在床上,便就这样进入了睡眠。
……
“这是何处……”
墨谭枫环顾着四周,不知为何他又回到了那个北岚与南离边境处的小镇子,唯一不同的是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墨谭枫,纳命来!”
身后猛然响起来一声怒喝,回头一看,却是安铸元提着大刀朝他这边砍来。
墨谭枫一个闪身躲开大刀,脑海里却回想着刚刚那声墨谭枫。
是墨谭枫而不是墨谭玄,难不成他的真实身份被安铸元发现了么?
随即墨谭枫则在这空旷的街道上逃着,但少了行人的阻碍,他又怎能跑得过安铸元呢?
去死吧!
刀刃狠狠朝他挥舞过来,以这个角度,他墨谭枫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
被噩梦惊吓的墨谭枫猛然坐起,身边的环境告诉他刚刚只不过是做梦,而他此时还在这客栈之中。
但他原本躺着的枕头在他坐起的同一时间发出来布料被划破的声响。
身旁不知为何多出来一名黑衣人,若非墨谭枫正好惊醒,此时被刺穿的就不是枕头了,而是他墨谭枫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