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染笑倒在席沫臂上，不住口地叫，“沫沫，沫沫-
席沫扯着袖子朝天发誓，“你再笑，你再笑我就不理你！”
“好好好”，席染浑身发颤，她强行控制住笑声，可是她眼里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她脸上的肌肉因为强行控制而扭曲在一起，变得滑稽可笑。
这还不如不控制。
两人拉拉扯扯，白沙堤上不知怎么来了几位游人，经过席沫身边的时候瞄了一眼，立刻大叫，“你你你……你是席-沫，演《上官》那个？大明星？还是席染？哪个哪个，哪个是，哦，MY GOD，我没看错吧？运气太好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你们是出来散心？还是玩？还是住这里？”
席染抿嘴笑，让到一边。
席沫拉起席染，甜甜一笑，“我是席沫，她是席染。”
她深吸一口气用来保护耳膜，因为游客的尖叫实在太刺耳，几位游客纷纷围住了姐俩，要签名，“想问一下，《上官》到底是谁演的？”
席沫正在给人签名，听到问话，笔尖顿住了，“你们相信天成？我要说是我，你们信吗？”
游客众口一词，“我们相信你，天成我们又不了解。”
席沫露齿一笑，心情大好，爽快地同意了游客们合影的要求，席染充当了临时助理，提醒着，“对不起，席小姐很忙，没有时间照相，这样，所有人一起，一张，我来给你们照。”
她拿起游人的相机，不由分说，喀嚓一下，“给。”
游人离去，席染扁着嘴笑，“该我嫉妒你了。咱俩长得一样，我怎么就成了空气？！”
席沫拉她回家，“哎呀，快走-你看到那些人没有，肯定在发照片刷微博，照片一传上去，网上就热闹了，万一他们再到镇子那头一嚷嚷，那就更热闹了。赶紧的，回！”
她拖着席染急赶，好不容易赶到小镇边上，还没到家，她自己停住不动了：前头临街拐角那里涌来一大群人，看方向，十有八九是冲着席沫。
席染比席沫回老家的次数多，对小镇也熟悉，她左右看了看，拉着席沫闪身躲进了路边小店。
“兰姨，侬好呀-”席染进门就喊。
这是家小小的旅游纪念品店，里头摆着各风景区随处可见的折扇明信片玩偶等等，大概兼营着鲜花生意，有半屋子的玫瑰百合银柳桃枝，香气四溢。
不是旅游旺季，游人不多，店里生意不怎么好，不过店主也不像指着做生意发横财的样，不给花浇水，也不给纪念品擦灰尘，一心一意跟着柜台上的DVD唱戏，唱得眉开眼笑。
听到喊声，店老板抬头，一张胖脸立刻笑成了店门前的鸡冠花，“染染哪，侬回来了，快过来，兰姨正在看侬的戏-”。
“染染来，告诉兰姨，这一句怎么唱，兰姨怎么唱也不对味。沫沫，侬随便看，随便看，我跟染染好好学两句-”
从昨天到今天，到现在，终于有人对席沫完全无视，对席染热烈追捧，席沫不知是安心还是失落地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那些游人跑过了花店。
席染和那个兰姨一起看DVD，有说有笑。
“兰姨呀，这个‘兰’字要往回收，再放出去，侬试试，鼻音要有，但是呢，要自然，不能刻意，加重就更不对了……呀我不应该教侬，到时候侬唱得比姆妈还好……”
胖兰姨拍着柜台笑，“我就是要超过侬姆妈，晓得伐？她仗着侬，天天鼻孔朝着天。”
席染跟着笑，“那，侬可千万别告诉姆妈是我教的-”
席沫偷偷笑。
姆妈别的都好，就一样，容不得镇上有人比她的戏唱得好，这兰姨哪天真的超过了姆妈，那一家人就惨了：姆妈自己不吃不喝练唱，连带一家人也没吃没喝-她老人家没时间做饭。
席沫偷偷乐，看席染跟那个兰姨聊得热火朝天，一时半会走不了，她无事可干，又不敢出去，只好在店内溜达。
窗台上，一长排风信子吸引了她。
那些风信子一个一个搁在小口玻璃瓶上，大小正与瓶口相合，像是天生长在瓶上，玻璃瓶里放置着清水，风信子的长须浸在水里，仗着这点清水，一部分风信子就绽开了花。
这就是所谓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吧，席沫看得出了神。
席染教兰姨自个儿练唱，她远远地注视着席沫，点开手机看了看，想了想，来到席沫身边，“看看吧，又上热搜了。”
那张游人合照果然发了上去。
一发上去就评论不断。
有客气里带着杀招的，“这是席沫还是席染？”
也有通俗直白段位不高的，“是真的那个还是假的那个？”
“假凤OR虚凰？”
“果然是虐我们千百遍。”
异口同声，句句戳席沫的心。
当然也有席沫的粉丝，号称木兰的各种饭力挺，“关你家屁事，管好自家，咱家沫儿还没定论呢，有你们说话的余地？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还有理直气壮调笑的，“咱家替身都能吊打你们正主，服不服？不服来战！”
席沫翻了两下，关了手机，“别看，拍照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圈子是这样的，享得了繁华，就要禁得起非议。”
她很淡然，无数的评论却不淡然，火爆地，口吐芬芳的，无数的评论直接送席沫再上热搜，席沫两个字又一次爆火。
爆火到什么程度？爆火到没多久崽崽直接把手机呈给凌厮天，“席沫-”
凌厮天看着手机屏幕上喜笑颜开的席沫，皱起眉，“跟一帮来路不明的人瞎照？芸子呢，脑袋是生锈了还是进水了？这衣服谁家的？去看看。”
“衣服有什么问题？很好看啊，你自己摸摸良心，沫沫穿这个好不好看？”
凌厮天不看手机看崽崽，“好不好看用得着你来评论？！”
他的目光越过手机镜面，盯着崽崽，手机刷地飞向崽崽脑门，“沫沫也是你叫的，啊？你是找死呢吧，滚！”
崽崽闪身让过手机，然后面无表情地捡起，“砸坏了，我去财务报销。”
“靠！”
凌厮天大叫，他从大班椅后窜出来，长腿暴踢出去，“天成是你的还是我的？你说了算？！”
“天成你说了算，这手机，我说了算！你放心，我不要威图！”
凌厮天哈哈大笑，他拉起架势往崽崽背后扑，“敢笑话爷！”
崽崽熟练地往旁边让过，他把手机往凌厮天一抛，“千度。”
凌厮天抬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你是说，这衣服是姑妈的千度？”
“去，去宣发领个手机，别在跟前烦我。”
他摆手，余光瞄着崽崽出去，立刻打开自己手机，找到同一个页面，点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