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因为是一台老式空调，不断发出“呼呼”的声音，但冷气却是无法满足这九月份的炎热，鞠函撩了撩短袖校服下摆，露出冷白色的肌肤，仔细看还有几块隐约的腹肌。
鞠函烦躁“啧”了一声，从桌兜里掏出一个手动小风扇，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对这腹肌吹了半天。
抬头看了一下，坐在第四排的林记像是有话要给自己说，扭头看了半天，鞠函张开薄唇，用口语说道：“赶紧放。”
林记偷笑了一会，拿起已经准备好了小纸条卷成一坨，趁地理老师视线在黑板上，biu地一下朝最后一排扔了过去。
鞠函低下身子，从地上捡起纸团，他以为林记又想要逃课打游戏约他，骨骼分明手指摊开纸条，邹巴巴白纸上却只写了一个字：在？
鞠函眉头紧皱，这小子是闲的蛋/疼吗？
他从地理课本最下角撕了一小块空白纸，拿起放在一旁中性笔，潦草写了几个字，也不管地理老师干什么，抬手就朝林记的位置扔了过去。
但似乎太用力了，纸团越过了林记的脑袋直接砸到了前一排后脑勺。
被砸到的男生，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深棕色碎发，笔直的脖颈，以及瘦削成一字的肩膀。
男生愣了一下，弯下身修长胳膊捡起纸条，两只手淡然拆开，看到纸条上的几个字：操你大爷，薄薄眼皮跳了一下，随后他把纸条揣在手里，扭头朝自己身后几排扫了一眼。
其他人都是安分守己做着笔记，除了一个长相俊秀少年眼神慌乱了一下，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眼神瞟向窗户方向。
此地无银三百两，白褚勾起嘴角，一只手拿着笔在指尖上打了个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林记思忖了半天，想着如何要回鞠函扔给他的纸条，毕竟像白褚这种学霸他得罪不起，自己考试一半还是要靠学霸。
林记转向后方看了鞠函半天，用眼神示意。
鞠函悄悄朝林记比了个中指。
“林记，你眼睛长到后面了啊。”
地理老师脸色不好对着频频回头的林记没好气吼道。
林记自然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羞耻感，嬉皮笑脸道：“啊，老师，你说的是我屁股的眼睛吗？”
本来枯燥乏味的课堂，因为他的话，传来隐忍笑声。
过了没几分钟，地理老师已经懒得管他，重新开始讲课。
林记见地理老师已经转移视线，用手朝前方背脊戳了一下。
白褚转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吓得林记已经忘了要纸条的事，愣愣讨好朝学霸一笑。
下课空隙，林记跨出好几步跑到最后一排鞠函旁边。
鞠函撑着下巴，碎发遮住光洁额头，露出一双清亮眼眸，小巧鼻子下方薄唇微抿，修长双腿在校服裤包裹下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盯着已经坐到他身旁的林记。
林记见学霸看到纸条没有上交给老师，以为鞠函没写什么，放心也没问。
鞠函顿了几秒，开口就说：“操你大爷。”
林记一愣，但对于鞠函动不动口吐芬芳，没有反驳回敬，开玩笑道：“巨哥，操/我大爷有啥意思，操/我就行。”
鞠函拨了一下刘海，淡然道：“我的意思，刚才的纸条我写了这四个字。”
林记脸色一白：“巨巨哥，你没开玩笑吧？”
鞠函桃花眼微眯：“我他妈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林记呆了几秒，又缓缓摇头：“不是。”随后有些慌乱说：“完蛋了，月考我还准备抄学霸答案，这下彻底凉了，你说白学霸应该是个不计较这些小事的人吧。”
鞠函思忖片刻：“就他那张别人欠他蚂蚁花呗的冷脸，估计吧……”说着语气一扬：“不过，我考试可从来不靠学霸。”
林记差点要给他跪下：“巨哥，你当然不在意，你是第一名啊。”
鞠函呵呵一笑：“倒数的。”
林记：“倒数第一也是第一，没有人像你一样，永昌高中永远的第一名。”
鞠函抬起右脚踹了林记一脚，语气里没有任何生气：“滚犊子。”
林记心一横，大不了这次考个倒数，虽然会挨一顿男女混打，但至少比舔着脸求学霸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下了晚自习，鞠函单只手拎起书包，跨着大步，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从教室到学校门口大概要走十几分钟左右，鞠函走到石子路上，脚尖烦躁踢了踢了一旁石子，慢步着出了校门。
校门外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在门外停了半天，鞠函望着那辆车前的标志，一个B还带了一对翅膀，想要当做没看到，想要越过去，人还没走远，车内的人似乎等不及朝他瘦削颀长背影按了好几下车鸣声。
鞠函心情更为烦躁，眼神一暗，回过头重新回到车的旁边，把后车厢门打开。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香水味，他有些厌恶捂住鼻子，把车窗打开。
驾驶座上是一名比他年长十岁的成熟男性，男人手指在方向盘敲了几下，冷冷开口：“哑巴了？不知道我是你哥。”
鞠函心里不服气，但还是乖巧喊了声：“哥。”
鞠仰这才脸色变好，从驾驶座取出一瓶水，拿给了后座的鞠函。
“你回去了，别又气咱爸，上次你考那成绩，老爸差点想把你提前送到国外。”
鞠函扭开瓶盖，淡漠道：“反正我在国内就给他丢人了，迟早要出国，管他什时候走。”
鞠仰皱着眉：“你也十七岁了，别总耍小孩子气。”
鞠函没有理睬他，仰头喝了半瓶水。
晚上，鞠函窝在被窝里，看着自己的欢乐斗输得一干二净，气的他充了几百块，刚支付完，微信提示有消息。
鞠函点开，是林记给他发了一条链接。
鞠函懒得点开，回了他一个问号。
小记子：巨巨巨巨哥，快点开。
鞠函毫无兴致把链接点开，是他们学校公众号的投票链接，往下滑了几下，才发现里面竟然有自己名字，真是稀奇。
鞠函截了个图，发给林记。
大魔王：这啥？咋还有你爸爸的名字。
小记子：咱们学校搞得一个优秀学生投票，第一名会拍摄咱们学校宣传片。
大魔王：我优秀吗？
小记子：你是他们里面最秀的一个。
大魔王：？？？
小记子：哎呀，其实说白了就是谁长得好看，上面就有谁的名字。
鞠函对于自己样貌还是有自信的，毕竟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两只手加上脚都数不过来。
小记子：咱班就有两个在里面了，我给你投了一票，不过离第一名还差几百票。
鞠函一下来了兴致。
大魔王：我第二名？
小记子：是的，巨哥，第一名是咱们班白褚。
鞠函盯着林记发来的消息几秒，重新把链接点开。
投票的人名有十三个，没有照片，单单只有一个人名，看不到票数，鞠函对着自己名字点了一下，才看到每个人票数。
第一名白褚：3255票
第二名鞠函：2614票
第三名刘楚海：1733票
对于白褚，鞠函脑海里只有两个词汇：好看，学霸。高二分班快一个月，他能叫出名字也就三四个人，更别说和其他除了林记的同学说过话，一方面是他懒得交流，另一方面是他拒人千里之外态度。
大魔王：我竟然差白褚这么多票？是我这张脸不吃香了，还是不投我的眼瞎了？
小记子：大哥，你要是第一名还得了，除了你那张脸，你还有其他优势吗？白褚可是脸与成绩永远第一的学霸。
鞠函在黑暗中的脸色一冷，回了林记一个带血菜刀表情。
鞠函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都是第一名，花钱第一名，学习第一名（倒数的），就连从小到大收到情书也是学校里第一名，虽然他不稀罕什么宣传片上个镜什么的，但第一名他还是想得到的。
大魔王：你给我拉票，要是我第一名了，送你一双Aj。
小记子：！！！
小记子：巨哥，你干什么！！
大魔王：不爽。
小记子：为了我的aj，试试。
鞠函回完最后一句话，给手机充上电锁住屏。
早晨，鞠函被手机闹铃吵醒，他按了一下，打算在睡个十几分钟起床，正准备进入梦中，便被人把被子掀开。
鞠函感觉身体一凉，猝然起身。
惺忪着睡眼，就看到鞠仰手抱着胸，冷脸看着他。
鞠函揉了后脑勺一下，口齿不清：“你…你干什么……”
鞠仰：“再不起床，自己做公交车去学校。”
鞠函没有回他的话，下了床，随手按了一下遥控器把空调关了，光着脚走到房间里洗手间刷牙洗脸。
虽然鞠函不是很喜欢他亲哥，但不得不说他哥开车技术一流，原本早上高峰期将近四十多分钟路程，一路疾驰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踩着上课铃声，鞠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第三节课时，林记又转过头对他挤眉弄眼，扔给他一个小纸条。
鞠函想要是昨天同样恶作剧，他会不顾是不是在课堂上，直接起身走过去给林记一脚。
摊开纸条，如狗爬似的字写了一行。
“我早上偷了我爸一盒烟，据说是国外的，午休时天台见。”
鞠函把纸团放回桌兜里，本想给林记写个纸条回过去，但又避免发生昨天的尴尬事，从校服裤子右方的兜里掏出白色手机，低下头给林记微信回了“好”。
因为是在上课，林记手机肯定是静音，正装作一副能听懂的模样听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