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函第一次被人骂了，还是那种不能反驳，明天一定要拍张照片，抓住他的把柄，看看谁是谁的孙子。
鞠函刚走到学校最中央亭子那条道，就听见前面结伴而行两个女生聊天。
“你投票了吗？”
“投了嘿嘿。”
“你投的谁呀？”
“我投的鞠函。”
鞠函听到自己名字，来了兴趣，走到两个女生身后，特意放慢了步调。
“你眼瞎啊，投他，白褚可比他帅多了。”
“？？？”鞠函脸色又一黑。
“可我更喜欢鞠函那种长得白皙可爱，虽然有点凶，但你没感觉他再怎么凶，都是那种奶凶奶凶的吗？”
鞠函一脸疑惑，奶凶？那是怎么个凶法？
“白褚可是那种性感帅，并且学习好，你投他还不如投咱们班的于冉。”
鞠函恢复了正常步调，两女生听到身后脚步声，随意回头瞥了一眼，仿佛见了鬼一样出声尖叫。
他长腿一迈，越过她两，径直出了亭子。
回到家，鞠函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女人朝他走了过来，亲切说道：“小函回来了。”
鞠函脸色更黑了，妈的，今天是踩了狗屎了吧。
鞠函把鞋换成拖鞋，趿拉着回到客厅内，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他哥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的手一停：“不知道叫人吗？”
鞠函烦躁又不情愿开口道：“樊姐，哥。”
鞠仰点头回应他，换了一个台说道：“这几天爸妈不在家，你嫂子在家待一段时间。”
鞠函敷衍回了一声“哦”，迈着步子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鞠函素净小脸挨着柔软枕头，思绪飘到了十三岁那年。
那时鞠仰手牵着一个娇小女人，对着鞠函说道：“小函叫嫂子。”
女人很温柔，每次只要他上学前，都会给他准备一杯牛奶，知道自己喜欢甜一点，特意给自己加糖，每天如此，持续了一年左右时间。
那天他放学回来，就看见她脸上有伤，胳膊上腿上斑斑点点淤青，她哭着对鞠函说：“小函，我坚持不住了。”
自那以后，他哥身边换了不少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有公务员，有明星网红。
鞠函从此以后对鞠仰全是厌恶，毕竟一个家暴的男人，他无法忍受是他亲哥。
鞠仰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低头望着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鞠函说道：“起来吃饭。”
鞠函仰起头，厌恶道：“你下次进来能敲门吗？”
鞠仰讥讽一笑：“我是你哥，进你房间需要经过你允许吗？”
“我倒希望你不是我哥。”鞠函起身揉了一下绒发，不屑道。
出了房门，王姨端了最后一道菜，和蔼可亲说：“小函，多吃点正在长身体。”
鞠函拿起筷子，点了点头。
*
第二天，对于昨天白褚那句“谁不发谁孙子”，他耿耿于怀，一到午休时间就拉着林记上了天台。
“哎哎哎，巨哥，你咋比我还激动。”
“呵呵。”鞠函似笑非笑。
两人找了个遮挡物，悄悄站在一旁。
“巨哥，抽吗？”
鞠函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说道：废话。
林记嘿嘿一笑，从衣服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根给鞠函，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自己叼了一根。
烟都抽了一半，还没见白褚身影。
鞠函拧着眉，烦躁踢了一下墙壁。
“咋还没来？”林记等的不耐烦，说道。
鞠函刚想开口问候白褚全家，就听到有人上楼声音。
“巨哥，他来了他来了。”林记激动扯了一下鞠函的衣服。
“别说话。”鞠函低头看了一眼林记咸猪手。
鞠函摸了一下裤兜里的手机，手机还没掏出来，就看见一个身材威猛的中年男人来到了天台。
操……
林记被来的人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一个激动踩了到了一个易拉罐，靠，谁他妈乱扔垃圾。
中年男人听到声音，眼神一狠，迈着步子朝鞠函所在方向走了过来。
林记眼神慌乱，朝鞠函求救。
鞠函把烟从唇瓣上吐下，用脚踩灭，踢到远处。
林记了然，刚想学着鞠函，就看到教导主任一脸怒火盯着他。
“啪”烟就这样不用他灭了，直接吓得掉在地上。
“你两出息了啊。”教导主任满脸肉怒吼着。
林记身体一抖，结巴说道：“主任，您听我解释。”
鞠函倒是比他冷静多了，毕竟他已经消灭了证据。
“听你解释，是烟自己跑到你嘴里的吗？啊？”
“……”一句话把林记怼得无法反驳。
“还有你鞠函，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特牛逼啊，学校里大名人啊，抽烟都会了啊。”
鞠函耸了一下肩，一脸淡定：“我没有抽。”
“没抽是吧？”教导主任这种事见多了。
他走近鞠函旁边，转悠了一圈，又在地上看了半天，只见到一些烟灰，并没有看到什么烟头一类的，随后贴近鞠函身体闻了一下，果然一股烟味。
“好啊，还学会撒谎了，没有抽烟，你身上是自带烟味啊？”瞪了鞠函一眼，视线换了个方向问旁边：“”那个黑黑的你叫什么名字？”
林记一想教导主任不认识自己，想到一条妙计：“我叫白褚。”
“？？？”教导主任愣了一下，像是听到笑话一样：“你以为我不认识白褚吗？你个臭小子。”
站在一旁鞠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白褚比你高，比你帅，比你学习好，你以为全校有几个白褚。”教导主任毫不留情。
“主任，你咋还人身攻击呢。”林记尴尬道。
“行了，不告诉我名字也行，你两跟我去教务处，把名字抄五百遍，然后明天把你们家长叫过来。”
鞠函一听叫家长脸色一沉：“我爸妈在国外没时间。”
“你不是有个哥吗？你哥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成绩可比你好的多，明天把你哥叫过来，黑黑的你明天把你爸妈叫来，现在跟我来教务处。”
两人来到教导处，在一张a4纸上写满了自己名字，直到手抽筋，教导主任才把他们放回教室。
中午第一节课前，教室里就有人议论，鞠函和林记在天台抽烟被教导主任抓住了。
白褚翻着书的手指一顿，在别人看不到时，薄唇勾起了一抹弧度。
鞠函揉着手指，慢悠悠回到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坐的笔直白褚，感觉到班里女生时不时朝白褚方向看去，又害羞转回头。
鞠函想到了什么，没有回到最后一排，径直朝白褚方向走了过去。
白褚合上书，薄薄眼皮一抬，狭长眼眸就这样静静凝视他。
鞠函被他看的莫名烦躁，咬着牙说道：“是不是你告的状？”
白褚朝着他挑了一下眉，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
这个挑眉在鞠函眼里成了挑衅，他立刻炸毛了，闷闷呼出一口气：“你他妈小人。”
白褚收回视线，重新把书翻开，鞠函低头望着，对方骨节分明手指一张一张朝后翻。
“操，你给我等着。”鞠函眼神朝他狠狠瞪了一下，气愤迈着长腿坐回自己的位置。
活了十七年，鞠函那里受过这种委屈，被人骂孙子，又被这个小人告状，呵呵，他今天就把话撂这了，梁子结下了。
已经上课了，鞠函撑着下巴，眼神一直盯着第三排那个脑袋，除了眨几下眼，连动都没动。
一节课鞠函满脑子都是白褚挑衅眼神，导致于一直保持同样姿势，下课时脖子以及背脊僵硬疼了几下。
操，因为白褚的告状，他不仅手抄自己名字，还要请他那个整天就知道对他吼的亲哥。
鞠函冷冷一笑，站起身长腿蹬了一下桌腿，在同学诧异眼光下走到第三排。
林记被他黑着的脸吓了一跳，在身后拉了鞠函衣角。
鞠函把衣服扯回，低头睨视着淡然自若拿着中性笔在本子上写着笔记，这个角度看到白褚弯翘的睫毛，优美弧度鼻梁鼻尖，以及从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
白褚合上笔记本，笔在他指尖转了几圈，随后缓缓抬起头，对着拧眉鞠函淡漠道：“想找我麻烦？”
原本是下课时间，教室里聒噪聊天声渐渐在白褚清冷声音中安静了。
林记慌忙站起身拉住鞠函胳膊，说：“巨哥，别冲动别冲动。”
鞠函视线瞥到林记脸上，又回到白褚那张脸，冷哼一声：“呵，我倒是不想冲动，但我就看不惯那些在背地里搞事的小人。”
白褚对于他的暴怒罔若未闻，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着他。
林记害怕鞠函一个不理智打了白褚就完了，抱住他的胳膊：“巨哥，怎么可能是学霸告的状，你想想学霸那么忙，哪有闲心管那些，回座位吧。”
鞠函思忖一下，觉得林记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那里不太对劲，脸色恢复了一点，正打算好言好语问一下，只见白褚勾起一抹浅笑，眼神躲也不躲仰头盯着鞠函的眼睛，说：“哦，我又没说不是我。”
唉？卧槽！还有这种b。鞠函当下差点爆炸，咬着牙，一字一字从嘴里蹦出来：“你，他，吗，死定了。”
林记一脸懵逼：“学霸，你干啥啊，想被揍啊。不知道我在帮你吗？”说完死死扯住鞠函的手，害怕一个挣脱，就一拳给下去，那就凉了，抽烟被逮到，再加上揍同学，鞠函不得记大过了。
奈何他不知道，鞠函看起来瘦，但力量不比他差，鞠函掰开林记的手。
林记心想，完蛋了。
在他闭着眼之时，意外没有听到拳头打在脸上声音，只听到了什么被撕破声响，他睁开眼就看到，鞠函手里拿着白褚课堂上笔记本，一页一页从中间撕开，并且嘴角还勾着冷笑。
……你这校霸解决问题办法，有点独特啊。
鞠函把撕成碎片的笔记本扔在白褚身上，像极了扔钞票一般：“如果有下次你就完了。”
周围吃瓜群众，都一直保持安静状况。
林记嘴角一抽，这就解决了？？？
鞠函环视了周围吃惊表情，蹬了一下白褚的桌子腿，凶道：“看锤子啊。”
说完冷眼扫了一眼白褚，径直出了教室，林记“唉”了一声，小跑着跟在鞠函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