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江星河吐了口漱口水出来,头头是道地分析道,“你看吧,一般情侣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人们都会在对方心里留下好印象。而我们呢,刚在一起第一天,就睡得蓬头垢面的,一起床,俩人牙都没刷脸也没洗面面相觑就开始bb,然后一起刷牙……这不就是老夫老妻吗?”
杜松萝耳朵通红:“谁跟你是老夫老妻了……”但还是暗中窃喜。
江星河看着她一副想笑又不想笑的表情,宠溺地笑了笑,俯下身子开始洗脸。
“你……什么意思?”简聃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笑笑,不解地望着孟川柏。
孟川柏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简聃,但还是十分坚定而温柔地再说了一遍:“我们分手吧。”
……
简聃愣愣地看着孟川柏,沉默半晌,一把推掉孟川柏手中的她喝完粥的碗。
“啪”地一声,碗摔在了地上,摔得稀碎。孟川柏皱了皱眉。
“你他妈什么意思?”简聃皱眉瞪着孟川柏。
孟川柏愣愣地看了看地上那一地的碎屑,就像他俩一样,碎得无法合拢了。
孟川柏缓缓地转过头:“字面意思,我们分手吧。”
“开什么玩笑!”简聃刚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又湿又红的眼眶和上下起伏的胸膛,像一只即将爆发的猛兽。
孟川柏有些心疼和愧疚,皱着眉看着简聃,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简聃……”
“为什么?”简聃的气势一下软了下来。
孟川柏叹口气,摇摇头。
简聃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蹭了起来:“是不是杜松萝?!”
“什么?”孟川柏有些无力,又有些奇怪地抬头,“怎么扯到她了?”
“是不是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简聃突然发疯似的双手扯住孟川柏的衣襟。
孟川柏淡定地掌住她的双手,他看似温润瘦弱,然而力气其实非常大。只见他慢慢将简聃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了下来,严肃道:“这和杜松萝没有任何关系。”
简聃肩膀颤抖着:“那这是为了什么……”
孟川柏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简聃。”他轻声呢喃道。
那温柔的声音,那轻轻地唤她名字的语气,如今依然轻柔,却又那么陌生。
“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觉得是你出了什么问题吗?”
简聃身子一抖:“什么?”
孟川柏掌住简聃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他深深地凝望着简聃那双美艳至极的眼睛,里面的情感有真实的伤心、失望、不解、慌张,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愧疚。
孟川柏终究是死心了。他皱了皱眉,重重地叹了口气:“昨晚那个男生,不只是你的朋友那么简单吧?”
简聃眼睛猛地睁大:“怎么可能?就是普通的朋友啊?”
“你看。”孟川柏自嘲般轻笑一声,摇摇头,“昨晚不止一个男的,我都还没说具体是谁,你就忙着否认了,这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简聃气急败坏地吼道:“孟川柏!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你在这儿跟谁咬文嚼字呢?!你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能不能别跟个女人似的揪着个字眼儿不放疑神疑鬼的?我要是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你?我怎么可能下意识地喊出你的名字?!”
孟川柏只是盯着简聃:“你说得对,我毫不怀疑你是喜欢我的。”
“那不就对了……”简聃正要迎上去抱住孟川柏,却被孟川柏拦住。
“可是你只喜欢我一个吗?”
孟川柏冷冷地一问,简聃愣住了。
半晌,简聃笑道:“你,你瞎说什么呢?哦哦,你说我追星啊?害,你也知道,白浪他,他们家开娱乐公司的嘛,我平时和他一起玩儿就能见到很多男明星,喜欢很正常啊,但是追星和谈恋爱不一样啊!你别搞混淆了……”
“搞混淆的是你吧。”孟川柏深吸一口气,悲伤地望着简聃,“你就别再装傻了,哪怕一次,对我诚实点儿,好吗?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追星的事情。”
简聃咽了咽口水:“川柏,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你不诚实了?我一直都是掏心掏肺地对你啊!”
孟川柏看着简聃好不避讳的眼神,终究是笑出了声:“那你告诉我,我来文体节看你那天的前一天晚上,你跟谁睡的?”
简聃心梦地一紧,咽了咽口水,又恢复了正常:“艺体节?我肯定是和杜松萝一起睡的啊?你不会连女的的醋都要吃吧?”
孟川柏有些不耐烦:“我和杜松萝在试衣间找人的时候,你和不知道哪个人正在另外一间试衣间翻云覆雨吧?”
简聃手指有点发抖,但还是企图强力挽回:“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求求你别装了!”这仿佛是孟川柏第一次发火,声音不算大,但是其中的语气,已经狠戾到简聃都为之一颤。这已经是这个温柔而绅士的男人最后的礼仪了。
孟川柏深吸一口气,企图平息情绪:“当时我们听见了那种声音。那个时候我们打开了另外一间试衣间的门,发现不是你,而是一个看日本爱情动作电影zw的男人,说实话我真的松了一口气,而且还十分羞愧,十分恼怒,自己居然会怀疑你。但是我一转头,就看见了对面那间试衣间的门缝下,一双高跟鞋和一双男式皮鞋。就是你的。”
简聃已经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而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孟川柏终于松了口气,轻松了许多。
“我爱你,你爱我,这我丝毫不怀疑。我甚至想过原谅你。”孟川柏气得脖子都红了,“直到昨晚。”
简聃眼泪流了下来,孟川柏下意识地想拿纸给她擦,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简聃颤抖着吸了吸鼻子:“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孟川柏轻笑一声:“其实你隐藏得一直很好,我也是上次艺体节才发现的。那晚,肖邦在‘Dear Night’遇到了你了。”
简聃一震:“肖邦也在?”
“嗯。”孟川柏点点头,“就是他遇到他那个包养对象的那晚,也遇到你和那个男的了。”
简聃手颤抖着。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孟川柏无奈地笑笑,“也许是我太傻了,没能早点发现,放你自由。”
简聃心疼地望着孟川柏:“川柏,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肖邦的错!”
“什么?”孟川柏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简聃,“你说什么?”
简聃愤恨地说:“要不是肖邦自己不如意,想要拆散我俩,要是他不说,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是吧,简聃?!”孟川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会直到现在都觉得这不是你的错吧?”
简聃无法理解孟川柏的意思,赶紧辩解道:“我,我也有错,我的意思是,只是……要是肖邦不说我们就……”
“就什么?”孟川柏讽刺地看着简聃,“你就能一直骗我?让我一出门就能碰见上过你的男人?!”
简聃一抖,孟川柏也怔住了。
孟川柏情绪有些激动,转过身,疲惫地用双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对不起……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该说这种话……可是,这是事实,不是吗?”
孟川柏回过头,望着简聃,他那乞求的眼神,充满了悲怆与期待。
“否认吧,简聃,否认吧。我只发现了你一两次,要是你否认,你说你只有这一次出轨了,我就选择相信你,只要你开口,我就选择信任你。快否认吧。”
孟川柏期盼地看着简聃,却发现简聃无动于衷。
孟川柏的心终于死了。
“简聃。”他轻笑道,“你还真是不‘简单’。”
说罢,失落地关门离开。
这明明是孟川柏的家,先离开的也是孟川柏。
简聃在房间里瘫坐了一整天,失魂落魄的,什么事情都没干,像个精神病患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墙角发呆。
直到晚上,孟川柏还没回来,这时才微微回过神来的简聃这才失魂落魄地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公寓。
左颠右倒地在地上晃着,简聃就像个游魂。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淋在了简聃头上,打在了简聃长长的睫毛上。
简聃这才想起自己和孟川柏关系拉近的那个雨天。
那天,雨下,孟川柏对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真挚。那真实的心动,不带一丝杂质的喜欢和欣喜,也让简聃的心动了。
一开始知道自己和杜松萝的友谊之间插入了一个无关之士,尤其还是个男人的时候,简单是尤其反感的。
特别是孟川柏这种“一点儿也不酷”的校园边缘人。
孟川柏是很优秀没错,但他的优秀只限于那些家长眼里,他就是个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白净,高挑,帅气,成绩好,会多国语言,多才多艺,唱歌好听,性格温柔老实,内敛不惹事。
如果养孩子有等级,孟川柏一定是“最好养的”那一等。
所以简聃这种从小有个性惯了的大姐大,是非常瞧不起这种乖乖仔的。这种仔仔不潮流,不谈恋爱,怎么融得进她的圈子?
她想方设法想撇开孟川柏,而杜松萝却把他当知心朋友。
有一天,她发现了孟川柏看杜松萝的眼神。
那是什么?简聃皱紧了眉头。
孟川柏的眼神里满是喜欢和欣赏。
简聃慌了。
杜松萝是一直跟着她玩儿的,只有她玩男人的份,杜松萝没自己高没自己漂亮没自己家有权势,凭什么比她先得到这个男人?
在简聃的认知中,从小到大,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人不夸她的美貌,就算不追她,也会折服于她的漂亮。
而孟川柏没有。
此时此刻,得到这种“异性关注”的却是一向不如自己的杜松萝。
简聃生气了。她必须要证明自己在任何人眼中都比杜松萝美!比杜松萝好看!
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更喜欢美女呢?
简聃满心自信地追起了孟川柏,而孟川柏这个钢铁直男铜墙铁壁却屡屡让她碰壁。
从来没遇到过这样难攻克的目标,简聃的好胜心一下就被激发了:“老娘一定要拿下他不可!”
哪知孟川柏还是无动于衷,一向不善表达的他竟然还被逼无奈地“警告”了自己不要再靠近他了。
简聃沉寂了几天,又生气又伤心,毕竟从小到大没人敢那么对她。她纠结着是放弃还是继续。
“何必呢?老娘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何必为了这样一个我不喜欢的小喽啰自降身价!”
“哎,可是我强迫症啊,我不攻下这一个,我不安心!”
……
这屡屡纠结的戏码终于在那个雨天落下了帷幕。
一看下雨了,正在考级的简聃想起了孟川柏不爱带伞,又想起了杜松萝去参加宴会了,而孟川柏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她怎么可以放弃这样一个雪中送炭的好机会?!
说走就走,简聃立刻逃了考级,打车冲回了学校。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孟川柏其实很好攻克的,只是她之前一直选错了方向。孟川柏需要的不是花里胡哨的套路,而是真心。只要她表现得够真心,她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