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与此同时,她也赌错了。
她没想到了,那个雨天之后,改变的不止孟川柏,还有她。
她也动真心了。
以至于无意间回头看到杜松萝也匆匆忙忙地从宴会赶回来跑到教学楼门口准备给孟川柏送伞时,她心慌了,赶紧拉住孟川柏跑了,生怕他看见。
简聃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学校。
“煎蛋儿,回来啦?!”杜松萝满脸喜庆,喜气洋洋地坐在床上玩手机,一看到简聃的身影赶忙打招呼,“你今天怎么请假啦?是喝太多了吗?我给你说啊……”
正当杜松萝滔滔不绝准备告诉简聃自己终于脱单的喜讯的时候,简聃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我分手了。”
“啊?”杜松萝没听清。
“我分手了。”简聃又重复了一遍。
杜松萝的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马上放下手中的手机,下床:“怎,怎么啦?”
这时候她才发现简聃的黑眼圈有多重,满眼都是红血丝。
“简聃……”杜松萝心疼地扶住简聃,把她扶到了床上,“到底怎么了?”
“松萝……”简聃缓缓地看向杜松萝,看着杜松萝关怀的眼神,终于哭了出来。
孟川柏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本来的家。他不想住在他的公寓里,他怕简聃还在原地等他,他怕面对简聃。
没错,他真的是个懦夫,他不敢面对简聃,应该是说不敢面对被自己伤害过的简聃。
事到如今,被简聃戴了这么多绿帽子,简聃一哭,他还是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是自己伤害了简聃。真的是因为他太心软了吗?
他想起了肖邦给自己说实话的那天。
“怎么可能?”孟川柏嗤笑道。
肖邦眼神复杂地看着孟川柏:“反正我就给你说我看到的。兄弟一场,信不信由你。只是我不相信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会一点儿都没有察觉。这到底是她在骗你还是你在骗你自己,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当罪人,我只当个希望点清你的人。”
孟川柏怔住了。
是啊,他真的不知道吗?
简聃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常常盯着手机傻笑,自己一靠近就赶紧收起手机,常常接到电话就会出去接,约会到一半说自己临时有事,天天泡吧喝酒……
虽然他一直觉得泡吧喝酒只是个人爱好,他不愿意干涉。但是综合以上这些情况,他真的是毫无察觉吗?
不是,他只是不愿意去怀疑简聃,或者说,不敢去怀疑。
一旦怀疑,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真心、所有的时间都会化成幻影。他只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希望落空罢了。
他需要一个人来骗自己,无论这个人是简聃,还是他自己。
或许这就是报应,是他懦弱、不敢面对现实的报应。
孟川柏自嘲地笑笑,摇摇头,坐在沙发上。
“川柏,回来啦?”母亲戴着眼镜出来了。
作为出身于知名高知世家彭家出来的人,母亲无论什么年龄总是带着一种知性美,让孟川柏感觉很舒服。
“嗯,对啊。请了两天假。”
母亲看见孟川柏脸色不对,立刻走近,问道:“怎么了?川柏?”
孟川柏云淡风轻地笑笑:“没事,我分手了。”
母亲怔了怔:“分手了?和简聃吗?”
“对啊,不然还能有谁?”
母亲心疼地看着孟川柏,本来想仔细问问原因的,但是眼看孟川柏这副样子,也不敢多问。
“好了好了……没事……”母亲抱住孟川柏,安抚道。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伤心之外,孟川柏甚至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起来,孟川柏觉得脑袋生疼,刚醒,母亲就开始敲门了。
“川柏,起床了吗?我能进来吗?”
孟川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嗯。怎么了?”
母亲兴奋地推开门:“走吧,我们出去。”
“为什么?我不是说了我请假了吗?”
“谁说让你去学校了?咱们去相亲!”
???
孟川柏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母亲推着洗漱完了上车了。
孟川柏直到上车,才后知后觉:“妈,你干嘛?我才刚分手呢。”
“就是因为刚分手,所以才要帮你走出来啊。”
孟川柏有点难以理解自己妈妈的脑回路,头疼地揉了揉鼻梁:“不是……您不明白吗,失恋是不能通过去找下一个走出来的。”
“妈是想帮你放松一下……”
“再说了,我还年轻呢……才19,忙什么啊……”
“恋爱这事儿啊,永远不嫌年轻!”
听着自己妈妈这“大逆不道”的话,孟川柏真是很难相信她是高知世家的长女。
终于到了一个私人会所,走了半天,两人才来到咖啡厅。
“彭小姐,孟少爷,里面请。”侍应生把两人请进了包间,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个人。
“哎呀!小鱼!你怎么提前来了!”一看到那人,母亲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只见那是个看起来非常青春的女生,虽然也是浓眉大眼的“浓颜”系长相,但是她的妆容清淡,接近素颜,齐刘海,黑长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纯气息,如同春风拂面,看起来就很面善。
孟川柏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又是哪个名家的女儿,以前一些宴会上见过的。
孟川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礼貌地跟着母亲鞠躬点头致歉:“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事没事……”那个女生十分落落大方,微微笑道,“是我一天闲得没事干,就喜欢到处走,所以就提前来了,这是个人习惯而已。”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母亲不好意思地笑笑,握着女生的手坐了下来。
“小鱼,我这就介绍你们两人认识一下……”
孟川柏觉得有些尴尬,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倒是那个女生显得十分大气,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
“川柏。”母亲,用手肘碰了碰孟川柏,示意孟川柏注意,孟川柏连忙抬起头,“这位就是我市最大的公交车公司的董事长千金:秦子鱼。”
“很高兴认识你。”孟川柏淡淡地笑了笑。
母亲满意地看了看孟川柏,又回头对秦子鱼道:“子鱼,这就是我儿子……”
“我知道,阿姨。”秦子鱼礼貌地笑笑,“贵公子年龄虽小,音乐剧上的造诣却已经远超同龄人,早就听闻过大名了。”
“哎哟,是吗?”母亲不由自主地美了起来,脸都要笑裂了。
“妈,冷静一下……”孟川柏内心汗颜:别把奉承的场面话当真啊喂!
“很高兴认识你,孟川柏。我是秦子鱼,秦朝的秦,子女的子,吃鱼的鱼。”
秦子鱼又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了一遍,孟川柏只得主动伸出手握手。
没聊多久,母亲就先退场了,留下两人交谈。
孟川柏向来是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只得低着头不说话。
“孟川柏。”秦子鱼主动开口道,“你爱听些什么音乐剧啊?”
挺会对症下药的。孟川柏心想。
“就我最近学的吧。《西贡小姐》、《歌剧魅影》、《蝴蝶夫人》……”
“上周英国XX集团才来大剧院演出过《歌剧魅影》的,我也去看了。”
没想到还真的对音乐剧有研究?孟川柏总算是有了点儿兴趣。
“上周我有事,没去。”
“是吗?那还是挺可惜的,我去现场了,感觉他们集团的歌神有些名不副实,还不如04年乔·舒马赫那版电影里的演员唱得好。”
“是吗?我没听过他们集团的版本,不过音乐剧演员一般都比演员厉害很多,可能是他当天不在状态吧。”
“是的,听说是有些水土不服……”
……
两人畅谈了一下午,从音乐剧聊到歌剧,从古典乐聊到爵士……无所不谈。
孟川柏感觉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随心所欲地和人畅谈过了,心情变好了许多。
“你的专业也是音乐方面的吗?”这是孟川柏头一次主动挑起话题。
“不是。”秦子鱼摇摇头,“我是舞蹈专业的。”
怪不得气质这么好!孟川柏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是什么舞种呢?”
“芭蕾。”
“哦,那难怪对音乐剧和音乐这么有研究了。”
“过奖了……”
两人有说有笑,孟川柏从来没和简聃聊过这些。
说完之后,两人都有些饿了,孟川柏说请秦子鱼就在会所吃饭。
“算了吧,这种地方又贵又不好吃,我们出去随便吃点儿吧。”秦子鱼微笑道。
孟川柏有些惊讶,但还是答应了,他本来就是个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的人,在哪里吃都无所谓,对方开心就好。
两人便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一同走了出去。
才知道杜松萝和江星河在一起的简聃暴跳如雷,这让杜松萝很无法理解。
杜松萝明白,简聃刚失恋,心情不好,自己也没有要炫耀新恋情刺激她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最好的朋友才行。哪知道简聃十分生气,摔门就走。
简聃走在街上,满脸戾气。
她承认她是真的生气了,不止是平时那种简单的任性,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暴怒。
杜松萝怎么可以这样呢?在自己失恋的情况下谈恋爱?!
简聃越想越生气,随意往旁边一看——
孟川柏!
简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最重要的是,他身旁还有个她从来没见过的面孔!
“那女的谁啊?!”简聃急火攻心,只见两人有说有笑并肩走在一起。
“他妈的,贱人!”简聃简直快疯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骂谁。
孟川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话多过,都只是一股脑地听她说,这才刚分手第二天,就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的有说有笑?
这女的一看就是个绿茶,黑长直,伪素颜,高手段啊!男人总是会被这样的绿茶蒙蔽吗?
简聃越想越生气,举起了手机,对着两人一顿乱拍……
今天又轮到杜松萝打扫卫生,杜松萝心不在焉的,既在生简聃的气,又在担心她。
“杜松萝,有人找你。”突然,门口有人喊了一句。
“谁啊?”杜松萝扔掉抹布,朝门口走去。
“当当!你的好男友突然闪现!”
江星河窜了出来。
杜松萝又惊又喜:“你来干嘛?”
“怎么?不乐意吗?”江星河皱眉道。
杜松萝哭笑不得:“怎么会不乐意,我不是说了我要做清洁不能陪你吃晚饭吗?”
“锵锵!”江星河猛地举起手中的抹布,“我来帮你做清洁啊,早做早收工,咱俩一起去吃饭!”
“Wow——”周围的几个同学开始起哄,杜松萝脸瞬间红了。
“你干嘛呀!”杜松萝笑着捶了捶江星河的肩膀。
“好了好了,让我进去……”江星河自顾自地走进了教室,还自来熟地给班上的同学打招呼。
“大家好啊,清洁小帮手不请自来!”
大伙儿当然是很欢迎这种无偿帮手的,纷纷叫好:“欢迎欢迎……”
江星河笑笑,开始干起活来。
看着江星河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杜松萝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也跟这江星河开始做起清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