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刈继续喝问：“你别戳一下动一下，快说东岳教你了什么？”
江晗说不出口，白刈翻身便把他压在身下，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腰身：“东岳到底教了你什么？”
江晗结结巴巴道：“他让我，出了封印以后……对你……”
白刈盯着江晗：“用强？”
江晗不点头，也不摇头，白刈心道怕是自己说对了，又冒了句：“干/我？”
“殿下……”江晗其实很后悔听了东岳的话，但当时的自己没有灵识，根本控制不住噬念，“对不起。”
白刈略微顿了一瞬，而后笑道：“那他真是挺欠打的。难怪你醒来还要揍他。”
望见对方还在说笑，语气并无其他波澜，江晗心里的愧疚更是深了，他再次道：“殿下……伤害了你……对不起。”
白刈这时坐在他身上，要说当日江晗的举动，他最开始确实是抗拒的。可是后来虽然身体很痛，但心里想着这也是江晗的执念。
沉默了良久，白刈才道：“江晗，温婉如玉的是你，凶狠暴戾的也是你。只要是你，便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江晗把手握住他的手，感觉心里钝痛起来，白刈，是不怪他的。他呢喃道：“殿下……疼吗？”
白刈说：“疼……但是你那一世，克制隐忍的爱着我，小心翼翼的不敢惹怒我。你疼吗？”
江晗想起了做的那些梦，自己的害怕和恐惧。有在斗斋高原梦见白刈下凡瑞气腾腾的场景，让他感觉自己渺小至极。也有在清格勒殿梦见白刈离开他回了天宫，让他苦等了九十多年，孤独终老。
要说不疼，不是的。他是那样卑微的爱着，渴求着神的眷顾。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赐予他的，难以相信的美好。他怕极了这份美好逝去，所以那份爱并不平等。
纵使白刈说，荧惑星守的是太子星。可在最后，他还是做了那枚荧惑。是太子等了他九十余年，是太子守护了他。
白刈的等待，是没有希望的，因为他那时忘却了他。但江晗怀着希望在等白刈。有帝君的教导，有修炼，有积累功德。所以三百年，他也觉得不长。
他轻轻地拉着白刈的手，让他俯身过来，紧紧将他拥入怀中。他们的第一次，他连一个爱意的拥抱都没有给他。他记得那时白刈却抱紧着他，承担鬼气的噬身，承受他带来的疼痛，哭得那样狼狈。
江晗哽咽着说：“殿下……如若人生能重来一次，我选择一开始就不遇见你。纵使自己平凡一生，没有那三年的美好。我也不想你，为了我承受那些痛苦——天劫，噬身，被贬下凡。你本可以，不去经历。”
白刈却笑了：“人生没有重来，我逆改天轮，换了你的记忆，但你到最后还是没有将我遗忘。至少现在，你在，我也在。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我说过，值得。”
大梦一场，痛痛快快。醒来的时候，那人还在。
他替他活了九十余年，而他又为他付出了三百年，就像互换了身份。道不清谁为谁做的更多，谁又比谁少承担了些什么。
此时的他们，可以与子同袍，与君同朝。终究是伴着对方，可以走到天荒地老。正如那星辰，不死不灭——值得，都值得。
“答应我一件事，江晗。”白刈说，“从今往后，在我面前。不必掩饰、不必伪装。做你自己，本来的自己，好吗？”
“在天宫，你能与我同寝共眠吗？”
“可以。”无论是在怡乐宫，还是未央宫。他不在乎天界传闻，宫人言语。正如天枢把东岳带在身旁，尽随心去。
“在凌霄殿，我可否不用对你行跪拜之礼？”
“可以。”一个帝君嫡子，一个帝君义子。他们同堂而坐，身份相当。只拜上古天神，只敬父君。
“父君，真的为我们考虑得很周到。你要多陪伴他，多学治理六界。”
“好。”
翌日，两个白衣少年与海神汇合。
玛祖女神捶着酸痛的肩膀，一身霓裳羽衣还沾着灰土。全然不顾及姿态和形象。
白刈心道，真是没有一点女仙的样子。
“玛祖娘娘，您是没休息好吗？”
“别提了……”玛祖女神用灵力清了清衣衫，“那座大墓里还有个棺椁，石板地面又硬又脏，和个粽子睡在一起，哪能睡好？”
“粽子？”白刈疑惑，“那是何物？”
“啊，没什么。”玛祖腾起了一片浪，“早年间当了巫女，又看过几本凡间的话本小说。跟着盗墓人闯了些地方……啊哈哈……粽子就是墓中的恶鬼。”
江晗叹了句：“娘娘的人生经历，可真丰富。”
玛祖女神：“不及您啊，小殿下。”
白刈见这两人一个腾云，一个踏浪，似乎是要直接往天上飞了，他忙道：“别往上去啊。我们走凡间去斗斋高原，从那里入五神山。”
玛祖女神道：“殿下，从天宫走不是更快些吗？你不是闯过天关破军吗？”
“我那日赶时间。”白刈嗫喏道，“破军星君可不好惹，他设的结界还是不要随意去闯。”
“哎哟，闯天闯地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规矩起来了？”
江晗思绪翻转，彼时他在凡间征战数个月，白刈定是为了能快些找他，所以才直闯了天关破军。
江晗道：“玛祖娘娘，腾云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咱们直达最后一座神山，走吧。”
话语间，三人便腾着浪和云，依次穿越宇泰国、宇尘国、世华国的领土，花了三个时辰越过斗斋高原，来到了冰原之上。
这些皆是他们走过的地方，云间江晗握住了白刈的手，直到冰山之外，白刈道：“且随我来。”
说罢他结了一个法阵，带着另外两人直达山腰，破开一处较薄弱的冰墙钻了进去。九十九虚幻境已灭，莲池依然安在。
冰面上倒影出三个身影——两个白衣少年，一个青色女相。
封印完好无损，四周寂静。白刈道：“我解开封印，玛祖娘娘你拿三叉戟，江晗寻时机将她再次封印。”
说罢白刈结印，只见封印灵光顿消，缓缓散至两边，另两人严阵以待。预料中的战斗并未到来，莲池水依然安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