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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正在府中盘算着一些杂事,却是那厨子慌张的跑了进来。
“大人!出事了!”
唐宁一惊,慌忙跟着厨子出去。那厨子左手一把‘青龙刀’,右手一把‘乾坤勺’,便护着唐宁。
出去时,柳如意已然持了一把长剑立于门口,面对着正直冲冲向唐府而来的士子。
“你小心些!”柳如意往后一瞧,便提醒着唐宁。
唐宁瞧着那些士子,大为不解。
“唐知县!”
是那秣马县的士子?再往后一瞧,他身后跟着这么些人算是怎么一回事?
唐宁将柳如意手中的长剑压了下去,便问道,“你们这是?”
“还请唐知县为我等做主!”
张留却是二话不说,便径直跪了下去!
“恳请唐青天为我等寒门主持公道!”
“你们这是?”唐宁被这突然地举动打的措手不及。
那张留这才言道,“今日放榜,榜上共二百人,却有四分之三之多都是世家豪门子弟,便是我等寒门只有三四十人而已。”
“想来思去,定是那主考林鹤再次串通世家,徇私舞弊,将我等寒门士子挤兑了下去,今日看榜的士子气不过,便要硬闯贡院,我自然不敢任由他们闹出事情,便带着他们来找唐知县你了!”
柳如意眼睛豁然一亮,便看向了唐宁,颇有憧憬之色。
唐宁却是无奈,将那张留搀起,“我虽是个官,但却也是个无关紧要的官罢了,如今纵然你等有冤屈,便凭我一己之力,又有什么作用呢?”
面前的众多士子却是言道,“唐青天之名,谁人不知。能够凭一己之力拦截龙撵,以命死谏翻了秣马县一案,莫非此事便没了办法了吗?”
唐宁不由地叹了口气,形色为难。
张留等人见状却也不在再加为难,只是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失了方向,竟有些不知所措。
唐青天之名,在他们心中无比信任,皆是将希望寄托在唐宁身上,如今唐宁没能答应,他们也乱了心神。
“士以死明志,不以苟且养贼,我等若是息事宁人,岂不是‘助纣为虐’?便不如攻了这京师各部衙门,自己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士子本就一时之间没了主心骨,又在激愤之间,如今陡然有人提了主意,便顿时一呼百应。
“便将此事闹大,让那些世家豪门瞧瞧我等寒门士子的骨头有多硬朗!”
说着,便已经有几人气势汹涌的欲往京师衙门而去。
这些士子若真是如此,便是有理却也能被人安一个谋反的罪名乱棍打死,就算侥幸真的递到了陛下的桌子上,可他们攻打京师衙门,陈皇必然将会严惩,要不然岂不是争相效仿!?
柳如意神色稍黯,却也并未说些什么。
“且慢!”
柳如意眼神中忽然又注入了神采,便是敬仰的看着唐宁。
诸多士子茫然的看着唐宁。
唐宁呵,你早晚要被你这颗好人心肠给害死!唐宁自骂一声,“诸位若是信我,便暂且回去等着。”
张留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其明白唐宁何意时,便是唐府门前竟然跪拜着一片寒门士子。
……
“相公!”卢氏回了府邸,唤了一声,迎上来的却是一个浑身酒气的‘疯子’。
“夫人,我科场舞弊,我科场舞弊啊!”林鹤带着醉意,便疯癫的在林府内哭喊着。
卢氏还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醉酒成这般样子,见他将科场舞弊从口中无所遮拦的大喊出来,忙是厉声训斥着下人,“你等还不下去!”
林鹤却是‘变本加厉’,已然痛心疾首,面目狰狞。
“我林鹤,也是个寒门出身,而如今我竟也亲身将那些寒门士子从‘龙门’赶了出去!”
“相公!”卢氏心疼不已,便是将林鹤扶在了椅子上。
“我将如何,我将如何啊!”林鹤冲天叫嚷着,痛哭流涕。
卢氏见此,在思及在路上时那些士子所骂‘奸贼林鹤欺我’,一时便也是愧疚不已,好生安慰着林鹤,却也将他难以平复。
几番下来,卢氏见着仍旧醉酒疯癫的林鹤,眼泪便顿时止不住的往外落着。
“姑姑!”卢令拎着些礼品便走了过来。
卢氏忙是抹着眼泪,瞧了一眼疯癫过后逐渐乏累在椅子上歇息的丈夫,这才迎了出去。
“怎的又拿些东西?怎么说我也是你姑姑,你这般显得好生见外!”卢氏掩着眼角的泪迹,强颜嗔怪着。
那卢令面色欢喜的很,瞧见正躺在椅子上的林鹤,这便走了进去,便走便说道,“姑姑不知,此次多亏了姑父,卢家会试多中了好几个,便是那些旁的世家也要看咱们卢家的脸色!”
卢氏小心的瞥了一眼林鹤,这才不多不少的应了一声,“是吗?”
那卢令顺手将礼品放在了桌子上,欢笑着向林鹤一拜,“此番可是多谢姑父了!”
“啪嗒!”
卢氏心里一紧,而卢令听声抬头。
“滚!”林鹤酒意仍未褪去,涨着脸重卢令骂道。
卢令脸色一变,却是先瞧了卢氏一眼。
“你姑父醉了酒,你可千万莫要在意!”卢氏心急的解释着。
“我没醉!我林鹤清醒的很!”林鹤挣扎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今往后,你卢家与我林家再无关系!”
“再无关系?”卢令说的还算客气,“姑父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我说的很清楚!”林鹤摇摇晃晃的在那卢令带来的礼品上又踢了一脚,“你卢家让我帮的,我都帮了,从今过后,一清二白,再无纠葛!”
“好一个一清二白,再无纠葛!”卢令挣开卢氏劝阻他的手,“你林鹤莫要忘了,没我卢家,你如今也只不过仍旧是一个穷书生而已!”
林鹤听此,却是更为癫狂,“好,好,好!你终于说了是不是!我林鹤在你卢家眼里始终不过一个操控的木偶罢了!”
林鹤大笑!“不过,你休想!我林鹤往日欠你们,早已还清!”
“你还不清!”卢令来了脾气,“你以为你林鹤当上了礼部尚书便可以过河拆桥,一脚把我们卢家蹬开了吗!就是再怎么,你林鹤也逃不出我卢家的手掌心!”
“你不过,是我卢家的一条狗而已!一条拴着链子的狗!”
卢令冲着林鹤大嚷着!
“令儿,那是你姑父啊!莫要胡说,莫要胡说……”卢氏站在一旁,自己的相公竟然和外甥对骂起来,卢氏一时哭的凄惨,劝的无力。
卢令却只不过白了一眼,轻哼一声,便扬长而去!
卢氏见此,悲痛欲绝,又欲将醉酒的林鹤扶坐下,却不料,林鹤猛地一甩,卢氏顿时跌坐在地。
“你卢家的人莫要碰我!”说罢,便摇摇晃晃,一路跌跌撞撞的离开。
卢氏便瘫坐在那儿,看着前面远去的外甥,侧面离开的林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