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叶淮紧紧围好围巾，他轻轻嗅着冷空气，心里凉的像北京一月的天气。他又看了一眼手机，某个消息框仍然没有任何回复。
这是常事了，平日里叶淮给贺源发的消息永远都是石沉大海，起初自己也会问问，他也总是用忙来推脱，久而久之，自己不问了，他也就不解释了。
也许是手里的药比上个月更多了，也许是今天比昨天更冷了，叶淮很想打个电话给他。
“喂。”
“今晚回家吃饭吗？”
“不了，有应酬，你自己吃了早点睡吧。”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冷漠的就像他平日里给下属分配任务，机械的应付，不夹带任何情感。
“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我很忙，挂了，嘟嘟嘟……”
看着手机显示的通话结束，叶淮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堵在心里闷的喘不上气。他缓缓垂眸，目光看到手里拎着的药露出一二分苦涩的笑。
这就是自己选择的路，自己选择的男人……
他和贺源在一起四年了，四年里两个人的感情正经历着从热恋到冷淡甚至冷漠。
也许是要下雪了，冷空气涩的扎人，叶淮怕冷，为此穿上了最厚的棉衣和外套。他站在地铁站等车，看着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脸，略长甚至有些凌乱的头发，陈旧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都暮气朝朝。也许自己真的老了，明明二十岁的时候还能不穿棉裤的过冬，如今少穿一件都觉得无法忍受。
人很多，没有座位，他选择一个角落站好，人群中复杂的味道和摇晃的车厢让他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右手狠狠抵住痛处，安静的深呼吸，拼命给自己心理暗示决不能在公众场合倒下。
叶淮面无表情地走出地铁站，除了脸色过于苍白，没有一点疼痛的样子，他走回小区甚至半路还拐去超市买了面包牛奶，等颤巍巍关上家门的时候，他才缓缓滑坐在地上，拼命地将自己蜷成一团。
冷汗很快打湿了发丝，痛觉啃咬着神经。他眼花缭乱地从袋子里倒出一把花花绿绿的药猛地塞在嘴里，在茶几上抓起一杯隔夜的冷水，狠狠地将药咽了下去。
他蜷缩在地毯上，胃的抽搐带着强烈的呕吐感迫使他冲向卫生间，将刚吃的药又吐了出来。他一天没吃东西，除了药什么也吐不出来。等他把胆汁吐出来后，就没有力气走到卧室，昏昏沉沉地摊在冰冷的地板砖上。他太疼了，也太累了。
这样一个人的的日子，他过得很久了，孤独而又痛苦。
叶淮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他撑着昏昏沉沉的头从地上坐起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摸索着找到在客厅里发着光响着铃的手机，来电显示的是“秦落”。
“秦编辑。”叶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甚至带了一点点礼貌的笑意。
“小叶，要交稿啦，写完了吗，我都快被读者催死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和欢快“上次你卡的那个悬念真是太好了，我都着急想看呢。”
“嗯，邮箱一会发给你，辛苦了。”他顺便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八点半。
叶淮起身要去点灯，突然被什么绊住了，身子向前倾去，就磕在了柜子上，一时疼痛让叶淮又清醒了几分。
“嘶……”
“叶淮？你没事吧，怎么了。”听见声响的秦落赶紧大声询问，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心。
叶淮捡起被扔出去的手机，“摔了一跤，吓到你了。”
“要小心呀。”电话那头的秦落皱皱眉。
“嗯，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编辑社想让你哪天来商量一下出版的问题，顺便把现在这本签下约。你定个日子。”
“那就明天吧。”叶淮想了想回答道。
“那个……”，他还想说些关于剧情的问题却被叶淮一句“有些事情，抱歉先挂了”制止了，只好仓促的回了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