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潮水般涌动着,被俘的军士摩拳擦掌,他们的眼中燃起熊熊的火焰,本来冷幽的监牢一下被恨意塞满。
“那个杂碎呢?起初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个杂碎呢?!”有人环顾四周,放声大喊。
他们开始搜寻这片监狱,在一个个倒下的士兵中排查,终于一个大汉发现了他。
“九头虫,缩着干嘛呢,刚才的威风劲呢?!”
大汉直接一个肘击落在雷恩的胸口,后者蜷缩在监狱的一个阴暗角落,浑身打颤,他一把将其拎起,扔到了人群之中。
军士们围了过来,无形的威压攀升,从尸山里走出的杀伐有如般森寒包裹住了雷恩。八方都是阴影,视野里都是军士们愤怒冷冽的脸,他们嘴唇开合,说着凌厉的话语。
雷恩抱住了头,婴孩那样蜷缩在地。最阴暗的东西在他脑海里疯涨,包围他的人好像旋转了起来,时间飞快的倒退,往事扑面而来。
酒鬼父亲在燃起的炉火旁肆意辱骂着家人,他扬起真皮的皮带,一次又一次抽打在母亲的身体上,她凄厉的哀嚎响在雷恩的脑子里,他抱着头缩在客厅的角落,窗外漫天飞雪,温暖的炉火旁,母亲被打的皮开肉绽。
父亲踉跄着跨过母亲倒下的身体,谩骂着雷恩是个垃圾是个杂种,是那个贱女人在外面乱搞生下的,他的面孔扭曲的像是恶鬼,就要扑过来,撕咬雷恩的喉咙,母亲抱住他的脚踝,他捶打着,把满是酒水的酒瓶敲碎在母亲的头上,酒水溅了父亲一身,雷恩看着满身伤痕的母亲,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他撕心裂肺的哭嚎,狂奔出去,撞倒了父亲。
他的衣衫触碰炉火,本就醉倒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被烈酒浸透的衣服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雷恩抱着浑身血污的母亲,看着父亲燃烧着,哀嚎着,在客厅中奔跑,化作焦黑的人形。
窗外,年轻的夫妇抱着一岁的婴孩,笑着走在积雪的长街上。
雷恩的心在那一天被烧成了灰烬。
饿狼伫立在人群之中,神色飘忽,他竟是看到了雷恩的过往,如老旧的揺把放映机,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放松着。
他微微低头,心脏剧烈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烧了起来。
“奇怪。”
饿狼皱紧了眉,他愈发认为自己的心脏貌似有什么猫腻。
“呐啐就是群这样的垃圾!”
一旁的亚伦看着浑身打颤的雷恩,冷冷地说。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饿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每个人而今的样子都有着它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可战争残酷,从来只有敌友之分。
你惨到天地动容,也只能接受铁与血的洗礼。
“他杀了我兄弟,今天他必须死!”
有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捏着拳头,翻身就跨在雷恩的身上,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脸上,很快就被鲜血浸没。
大家都冷眼旁观,一切都是罪有应得,行什么样的恶,食什么样的果,既然杀了人,那就该偿命。
“日内瓦公约,你们……违背日内瓦公约。”雷恩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夹着一口浓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