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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正踩着凳子，费劲地把切得乱七八糟的菜倒进锅里。她不会下厨，只能将捡来的菜叶简单煮煮，好让自己和弟弟不至于饿死。
“姐姐，我好饿，我想娘亲！”刚满四岁的小柱拉了拉小小的衣角，委屈地瘪着嘴，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好像下一秒便要哭出来。
“小柱乖，娘亲……很快就回来了，有姐姐在呢，姐姐陪着你。”小小放下铲子，神色暗了暗，虽然心里苦楚，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费力地将小柱抱在怀里安抚着。
“我不要！我不要姐姐，我要娘亲……娘亲说，姐姐是赔钱货！”小柱双手甩开小小，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小柱……”小小皱起两条细细的眉毛，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忍不住问道：“难道在你和娘亲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儿啊，娘想死你了！”
就在小小愣神之际，两人的娘亲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三步并作两步，飞奔着朝两人走过来。
“娘！”小小面露惊喜之色，眼里亮起神采，忙站起身来。
“小柱啊，你这几日受苦了，有没有想娘亲？”妇人厌恶地瞪了小小一眼，越过她抱起小柱，放在怀里哄着，“怎么哭了？是不是姐姐欺负你了？”
“想娘亲，想娘亲，姐姐坏……”小柱在妇人怀中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
妇人闻言，脸立刻就拉了下来，抬脚便踢向小小，呵斥道：“你就这么照顾弟弟的？看不到弟弟哭了？是不是你欺负他？”
“我……我没有”小小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低声说道。
看着小小那一副受气的样子，妇人便觉得碍眼，面色狰狞起来……
要不是这个扫把星，自己的夫君也不会入狱，自己也不会坐牢，自从有了她，家里就没安稳过一天，再联想到日后她们两个再偷东西恐怕也难了，还要多一张吃饭的嘴……
想到这，妇人狠下心来，瞪了小小一眼，“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你……你给我滚！”
“娘？”妇人的话好似晴天霹雳，小小吓得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妇人。
“给我滚！听到没有？我家里没有你这个扫把星！”妇人一边骂着，一边推搡着小小，将她推到门外，“咚”一声关上了门。
小小被门槛绊了一跤，也顾不得疼，急忙爬了起来，“娘！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下次……下次一定不会失手了……”小小站在门外早已泣不成声，用力拍着门大喊道。
“好，你不走是吧，不走我就打死你这个小蹄子！”妇人将小柱放下，顺手抄起一根竹竿，阴沉着脸开了门，噼里啪啦便往小小身上招呼。
“娘！娘！不要啊！”小小一边躲着落在身上的竹竿，一边凄厉地哭喊着。
“打死你！”妇人打红了眼，根本不管小小的死活，看着小小身上绽开道道血痕，反而越加兴奋起来，“叫你偷不来钱，废物，赔钱货！”
“娘……”粗壮的竹竿打在小小背上、腿上，皮肉绽开，钻心的疼，小小发出一声绝望地哭喊声，眼里满是绝望的泪水，她也不躲了，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妇人。
“给我滚！”妇人似是打累了，喘着粗气，厌恶地瞪着小小。
“好，我走，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小深深看了妇人一眼，见她并未挽留，终于绝望，瘸着腿跑了出去。
“哼，扫把星！”妇人看着小小离去的背影，冷笑着啐了一口，“嘣”一声关上了门。
也不知跑了多久，夜里的凉风吹起小小的衣角，泪水已然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终于跑不动了，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缩成一团，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一头绝望的困兽。
夜风习习，小小又冷又饿。她无亲无故，唯一的家也不能回，没了落脚之处，就像一片无处安身随风飘荡的落叶。
就在小小冻的快要没了知觉之时，她猛然想起那一日的黑脸捕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抬起疲惫的双腿，在黑夜中摸到了衙门口。
…………
光是回忆，小小便伤心的又要落泪，再说一遍便意味着重新揭开伤疤。
小小的嘴唇张了又合，她终究是摇了摇头，眼泪又泛起了泪意，她无法将内心的委屈和苦楚说出口。
林黑炭知道小小心里难过，也不勉强，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小小的头，“你身上的伤……我已经为你上过药了，我衙门里还有事，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桌上有熬好了的粥，你饿了就吃一些。”想到小小身上的伤痕，林黑炭都不忍心看，那妇人，是如何下得去手呢？
小小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黑炭为小小掖了掖被角，面色凝重，转身离开。
林黑炭心情沉重，行至衙门之后，便将小小的事告诉了王二胖。
“你说什么？”王二胖听说小小被打了，还被赶了出去，一下子气得跳了起来，一拳锤在桌上，低吼道：“她怎么能这样做？”
林黑炭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她哪里晓得，这妇人为何能对自己的孩子如何狠心呢？
“太过分了！待我去收拾她！”王二胖怒从中来，握紧拳头就要冲出去为小小报仇。
林黑炭闻言忙伸手拉住王二胖，劝道：“别冲动，打她一顿，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如今案情紧迫，我们先把案子破了，待到案情水落石出之事，我定会替小小出这口恶气。”
“好，到时候，一定给她点苦头吃！”王二胖气呼呼地说道。
林黑炭微微颔首，转而问道：“昨日去走访，结果如何？”
“果然如你所料，那些花楼啊，都有失踪的商女，只不过，到底是病死了，还是被人杀了，亦或是跟人跑了，还未可知。”听林黑炭提起案情，王二胖也暂时将小小的事搁下不提，一脸正色地托腮沉吟道。
“有哪些客人，是这所有的花楼的常客吗？我想，若是那些女尸都是商女，那凶手定是这些花楼的常客。”林黑炭淡笑着拍了拍王二胖的肩膀，招呼道：“走，我们去查探一番，要是能够知道失踪的商女的身份，定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
在林黑炭调查花楼的同时，夜弦也在抛尸现场侦查着，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夜弦昨夜已经将这里搜了个遍，可是夜色昏暗，难免有所疏漏，于是今日又来到此地。
树叶苍绿，野芳芬芳，倘若这不是抛尸之地的话，风景倒是雅致。可一想到那些尸骨，便让人觉得这密林多了几分阴森之感。
“此处树木茂密，凶手是怎样将这些尸骨拖到山上来的呢？”夜弦一边俯身寻找线索，一边自言自语，“从山脚到抛尸处，都没有马蹄印，可见，不是马车。”
“如果是徒手搬来，那凶手必定身强力壮，如果是其他的车，那一定会留下车辙的痕迹。”夜弦十分笃定地低声说道。
“奇怪，这里的草怎么会被压成这般？”走着走着，夜弦突然发现了一处奇怪的痕迹，他蹲下身子捻起草叶，皱起眉头喃喃道：“倘若是被人踩的，也不至于踩到这种程度，可若是被马车碾过，应当会留下车辙才对。”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
夜弦隐约闻到一丝臭味，他捡来一根树枝，在周围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些碎尸块便映入眼帘，发出阵阵臭气。
“果然如此，看来这里便是其中一个藏尸地点”夜弦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掩住口鼻，在周围继续查探，却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只好先回到衙门去找林黑炭他们。
……
“什么，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林黑炭听完夜弦的话之后，脸色微变，小桃的尸体一直没找到，恐怕……恐怕大娘要伤心了。
“还等什么，赶快走吧！”听到有了新的发现，王二胖有些激动，见林黑炭神游物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醒道。
“嗯，走吧。”林黑炭回过神来，微微颔首，跟着夜弦和王二胖去往后山。
正是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待走到后山，众人已是满头大汗。
林黑炭抹了把汗，掏出布巾掩好口鼻，又戴上特制的手套，这才转头问夜弦：“尸体在何处？”
夜弦轻轻瞥了她一眼，也学着林黑炭的样子掏出布巾来系上，这才淡淡说道：“随我来。”
王二胖也掩住口鼻跟了上去。
“就是这里了。”夜弦指着他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淡淡说道。
“来人，将尸体挖出来。”林黑炭俯下身子看了看露出来的部分，一股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她微微皱眉，对着身后的衙役吩咐道。
“是！”身后的衙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缓慢走了过来，用铁铲挖着尸首上盖着的土。
“当心点，别破坏尸体。”夜弦叮嘱道。
“是！”衙役们苦着个脸应道。
“上次我和夜弦已经仔细检查过，并未发现异样，如今既然这里多了一具尸体，那说明是近两日抛的尸，时间不长，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走，去瞧瞧！”林黑炭捅了捅王二胖，示意他同去。
只要不呼吸，就不会被臭气熏道。王二胖这样想着，紧闭口鼻憋着气，一张大脸憋得通红，冷不丁被林黑炭这么一碰，他惊得忘了闭气，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
“哎呦！好臭！呕！”臭气袭来，王二胖险些被熏晕过去，跑到一旁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