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黑炭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个普通毛贼还行,面对张铁牛这般壮硕又凶恶的匪徒,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才过了几招,身上便已然挂了彩。
林黑炭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眉头紧皱,正“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睛紧紧盯着张铁牛,心道不好,自己的体力已然快到达到极限了,而张铁牛看起来却仍十分精神,不显疲态。
“怎么,撑不住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铁牛露出一抹狞笑,眼见林黑炭气息不稳,招架不住,猛然冲了过去,锋利的杀猪刀直朝着林黑炭的面门砍来。
“黑炭,小心!”王二胖满脸急色,想要起身去帮林黑炭,却因腰间的伤口而行动缓慢。
林黑炭连忙往后退去,却因为体力不支,略微有些踉跄,就这片刻间,便已失了先机,只得伸出手臂去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弦凌空而降,袍袖轻拂,飞踢一脚正中张铁牛的肘部。夜弦并无兵刃,赤手空拳,面上却未有丝毫惧色。
在夜风吹拂下,夜弦的衣袍烈烈作响,身姿挺拔,立在张铁牛面前与他对峙。
林黑炭见来者是夜弦,总算松了口气,夜弦武艺高强,她和二胖得救了。
林黑炭自觉退到一旁与二胖并肩靠在树旁。天知道,从没有哪一天,她这么想要见到夜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张铁牛吃痛丢了杀猪刀,阴鸷的眼神恶狠狠地看向夜弦,既仇恨又忌惮还有几分畏惧,俯身便要去捡掉落在不远处的杀猪刀,却被夜弦先一步将杀猪刀踢飞。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见夜弦行动如此迅捷又武艺高强,张铁牛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生出了退意。
“我看你是找死!”张铁牛暴喝一声,却是虚晃两招,转身拔腿就跑。
“哎?跑了,跑了!”王二胖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还不忘提醒道。
夜弦冷笑一声,略有些不屑地看向张铁牛慌忙逃窜的背影,他这点小伎俩,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须臾之间,夜弦便又立在了张铁牛跟前,这次他不再手下留情,不过几招下来,张铁牛便被夜弦打倒在地。
“你们两个跟上!”夜弦使出擒拿手,擒住张铁牛的胳膊反剪在身后,押着他往衙门走去。
…………
到了衙门,张铁牛被关进大牢,衙役找来大夫为王二胖包扎伤口,好在二胖有肥肉护身,并未伤及要害,只需静养几日,便能痊愈。
“林捕快,来,老夫为你包扎伤口。”为王二胖医治完之后,李大夫又看向林黑炭,他也受了好几处刀伤,衣衫也变得破烂不堪,十分狼狈。
“不了不了,我这都是小伤,回去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不妨事。”林黑炭连忙摆了摆手,推辞道。
她的伤大多在身上、腿上,若是在此处包扎,那么自己是女儿身的秘密,岂不是要败露了,哪怕伤口的痛感越来越明显,林黑他也只得咬牙坚持着。
“若是处理不及时,伤口感染就糟了,还是让老夫来为你包扎吧。”大夫好心劝道。
“没事,大夫,习武之人,怎么会顾忌这点小伤。”林黑炭连忙后退了几步,有些慌张。
“黑炭,不就是治个伤吗?你怎么扭扭捏捏跟个姑娘似的,怎么,莫不是怕疼?怕我们笑你吗?”王二胖促狭地看着林黑炭,打趣道。
“你胡说,我才不是呢!”林黑炭瞪了王二胖一眼,脸上却爬上一丝可疑的红晕。
夜弦默默看着这一切,眉头微蹙,未发一言。
不管大夫如何劝说,林黑炭始终不肯治伤,大夫无奈,只得留下金疮药让林黑炭自己涂抹。
大夫走后,只剩下他们三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人是夜捕快抓的,那这次是不是夜捕快赢了?”二胖偷瞄林黑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就算人是他抓的,那也是我和二胖以身作饵,这才诱得鱼儿上钩,怎的就全成了他的功劳了?”林黑炭瞥了夜弦一眼,不服气地嘟着嘴,不满地抱怨道。
“黑炭,”王二胖蹭到床边,拉了拉林黑炭的袖子,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刚才要不是夜捕快出手相救,恐怕你我二人早就丧命于那个杀人犯手里了。”
王二胖所说的,林黑炭当然知道,可她当初跟夜弦打了赌的,如今若是服了软,那岂不是承认自己不如他了。
林黑炭闭了闭眼,她心知自己理亏,但还是据理力争,她轻轻弗开王二胖,侧过头去冷哼一声:“我不听,那凶手也是我找到的,我不服,我们比的是断案能力,又不是比武艺。”
“不错,人是你先找到的,这个案子,算你赢。”夜弦倒是混不在意,十分大方地认了输,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什么?”林黑炭微微一惊,有些诧异地看向夜弦。
夜弦如此大方,林黑炭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顿了顿,淡淡说道:“好吧,凶手是我找到的,人是你抓的,我们……我们扯平了,这次就算是平局,再有下一次,我定会赢过你。”林黑炭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夜弦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你们两个一文一武,若是能够通力合作,定能成为最佳拍档,铲奸除恶,造福一方百姓……”王二胖虽然吃痛地捂着伤口,嘴却没闲着,一直絮絮叨叨。
夜弦闻言皱了皱眉,面色冰冷,并未说话。其实他倒是想把林黑炭招到提点刑狱司去,只是,恐怕他应该不会同意吧。
“夜捕快乃是三大名捕之一,我乃无名小卒,高攀不上,二胖你好好养伤,告辞了。”林黑炭见夜弦那副孤傲的模样,便觉心中不爽,她朝二人拱了拱手,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去。
夜弦对王二胖拱了拱手,也走了。
“唉?怎么好好的,又都走了呢?”王二胖见二人相继离开,颇有些失望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