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门口,刚刚送走传旨太监的谭家人都兴致勃勃围了过来。
“铃音,你真成郡主啦?皇上还把你赐婚给了首辅大人的公子?!”谭父满面红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出息。
谭铃音的后娘一脸菜色,她这下子再也不敢得罪谭铃音了。
“是的,爹。我早就和唐天远认识了。”谭铃音倒是很平静,因为唐天远早就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给她传过信了。
“以后我就是郡主的爹了?!哈哈哈哈,谭家祖坟冒青烟啦!”谭父喜不自胜,招呼下人过来,给街坊邻居发喜糖。
“还是你有眼光啊!幸好没有嫁给朱大葱!”谭父感叹道。
提起朱大葱,谭铃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当初他追着我去铜陵,可是惹了好多事情呢。”
听说朱大葱现在又有了新目标了,和一个秀才的女儿打得火热,成天上街买买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成婚了。
圣旨里面,还给谭父封了个九品小官,是个虚衔,不用做事,每个月有点俸禄拿。
“多亏当初收养了你弟弟!我也混了个官。哈哈哈!”谭父摸着胡子笑。
喜气洋洋的氛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在谭父和后娘的操办下,很快,谭玲英就和唐天远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婚礼当日,来了好些达官贵人,可把谭父给喜坏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大人物打交道。
谭铃音的后娘也趁机摆出了慈母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
不过,和谭铃音交好的亲朋好友们自然都是不相信的。
后娘还妄想攀附富贵,不过大家都知道,郡主和后娘关系不好,所以都不理她,她碰了个灰头土脸,自讨没趣一番后,也终于不再蹦跶。
很快,时间就到了半年后。
——
“给我来十本妙妙生的新书!”
“兄台,你怎么能插队呢?到后面去!”
“我也要!”
“我也要!”
……
一大早,翰林院对面的书店里人头攒动,好些人都挤着要买书。
原因无他,著名的妙妙生又有新作品了——还是众人期待已久的,第一本龙阳大作!
不过,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小说的主角不再是唐飞龙了,而是一位叫做谢云的吏部侍郎。
书里讲了他与一个少年侠客相爱相杀的痴情故事。
刚刚买到新书的人,迫不及待就在书店门口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
“不愧是妙妙生啊!虽然上次不要脸了些,写自己和唐飞龙,不过这一次嘛,还是一样的笔风,一样的精彩,吏部侍郎与侠客,啧啧!想不到哇!想不到哇!”
“什么?这么厉害!给我也看看。都讲了些什么啊?”周围一个还没有买到书的公子双眼放光,拉住此人的袖子,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使劲盯着他手里的书。
这故事听起来就很劲爆啊!
那人也颇为和善,横竖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友好的把书递过来,和那书生一起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年少家贫、一路苦读,还姓谢!这吏部侍郎”那书生有些见识,嘿嘿一笑,悄悄对身旁之人神秘说道:“如今吏部就有一位侍郎姓谢!”
“真的?哎呀,这可真是……”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痴笑出声。
旁边另一个路过之人嫌弃的看着两人拉拉扯扯,鄙夷出声:“光天化日,你们莫不是断袖吧。”
听了这话,那两人立刻弹得分开,大退一步。恶寒的看了对方一眼,甩袖子走了。
“简直是放肆!”另一边,下朝刚回来的吏部侍郎谢鸿轩扭曲着脸,双眼冒火,狠狠摔碎了家里的青花瓷茶盏!
从前他是非常欣赏妙妙生的,经常暗爽唐天远那厮被写进书里,形象遭到抹黑。还收藏了好几本时常翻阅。
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轮到自己了,竟然还是可耻的龙阳!
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侠客!
想到今天朝堂上众人不断偷看自己,还时不时打量他的臀部,那隐晦又别有含义的眼神,他就怒火中烧!
“给我查!”他招了招手,唤来心腹之人,沉声说,“我要让这个妙妙生后悔来这世上!”
被他惦记着的妙妙生——谭铃音,此刻正悠闲的躺在竹椅上吃西瓜。
“你啊!怎么这么狭促,谢鸿轩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万一他找你麻烦怎么办?”唐天远用手点了点谭铃音的鼻头,有些无奈说道。
“哼!谁叫他老是要和你作对!我瞧他不顺眼!”谭铃音吐出西瓜籽,噘了噘嘴,“再说了,我堂堂郡主,难道他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唐天远拿她没办法,微微皱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几天,你还是不要出门了。西瓜凉,也要少吃些。”
“是啊,少夫人!你如今肚子都六个月大了,这般寒凉之物,真的不能多吃。”旁边伺候的丫鬟雪梨也附和着劝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一个比一个啰嗦。”谭铃音摆摆手,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认真问道:“对了,你最近办的那桩案子怎么样了?”
她说的案子乃是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一桩怪事,赵员外家里的一个婴儿无故失踪了。
这孩童失踪,就算在京城,也不罕见。年节热闹之时,总会有拐子出没。不过奇怪就奇怪在这孩子,乃是赵员外那未出阁的女儿生下的。
未婚生子,实乃奇事!
据说这赵小姐平素娴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不知为何,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
后来赵员外派了大夫诊治,才发现女儿竟然怀孕了。
未出阁的闺秀怀孕,赵家人俱是惶恐不安,可是赵小姐更是委屈,她平日都在内宅,鲜少出门,更是不曾私下见过男子。
幸好赵家人是疼爱闺女之人,家里又富裕,索性干脆让女儿就在家里继承家业,不嫁人了。十月怀胎,赵小姐生下一名男婴。
赵员外只有一名独女,喜得外孙,自然是格外开心。当场决定大摆筵席,庆贺孩子的出生。
可是,就在筵席当日,孩子竟然不翼而飞了!
“已经审问过赵家仆妇众人,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不过事情做了,定然是会留下痕迹的。”唐天远很确信,孩子肯定是被人偷了。
雪梨看了唐天远一眼,忍不住说道:“少爷,外面都说,那孩子乃是梦中所得,所以才留不住。是天神把他带走了!”
如今国泰民安,所以京城百姓也都格外八卦。好不容易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神奇的案子,自然关注的人也格外多。
这案子的各种流言,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其中,如甜橙所说的天神之子,传播最广。
“世上哪有什么天神,定是人为。”唐天远很笃定,他从不信这些。
“好了,先去吃饭吧。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饿了。”说罢,他小心扶起谭铃音,往厅中走去。
“哪那么娇气,大夫都说了,要多走动。不用你扶我!”谭铃音挣开他的手臂,对他这样小心翼翼有些不以为然。
用了饭,两人照例到书房各自“用功”。谭铃音写自己最爱的话本子,唐天远看些卷宗书籍。他如今升了官,任职京兆府府尹。京城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他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