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大夫终于从房内走了出来。
“唐首辅，你……要看那孩子吗？看情形是个男孩。”大夫犹豫着开头说道。
唐茂林长叹一口气，摇摇头。
既然已经注定挽不回，就不要再徒增伤悲了。
他示意大夫直接把那团血肉处理掉，又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大夫沉吟片刻道：“李姨娘服过我特制的药丸已经睡了，唐首辅想进去看就去吧。只是莫要把她吵醒，她现在身子大损，睡着能少受点罪。”
唐茂林点点头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已经清洁过了，但是靠近床榻，依然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唐茂林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看了眼床上人事不知的雅琴，他干脆走了出来。
既然她睡着了，自己陪着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想到方才还没有处理完的公务，他摸了摸胡须，迈步去了书房。
翌日一早，李夫人便上门了。
自从昨日晚上接到小玉找人送回去的信，李夫人就开始焦躁不安，一晚上没睡好的她，也顾不得和太太多寒暄什么，就去看女儿了。
“雅诗！我可怜的雅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李夫人抱着刚刚醒来，脸色白如纸的女儿哭嚎道，“听说，那还是一个儿子啊！”
雅诗之前刚刚流下孩子就喝了药，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是个儿子。
此刻见母亲这么说，眼里的悲痛更甚。
“竟……竟是个儿子吗？”话还没说完，雅诗眼里就涌出泪水。
李夫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戳了女儿的心窝子，只愤恨道：“你说你，平时也不是个贪吃的，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吃那撒了聚红草的牛肉呢！这些肉贩子也真是丧良心，什么东西都往肉上放！”
这李夫人可就冤枉肉贩子了，牛肉金贵，肉贩子自然是指望这肉能够卖大价钱的。撒聚红草粉末，也是为了肉更鲜美。对于没有怀孕的普通人来说，聚红草粉末甚至是一种挺不错的进补药材。
所以一般讲些究的牛肉贩子，都会洒聚红草粉末。
只是李家之前很少食用牛肉，这才从来都不知道这回事罢了。
不过，精明的肉贩子们自然不会一次洒很多了，只是微量。这次雅琴会反应这么大，其中少不了连嬷嬷的趁机“帮忙”。
“娘，我不信是肉贩子，定然是太太！对！就是太太！是她动的手！她怕我生出儿子，危险到她的地位，才生出了这样的恶毒心思！”雅诗忽然激动的说道。
李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道：“你——虽然太太有动机，可是我都听小玉说了，大夫说，这聚红草就是你吃多了牛肉，才吃坏事了的啊！”
李雅诗哭得更大声了。
她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嘴，而害了腹中孩儿，只得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太太身上。
只有把这件事算在太太头上，她心里才能够稍微好受一点。
不过她不知道，这样毫无理由的怨恨，却无意中歪打正着。
“都是太太害我的，我一定要为我死去的孩儿报仇！”雅琴眸中闪过怨恨。
李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她了，也许，有个恨的对象，女儿能舒服一点吧，唉！
之前打算的，让女儿帮忙物色一个权贵闺秀做媳妇的想法，看来也只能暂时搁浅了。
李夫人又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安慰之言，便离开了。
“姨娘，喝药了！”小玉走到床边，用勺子小口小口喂给李雅诗喝。
这药有镇痛和安眠的作用，很快，李雅诗就睡着了。
她刚刚睡着，唐茂林便过来了。
“老爷，姨娘已经睡了。”小玉走到门外，弯腰福身，声音娇娇悄悄道。
虽然天气极冷，但她穿的却不是很多，甚至连围脖都没有戴，露出漂亮白皙的锁骨。
既然李雅诗睡了，唐茂林便不想进去了，昨日的那股味道似乎还留在他的回忆里，不甚舒服。
“雅诗的情况怎么样？”唐茂林问。
目光却忍不住在小玉细嫩的脖颈处停留了一瞬。
自从李雅诗怀孕之后，除了初一十五象征性的去太太房里几次，他就再没有过尽兴的时候了。
“姨娘脸色有些白，醒的时候精神还算好。”小玉靠近了一些说话，身上传来一股清新的梅花香味。
唐茂林心中微动，这小丫鬟倒有几分颜色。
“你跟我到偏房来，仔细说说姨娘的情况。”
唐茂林走在前面，小玉跟在后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容易注意的弧度。
“哎呀！”
刚刚走入偏方，小玉就脚下一绊，撞到了唐茂林的后背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唐茂林顺势手一勾，就把小玉搂到了怀里。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很快，房间里就传来了男女的喘息和低吟之声。
小玉从前作为贴身丫鬟，自然也是听到过很多次这些声音的，她是个用心的丫鬟，便有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仿若一只清脆的黄鹂鸟般婉转。
对于唐茂林来说，一个丫鬟，收了便收了，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两人结束之后，他便穿好衣服去书房了。
小玉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得自己收拾好了衣裳，又小心的藏好了那染血的床单，继续到隔壁去服侍她的主子，李姨娘。
“姨娘，你醒了？饿了没有？”走进房间，已经有另外一个小丫鬟端来热水布巾等物。
“你去哪里了？”李雅诗淡淡问。
小玉心中一慌，难道那件事被姨娘知道了？
她低着头，手不自觉攥紧，不敢看李雅诗的眼睛，只含糊道：“方才去厨房转了转。”
“嗯，你去端些吃食过来吧。”李雅诗声音虚弱说道。
小玉这才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李雅诗，见她神色如常，放下了悬着的心，往厨房方向去了。
只是她走得极慢，脚步还微微有些趔趄与不自然。
作为一个刚刚被破了瓜的女子，她此时已经是在勉力支撑了。
她粉唇紧抿，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甘心的神色。
现在她也是老爷的女人了，虽然没有立刻就成为和姨娘一样的妾室，但是这种被使唤的日子应该很快就要到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