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零背着身后唯一的光亮，他看着楚天沐眼眸不在像以前那把把对楚天沐所有的喜欢和欣喜都表现在其中，那些情绪被他隐藏着。
所以楚天沐只看到了苏零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眸，那张总是看着他就不由自主露出笑容的苏零，那个看着他眼眸之中发出欣喜光亮的苏零，那个总是缠着他的苏零。
似乎已经不在了。
楚天沐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痛意，他想不通到底那里出现了错误，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苏零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坠入魔道？
很多人说苏零就是为了魔域少主的身份，他想要更大的权利，更快的提升修为的办法。
但楚天沐知道，不是的。
这个师弟不喜欢修炼，也不喜欢权利，大部分他都想坐在屋子里面睡觉，或者是看话本，对了，也许还有人间好吃的佳肴。
他的追求就这些，他从不会觉着修为和权利是值得他去付出的事情，以往他想要催促苏零修炼的时候，他也总是说。
“有师兄就好了。”
楚天沐说出声，“当初谁说要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们所相处的一切，你都把他当做是若有可无的吗？”
“我……”
苏零转过身看着楚天沐，这个时候他看清楚了，楚天沐眼眸之中的红意，他想说并不是若有可无的，那是他最为珍贵最为珍惜的时光，也是他行走在那黑暗之中唯一让他坚持的光亮。
不，不能说实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了，已经无可挽回了。
“的确是可有可无的。”
苏零听到自己声音酸涩的开口道。
“……”
有那么一瞬，楚天沐听到自己脑海轰然炸开，他没有听出苏零话语之中的酸涩，满脑子就那么一句，的确是可有可无的。
的确是可有可无的。
往昔的所有，在楚天沐脑海之中一一跃过。
他看着面前的苏零，目光渐冷，语气之中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自嘲：“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把这些记着。
楚天沐看着面前的苏零，握紧了双拳之后又猛地松开，最终转头，唤起清尘剑，离去。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楚天沐听到自己这般开口道：“往日的所有情分，如今都算了吧。”
“……”
苏零从未看见过楚天沐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像是看着一位若有可无的陌生人的表情。
“并不是可有可无的。”
苏零无措的站在原地半响，这才脱力一般整个背脊垮了下来。
并不是。
但他却不能对楚天沐这般说。
要是说了又会怎样？
他不能跟楚天沐回去，也不能让楚天沐留在魔域之中。
他们也找不到一个能够躲避夜溟的地方，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被夜溟做了什么手脚。
所以这是他们注定的结局，注定的命运。
“你原来喜欢男人啊。”
身后的饕鬄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发出一阵哀叹：“看你们之前似乎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不如说给我，让我高兴高兴？”
苏零：“……”
这剑不能要了！
“别生气嘛，这小子的相貌的确是这世间少有的好看，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不如考虑考虑努力修炼打败他，把他禁锢在你洞府之中……那时候就是你想日日笙歌，天天做那些双修之间的事情，不是也可？”
“……”
苏零仿若想起了什么脸颊通红。
“看你这模样，莫不是已经那个过了？”
饕鬄啧啧称奇，不过片刻他想到了什么，语气忽的沉重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求证，你到底是在上还是在下？”
“……”
苏零沉默了。
饕鬄的剑身不断的嗡鸣颤抖。
“你别告诉你在下，我饕鬄的主人怎么能被压，不行，你得给我压回来！”
饕鬄不断的在苏零的耳中喊叫。
“你给我闭嘴，你看我打的过他吗？”
苏零咬牙让饕鬄闭嘴。
“废物。”
饕鬄冷哼一声，“回去好好修炼。”
“轮得到你说吗？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深渊里面，让你自生自灭？”
苏零威胁道。
“……”
饕鬄猛地闭上了嘴巴。
“回去了。”
苏零转身，被饕鬄这么一闹，他心中的情绪暂时被压下来，却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
现在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深渊之中的东西，他必须要带人去看看。
而在此之前，他要隐藏住自己特殊的体质。
苏零想了想，最终决定去找自己的一位属下，有什么能够隔绝自身的气息和魔气的东西。
这样在进入那地方的时候，也不至于被当做他们的王。
苏零不想要这样，他想要跟那些东西打一架，想要探清他们的命脉，知晓他们的数量。
这样才能够做好最坏的准备。
若是等着夜溟闭关出来，他可能就没有机会去探寻这里面的消息了，还有关于这里面更深的地方，是否隐藏着可以成仙的秘密，或者是还有另外的隐情。
苏零都想要迫切的知道，楚天沐给他的消息，让他极为震惊的同时，也极为惶恐。
这几年修真界，灵气渐渐稀薄，之前还有流传的成仙之路似乎还存在人们的希望之中，若是夜溟把这消息慢慢的透露出去。
必定会引来许多人往这其中闯，而这里面是否真的有成仙之路，苏零远远不能确定。
他想要带着自己信任的属下，来打这第一仗，若是他们打不动了，自己在把气息放出来，让他们离开之后，在往更深处的地方去。
但苏零不知道这一去到底有几分凶险。
他微微皱眉，把荧惑他们都聚集起来，打算用一段时间，让他们疯狂的修炼，提升自身的修为，顺便自己也在做一些完全的准备……
鸿蒙这几天气氛异常的低沉，前几天还和风细雨的楚师兄，这几天简直像是吃了什么丹药一样，身上时刻都笼罩着一股黑气。
搞得他们上鸿蒙例行的早课，就像是给自己上坟一样沉重。
生怕自己半点做不好了，楚天沐挑着他们的错处，就给与他们上一场深刻而持久的教育。
鸿蒙这几天都处在这样的低气压之中，就连掌门和长老都发现了些许的不对。
“你这几天怎么了？”
掌门咳嗽几声，这门派之中除了楚天沐的师傅，就他敢面对楚天沐这张冷脸了。
“没什么。”
楚天沐没什么表情的开口道，但任由谁都能够发现他周身涌出的冷气。
“你这样子真不太像是没什么。”
掌门说完看着楚天沐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去见你师弟了？”
“……”
楚天沐的眼眸看了过来。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你师傅的，其实我对于正与恶也没有那么在意，更何况苏零在这之前就离开了我们门派，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叛出鸿蒙。”
掌门说道这里，想起苏零的模样又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走上魔道的，说实话，他的心境比你澄澈，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且并没有多大的欲望。”
“……”
楚天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看似内心澄澈，可是不如苏零，很多时候你就像是执行命令的傀儡，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沉浸在修炼之中，你对苏零的掌控欲，其他人没看明白，我可是看明白了。”
掌门说到这里拍了拍楚天沐的肩膀，“你就算是把苏零当弟弟，也不能这样管着他啊，这样太苛刻了。”
“你也觉得我苛刻？”
楚天沐皱起了眉头，周身的气势更冷了。
“咳咳咳。”
掌门咳嗽了几声，转而开口道：“不要太伤心了，既然苏零选择了这条路，你也就没必要为此忧心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意愿。”
“自己的意愿。”
楚天沐想起了什么，眼眸低垂，周身的气息更为冷厉，就连掌门正站在他旁边也感受到了一丝寒气。
掌门：“……”
他本来是好心劝解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掌门走之后，楚天沐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他还是不能理解，苏零为何要修魔道。
掌门叫他不要理会苏零，不要为此忧心，但怎么可能不忧心。
楚天沐这个时候又想起苏零叫他查的事情，深渊，修仙之路的通道。
这两个词单单只是拎出来一个，就足以让整个修真界为之震惊。
苏零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很可能跟这些有关。
他想要成仙吗？
还是其他的原因……
楚天沐的眼眸深沉了几分，这个时候恰好天已经黑了，天空之上渐渐出现了点点的繁星。
“师兄，你喜欢天上的星辰吗？”
“嗯，喜欢。”
“那我成年之后，就取自为星辰吧，那样每天晚上你看向夜空，就会想起我。”
“嗯。”
“师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嗯。”
明明是你先跟我说的，明明是你先……
楚天沐看着星空的眼眸幽深起来，他承认了，他承认自己对苏零有其他的想法，承认自己的感情，承认自己的占有欲。
下一次，他会毫不留情的和苏零动手。
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把他的魔气给废了，关起来。
他的星辰要永远在他身边才是……